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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念當(dāng)緣淺(一)

  • 囚禁之一世宮妃
  • 云素
  • 3021字
  • 2020-09-12 18:06:39

擇日清晨,祈蕓坐在宮中窗臺前,細(xì)細(xì)想起昨日發(fā)生的事情,見到紫陌夏殞很意外,但更意外的是他竟然還記得自己。

祁蕓撫摸了下自己紅腫的臉,若不是遇見了他,她怎會義無反顧的卷進(jìn)帝位的紛爭之中,若不是因為他,她可能會拼死隱忍祁家嗎?

罷了,即使沒有他,她依然會是父親手中的一顆美人棋子,但這于落塵君來說,沒有一點用處,落塵君那顆冰冷的心,只有一個女子的容貌,人說得不到的永遠(yuǎn)是最好的,他之所以至死不渝,是因為落塵君沒有得到莫若然的心嗎?

祁蕓用手撫了撫自己太陽穴之處,將腦中煩心之事?lián)]了揮,隨后吩咐婢女去取些藥材,如今,她已有打算,定不能讓落塵君有事,如此想著,便帶著安胎藥匆匆趕去雪苑。

剛剛進(jìn)入雪苑,就從婢女的口中得知莫若然一整個晚上都坐在后院里頭,當(dāng)她看見渾身被白雪覆蓋的莫若然時,心里竟生出些許憐憫之情,或許莫若然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堅強(qiáng),相反她其實很無助...

祈蕓深深呼了口氣,吩咐婢女去煮安胎藥,自己挨著莫若然而坐,莫若然卻并未發(fā)覺她的道來,或許早已知道,但她沒有任何反應(yīng),眸子里空洞而無神,像極了木偶。

祁蕓伸出芊芊細(xì)手接住紛飛的雪花,隨后對著白雪嘆道:“在南越,能陪伴自己的,只有這雪花,從小到大,也只有它...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它都不會拋棄自己...”

莫若然聞言未動聲色,盯著地上的雪一動也不動,仿佛祈蕓在自言自語。

“那年,我隨爹爹出訪北煞,在路上遇見了一個人,只是輕掃一眼,也許只是驚鴻一瞥,可是那個人卻因此帶走了我半個人生...”

祈蕓看著滿天雪花露出悲傷的神色,昨日那個男子就像飛蛾一般忽然走進(jìn)了自己的視線,可是他再也不如初,或許是她祁蕓已經(jīng)不如曾經(jīng),這華麗的宮裝改變了自己最初的單純。

這是祁蕓第一次說自己的故事,應(yīng)該說是第一次這么安靜的同莫若然講這樣一番話,只是她并沒有告知莫若然口中的那個‘他’是誰,想來祈蕓會那么向往北煞,都只因那驚鴻一瞥吧。

莫若然眨了下眼睛,她微微側(cè)頭看祈蕓悲傷的臉,有那么一刻,她從祈蕓的臉上看見了她自己,曾經(jīng)她也那樣悲傷過,因為那個海誓山盟的人也帶走了她半個人生,可是那個人卻背棄誓言,另娶他人為妻,她放棄了,釋然了,留下的回憶,便是傷感的。

“謝謝你,祈蕓。”

莫若然輕聲道謝,不是謝她那番話,而是感謝她昨日命令太醫(yī)不泄露喜脈之事,她絕對不能讓落塵君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絕對不能,不然她真的會因這個孩子的道來,而伴落塵君一生。

“為什么你不愛他,還要如此委曲求全?”

祈蕓的問題總是那么犀利,問得莫若然無法接口去回答。

只是為何要如此委屈求全?是她自愿的嗎?是無可奈何吧...

落塵君囚禁了自己兩次,第一次被鐵鏈鎖在黑龍窟里,整日見不到陽光,整夜與老鼠作伴,第二次被困在這雪苑,出不去,看不到,整個人被這南越宮整得半夢半醒,她于這一切,又能如何?

“那你呢?你在北煞遇見的那個他,才是你愛的吧?為什么會委曲求全留在落塵君身邊?”

“我...”祈蕓忽然像個鄰家姐姐一樣,雙手抱住膝蓋歪著頭問著莫若然“你可曾知道我是怎么認(rèn)識圣上的嗎?”

莫若然聞言并未作答,但祈蕓并不會要她的回答,便獨(dú)自道來:“在我落選家人子之后,當(dāng)時,因我未被圣上選中宮妃,就被父親罰跪在府門前,整整三天三夜,滴水不進(jìn),就在我快要死了的時侯,正好被來府中探望父親的圣上瞧見,是他救了我,那時他也不過十七,剛好登基,那時,我就知道他將來一定會是一個好君王,但我并未就此愛上他,只不過當(dāng)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但祈家的女兒唯一能嫁的就只有他,或許他會娶我,也只因父親的財富,但他不知,我嫁給他,也是因他能給祈家?guī)砀嗟呢敻弧!?

祈蕓一番話讓本是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莫若然,一時陷入了沉思,祈蕓說她并未愛上落塵君,可是卻只能嫁給他。

這是讓莫若然最不解的,在祈蕓的身上似乎不單單只有陰謀那么簡單,似乎她也有著同莫若然一樣的血性,頑固與執(zhí)著。

但祈蕓只是輕描淡寫,她將最重要的話藏在了心中,不愿與人分享,不然莫若然定能知道或許于祈蕓來說,她也是無可奈何。

“你可曾知道雖為妃卻不似妃的心情?”祈蕓深深吸了口氣,對著莫若然笑道:“不過一場初見,但他先看見的人是你,或許你已經(jīng)忘記,曾經(jīng)伴你入宮的人還有個我,并不明顯的我,不過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愛上了他,從他愛上你的那天開始,可他卻只為你傾盡全部,甚至是這南越江山,或者是自己的性命,但我不會讓他死的,我一定會救他...”

莫若然聞言心頭一震,不明白祈蕓這番話是什么意思,還沒來得及仔細(xì)思索,祈蕓忽然莞爾一笑,笑著說道:“即使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你也該珍惜自己的身體,你不是從來不做自己不值得做的事情嗎?那你現(xiàn)在又何苦折磨自己呢?”

說完后,祈蕓起身向莫若然伸出手,她不希望看見莫若然異常無助的坐在雪地里發(fā)呆,至少應(yīng)該是高傲的看著自己,或者是漠視自己的存在,可是莫若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看著祈蕓清麗脫俗的臉發(fā)怔。

莫若然沉浸在祈蕓的世界里,心里頭突然有種悸動,好想抱住祈蕓放聲痛哭,可是她什么也沒有做,就那么坐在雪地里,呆呆的看著祈蕓...

南越宮傳來邊境的消息,說紫陌夏殞與南諾、黑手等人匯合后,紫陌夏殞獨(dú)掌大權(quán),并重新制定了作戰(zhàn)計劃,就一日時間,便將落塵君逼退至淮河城。

待落塵君原地駐扎時,軍中竟有大批兵馬倒戈相向,直搗落塵君軍營糧草,后又傳顧大將軍野青在關(guān)鍵時刻帶著大隊人馬撤退,現(xiàn)在沙場上只留下落塵君和老弱病殘的兵馬持續(xù)與三國對持著。

此消息一傳開,讓南越朝堂一時炸開了鍋,紛紛詢問丞相爺祈征為何軍中會有大批兵馬倒戈相向,祈征將‘叛賊’二字扣到顧大將軍顧野青的身上,害南越朝的百官都以為是顧野青帶著叛賊已然投降北煞。

這樣一來,祈征更得百官信賴,都求他想辦法去救圣上回京。

祈征嘴里頭答應(yīng)會派兵去協(xié)助圣上,可卻按兵未動,時時抑制官員私自去邊境協(xié)助落塵君,想趁此登上帝位之心眾人皆知,少半官員皆因祈征手里的權(quán)勢而敢怒不敢言,多半官員已經(jīng)站在祈征這邊,只等落塵君戰(zhàn)死沙場。

是夜,點燈宮女將雪苑內(nèi)的燈全部點亮后,莫若然才睜開困乏的眼睛去梳洗,因懷有身孕,日日困乏,黑夜不分,不過對于囚禁之人,能做的事情,除了睡覺,還是睡覺。

她整日故作兩耳不聞窗外事,但心里頭說一點都不擔(dān)心落塵君是假的,如今朝堂局勢相當(dāng)緊迫,邊境,落塵君為南越朝拼死相抗,朝內(nèi),百官坐等落塵君戰(zhàn)死沙場,這是天下的悲哀還是落塵君的不幸?于她,又是幸與不幸?

或許落塵君戰(zhàn)死沙場,對她來說是幸運(yùn)的,她可以因此恢復(fù)自由身,離開這些是非之地,天大地大,尋一隅安寧之處,不正是她相要的嗎?

雖這么想著,手卻不自覺的去摸自己的肚子,已經(jīng)有些許微凸,因穿了狐裘襖子,才看不出來,不知道這個孩子是男是女?是像她還是像那座冰山?

她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而感到好笑,居然會好奇這個孩子的長相,真不像她...

梳洗完畢后,拿來銅鏡端詳跟隨自己已有七八年的臉,看著額頭上的雪花印時,腦中想起了落塵君說的話,他說無論發(fā)生何事,她永遠(yuǎn)都是他的妻子,以此雪花印為證,他還說以后不會勉強(qiáng)她做任何事情,也說過要她等他回來...

這些話歷歷在目,而她,也依然在遵守承諾,等待他的回歸,落塵君,對于這樣矛盾的她,你是否也覺得可笑?

鐵窗外的冷風(fēng)吹了進(jìn)來,莫若然收回思緒,放下手里的鏡子,打算拿紙糊上,還沒等她移動腳步,就感覺身后有人在朝自己靠近,敏銳的莫若然急忙熄滅燈火,迅速蹲下身子,從而躲過了身后之人的偷襲。

莫若然屏住呼吸,等待來人進(jìn)一步的動作,腦海里卻在思索是誰派人來對付她,她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祈蕓,就在她思索之際,突感脖頸處一痛,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往地上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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