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巡營時,沒發現尸體嗎?”齊光問道。
“沒有,營中巡營的隊伍都是按時的,一炷香一換防,絕沒有偷懶,可那女尸愣是憑空出現在那了。”
這便奇怪了,若是要提前放進來,也會被巡邏的士兵發現,怎會憑空出現,實在百思不得解。
姒昭心中思慮著,開口問道:“那是一個什么樣的女尸?”
謝安微愣,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猶豫片刻還是說道:“那女尸光著身子,身上有不少傷痕,青青紫紫的,也,也確實有被,被強暴過的痕跡。”
一旁的樂衍道:“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只是可憐了景龍叔叔他們。”
“不錯,只怕,和那個許都督脫不了干系。”姒昭道。
齊光整理好思緒問道:“那具尸體在哪?”
姒昭想了想:“未結案的尸體會暫放在大理寺。”
“走吧。”
出了軍營,齊光便欲往大理寺方向去,卻被身后姒昭叫住,回身看去,只見姒昭正在跟雙星交代什么。
“雙星,你拿著我的令牌去刑部,找陳建安,陳大人。”姒昭將令牌交給雙星囑咐道:“我與他應該也算有些交情,你便說,我拜托他多多照顧兩位將軍,莫讓他們傷的太重。”
“好!”雙星拿了令牌回宮往刑部去了。
交代完雙星姒昭走到齊光身邊:“走吧,現下可以安心查案了。”
二人騎馬至大理寺,有姒昭在果真暢通,沒什么阻攔便到了停尸的地方。
一進那房間便是一股直沖面門的涼意,即便實在六七月的夏日,竟也覺得渾身發冷。
一推開門姒昭便看見還有一人在屋內,那是個女子,看背影應該年紀不大,在尸體前這看看那摸摸,竟是一點也不害怕。
那女子聞聲回身看來,是個和姒昭年級相仿的,見了二人一愣,隨即指了指齊光笑道:“你就是齊王吧。”
“你怎么知道?”姒昭問道。
那女子拿了兩條面巾扔給二人:“我哥跟我說了,齊王在查樂妓的案子,這停尸房平日沒人來,自然能看出來。”
姒昭齊光接住面巾系在臉上走到那女子身側,發現那女子竟然正在驗尸,不禁疑惑問道:“你哥?你是?”
那女子反應過來,略帶歉意的笑了笑:“哦,我叫酆少夭,我哥是大理寺卿,酆少云。”
“少夭,好特別的名字。”酆少夭灑脫無拘的舉止性格十分吸引姒昭,便忍不住多問。
酆少夭愣了愣,邊繼續手中的動作邊道:“我是我哥撿回來的,從死人堆里撿的,大夫說我渾身是病活不過十歲,我哥就給我起名叫少夭,所以,我就活啦。”
酆少夭的一雙笑眼極好看,即便用厚厚的面巾蒙著臉,也遮掩不住的俏麗明朗。
“你是公主吧。”酆少夭看了眼姒昭道。
姒昭愣住:“這也是你猜出來的?”
酆少夭噗的一笑:“我見過你的畫像。”
姒昭汗顏,干笑了兩聲便看向尸體。
“酆姑娘還會驗尸啊。”姒昭問道。
“嗯,我哥教我的。”
酆少夭回答完便不再說話,片刻后將尸體的傷口縫合完后長長吐出一口氣,將工具收好,拿起一旁寫滿字的紙給二人:“此人名叫柳衛佳,梁州人士,大晟四百零一年生人,父母早亡,親戚緣薄,十二歲帶著弟弟來到京城,乞討度日,十五歲時便進了四海迎春居,改名柳煙兒,卻并沒有賣身,只是賣唱,這才堪堪養活比她小十歲的弟弟,今年芳齡不過十七。”
酆少夭講著柳煙兒的生平,語氣中也不禁漫上憐惜。
姒昭聽著輕輕皺起眉,看著眼前的女孩,臉龐還是稚嫩的,此刻卻滿身烏青傷痕,手上布滿老繭,想必是常年做粗活留下的,是她努力生活的痕跡。
姒昭掩下心疼問道:“她是什么時辰死的。”
“一般人死后一天身體會開始僵硬,可這姑娘身體已經開始發腫,變軟,身體呈青綠色,眼球渾濁,至少已經死了兩天以上,發現她時是昨日酉時,可是她最晚也是三日前死的。”
一直沉默的齊光開口道:“那便是有人將她殺害后,再放到營中的,想來也只有他們以搜查的名義闖進來時有機會了。”
酆少夭點點頭:“你那支軍隊是單獨一個營的,若真將這姑娘強暴致死,事后將尸體燒毀應該很方便,沒理由將尸體放那兩天都不處理。”
隨后酆少夭突然想起了什么,掰開柳煙兒的右手說道:“對了,你們看,她手掌有個印子,像是,什么令牌之類的,應該是在被強暴時將兇手腰間的墜掛之物拽在手里,但是應該是被那人發現了,活活將手指掰斷,拿走了那東西。”
兩人聞聲看向柳煙兒的手掌,那掌心果真有個印子,姒昭問道:“這印子竟不會消失嗎?”
“應該是那人發現自己的東西被她攥在手里時,她便已經死了有一會兒了,肌膚已經失去活性,血液也不流動了,她又將這東西攥的極緊,將肉都割壞了,便消失不了了。”
說著酆少夭從一旁拿起一張紙:“我已將這印子拓了下來,只是我并不知道這是什么。”
姒昭接過那張拓圖,只能看出是個令牌,上頭似乎有一排字,有些眼熟,卻確定不了到底是什么,看了片刻,一旁齊光聲音低沉卻十分堅定道:“京都城衛在京衛所夜巡牌,是五軍都督府京衛所的夜巡牌。”
“兇手是,都督府里的人。”姒昭呢喃道。
“而且我在她的鼻腔里發現了蒙汗藥,再加長她這一身的傷痕,定是奮力掙扎,最后將她迷暈才開始折磨的,折磨至死后等了兩天才找到機會把尸體放到齊王營中。”酆少夭道。
齊光開口問道:“她弟弟呢?”
酆少夭搖搖頭:“沒找到,只盼不要被兇手抓去便好。”
“多謝酆姑娘了,待此事了結,我二人再登貴府拜謝。”姒昭齊光朝酆少夭作揖道。
酆少夭笑道:“不必謝我,查案驗尸本就是我大理寺分內之事,即便沒有齊王與公主,我和哥哥也定會查明真相,不叫一人含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