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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哀

施格回來的當然,夢里又見到了女友父親,但這次周圍好像有亮堂了些,伸出手串的光線也明顯了很多,但隱隱感覺手串的中心有些黑色的亮光,而且這次女友父親的形象竟然能看到一些虛影了。

“叔叔,我好像能依稀看到一點你了。”施格走近手串后看到一個人形的輪廓。

“小施,這還得多謝你,你幫我找到了模型和衣服,我這心里的念想就少了許多。活著的時候也聽一些老人說過類似的話,但沒想到真是這樣,生前念想越多,死后越不得安寧,真是要感謝你,小施。如果沒有你的話,叔叔可能以后都會成為孤魂野鬼了。”

女友父親說得很隨意,但施格還是覺得瘆的慌。

“沒關系的叔叔,我幫您是應該的,而且,我也能了解一些您的事,沒想到您小時候……”施格并沒有說下去。

“哎,看來我小姑和你說過了……生在這樣的家庭不是我能選擇的,有這樣的父親也不是我能選擇的,所以后來我才會自己創業,想要擺脫當時的困境。”

“叔叔,您能和我說些您小時候的事嘛,我覺得您一直對師師這么好,應該就是因為小時候的遭遇,您想讓師師有個快樂的人生。雖然您現在已經不在了,但我也想師師以后快樂,所以我想了解您的童年的話,也許能夠感同身受。”施格嚴肅地說道。

“呵呵,小施,這個世界是沒有什么感同身受的,沒有親身經歷過,所謂的感同身受,不過是一時的憐憫而已。你竟然想了解叔叔的童年,那叔叔就和你說一說吧,我也對這些事放下了。”女友父親的身影說著好像坐了下來,但還是漂浮在空中。

“小姑可能和你說了一些事情,但可能說得不是很多,畢竟當時她也只是一個旁觀者。”女友父親說著頓了頓,“我父親在我十歲的時候和我母親離婚,當時鄉里鄉親都以為我父親是在外面另外找了一個女的,其實遠不止這些,我父親有賭博的習慣,輸錢的話,回來就會對我母親進行打罵,我也被打罵過,當然,只要是賭博肯定是輸多贏少,所以我們經常被打,通常打罵我們一番之后,他就不在家里呆,跑到外面去了,久而久之就在外面認識了其他人,于是便想著離婚。離婚的時候他也沒想要我,覺得我是一個累贅,既影響他以后的新生活,也影響他的運氣,他一直覺得他輸錢是因為我和我母親造成的。他當時不要我,把我和母親還有大哥都趕出了當時的家,我們當時無家可歸,小姑當時知道這個事后,就短暫了收留了我們一段時間,但當時她也已經成家了,雖然明面上她家人沒說什么,但其實背后還是說了些難聽的話,再加上我在小姑家經常被其他小孩欺負,母親就帶著我偷偷地跑了出來,也離開了當時的村子。當時我們身上什么都沒有,母親也不想回她老家,也不想求她的兄弟姐妹,于是母親就靠撿破爛來養活我……”說到這,女友父親停了下來,施格沒有想到女友父親小時候這么艱難,難怪聽女友說過,自己父親很早就開始創業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次讓你找來的衣服,是我一直最不想看到的東西,我父親在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我就穿著這身衣服,所以我當時很討厭這件衣服,在離開村子之前,我就把這件衣服扔在小姑家了。當然,我成家之后,還是很討厭這件衣服,因為每次想起這件衣服我心里都莫名有股怒氣。但當我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回憶著以前的事情,我竟然已經不記得自己父親的長相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這件衣服了。或許老人說得對,人只有到要死的時候才能放下生前的怨念,我當時想著找回這件衣服,但還沒開始找就已經這樣了。”女友父親的聲音聽不出有什么怨恨或者開心。

施格以前并不了解女友父親,甚至有些陌生,因為僅雙方照過面的次數不超過一只手,每次施格都覺得對方不茍一笑,很有距離感,甚至有時候看著有些陰冷,但沒想到死之后會找上自己幫忙,而且還有這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不好意思了,小施,不知不覺就講了這么多。”女友父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親切。

“沒事的,叔叔,您說的這些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在講自己的自傳一樣。”

“那我可達不到那種高度,而且自傳這種東西叔叔還是勸你不要相信,里面的東西只會把甜的說成苦的,苦的說得更苦,這也是企業家的一種營銷手段。”

“呵呵,叔叔,不瞞你說,我以前確實看過挺多企業家的自傳,聽您這么說了之后,我以后不會再看自傳這種東西了。”施格心情放松了許多。

“對,自傳還是不要看了,自己的才是最真實的。”

“叔叔,那接下來你還有什么要找的?”施格終于說回了正題。

“這你恐怕還得聽下我的故事了。”聲音有些歉意地說道。

“那叔叔您講吧,我很樂意聽您的故事。”施格并不覺得耐煩。

女友父親沉默了一會后,繼續說道:

“我和母親還有大哥當時一直還是在洛市生活,我大哥在稍微大一點的時候就去外地打工掙錢,而我是直到十六歲的時候,才開始自己在外面找些工地上的活補貼家用,后來也是一種運氣,認識了一些做批發生意的人,于是便跟著他們批發了點東西拿到市場去賣,漸漸的有了些積蓄,我們也租了一個房子,算是安定了下來。我做批發生意做了還挺久的,當時主要是貨源和客源都穩定,一年下來也有些錢,我就讓母親安心在家。后來,我遇到了師師她媽,她的條件算是不錯的,但最后還是跟我在一起了,我當時把手里大部分的錢都用來買了一套房子,房子雖然不大,但生活過得也算還不錯。后來就有了師師,有了師師之后我更加拼命了,也不滿足于當時的生意了,想著自己開個工廠,機緣巧合下知道西市有個儀表廠,于是到那里查看了現場情況后,便決定把這家廠盤下來,但當時師師母親也懷上了師師的弟弟,我一直在西市忙著儀表廠的事,師師他們仍然在洛市。后來師師弟弟出生了,我的生意也稍微有點眉目了,但回洛市的時間就更少了,但每次回去看到師師他們我都覺得一切都是應該的。直到師師弟弟兩歲的時候……”女友父親說到這停了下來。

“師師弟弟兩歲的時候,有一次我母親帶著他去市場上買東西,沒想到發生了車禍,兩個人都……”女友父親聲音已經開始哽咽了,施格聽著一句話也不敢說。

好一會,女友父親才繼續道:

“發生事故之后,我們都很傷心,也不想呆在洛市了,于是都搬到了西市。師師弟弟的東西我們基本都沒帶走,主要還是怕看見了難過。后來每年師師弟弟忌日的時候我都會回洛市也到房子那邊去看看,每次在房子里都想到一家人當時的場景……”女友父親又停了下來,明顯是想到了傷心的場景。

“我記得師師弟弟曾經畫過一副畫,畫的是我們一家人,后來幾次我都想拿回來的,但一直也沒下定決心,所以一直到現在也還是沒拿回來。”

“那叔叔,你這次是想讓我拿回那幅畫嘛?”施格聽到這好像已經知道了女友父親想讓自己拿什么了。

“對,小施,叔叔想讓你幫叔叔把那幅畫找回來。”

“但是叔叔,這么多年了,那幅畫會不會已經發霉爛掉了。”施格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憂慮。

“也有這個可能,但我還是想再看看那幅畫。”女友父親聲音有一絲凄涼的感覺。

“好吧,叔叔,我幫你找。”施格聽著女友父親的聲音,像是被觸動了一樣,最終答應了下來。

“謝謝你了,小施,如果那幅畫真的已經不存在,那只能留作一個遺憾了。”

“放心吧,叔叔,我就算找遍整個房間,我也會幫你找出來的。”施格不知道怎么突然涌上一股熱血一樣。

“真得很感謝你,小施。”女友父親聲音中透著一絲欣慰。

“叔叔,您客氣了,我會盡我的努力,讓你沒有遺憾的。”施格又像打了雞血一樣。

“好的,那叔叔先謝謝你了……”聲音漸漸地弱了下來,光線也暗了下來。

施格醒來后,突然犯起難了,夢里自己答應的太爽快了,女友父親找了好幾次沒找到的畫,也許都已經霉爛了,自己去找也不一定有結果。一番糾結之后,施格起床洗漱往自己店鋪趕去。

“你怎么來了!?”剛到店門口,施格就看到女友站在了門口。

“我來給你送愛心早餐了啊。”女友舉著手里兩袋早餐說道。

“不應該啊,我看看。”施格說著抬頭望天上望去,并在那好似尋找著什么。

“你干嘛啊?”女友好奇地走到施格跟前,也學著望向天空。

“我在看這太陽也沒有從西邊升起啊……”施格一副苦惱的模樣。

“你笨啊,肯定不會從西邊升起啊……哈,你敢說我!”女友聽完施格的話后,脫口笑罵著,但馬上反應過來了,拎起袋子便打向施格。

“誒誒,別把早餐打了。”施格笑著抵擋著。

“誰讓你諷刺我!人家好心給你送早餐,你還諷刺我!”女友也擔心手中的早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但嘴上仍還是罵著。

“好好,我錯了,多謝老婆大清早給我送早餐。”施格說著順勢接過了女友手中的早餐。

“你進去吃啊,外面都沒地方坐。”女友在施格后面叮囑道。

“好好,我現在就開門。”施格嘴里已經咬上了袋中的餅,手上拿起掏出的鑰匙打開了店鋪的門。

“老板娘請坐。”施格像個太監一樣示意女友坐到自己柜臺的凳子上。

“恩,小施干得不錯。”女友滿意地坐下,施格站在旁邊吃著早餐。

“你今天怎么這么想起來我這。”施格將早餐吃完將垃圾丟到外面的垃圾箱,走回來的時候說道。

“沒什么啊,就是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女友眼神看向施格店內的配件,“你這應該好好收拾收拾,亂七八糟的。”女友看著店內凌亂的樣子嫌棄道。

“喲,你還嫌我這亂了,也不看看自己房間。”施格跟著吐槽道。

“我房間很干凈的好吧,每天都有保姆打掃。”女友拍著桌子抗議。

“好好,很干凈。”施格自動頭像不想惹女友生氣,“說吧,到底什么事讓你一大早跑到我這來。”施格又恢復正常表情道,因為他了解女友不會起這么早,而且今天還是起早來自己店里,連招呼都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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