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看著車外的霓虹燈，一時沒有醒轉過來，只得隨意答應一聲。

等我們下車，我才想到，李昱其實是在給我提醒，明天我們要一起去周隊那邊，他應該是希望我能看出點什么，給住院的周隊帶去一個好消息，讓他可以安心養病。

哪有那么容易啊，整個案件我從中進入，很多現場調查我都沒有參與。

就算是有資料，沒去過現場，光是靠資料和照片，我并不能做到腦中模擬，不能做到這些，我就無法推斷問題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模擬都無法做到，更不要說換算人格和逆向思維了。

“對了，我有一個目擊證人。”我將手機掏出來，怎么差點忘了這個出租車司機，要是經過他，能跟他那個兄弟見上一面就最好不過了。

“目擊證人？”李昱驚叫一聲，雙眼瞪大看著我，嘴里喃喃道“你今天才剛剛到這里……”

“碰巧遇見了而已。”我隨口答應著，找到了司機電話。

“嘟……嘟……”

電話響了好一會都沒人，正當我要掛掉電話的時候，電話突然被接了。

“喂，哪位啊？”聲音微微帶著一絲倦意，看樣子剛睡下沒多久。

“我是今天上午坐你車的，那個我……”

“晚上不行，我晚上不出車，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還沒等我說完，就被司機大哥打斷了話。

“是這樣的，我晚上其實也沒啥事，在這里也沒什么朋友，就想跟你一起吃個飯，好好認識一下。”

“想認識可以啊，吃飯也問題，明天吧，明天。”司機嘴里說著話，跟著電話就被掛斷。

“我去。”我低罵一聲，心里卻明白，司機越是這樣，越說明他知道些什么，比較心虛。

“李哥幫忙查一下這個電話號碼，我要今天晚上就找到這個人。”我將手機號給李昱，今天晚上誰都不要睡了。

“我聯系一下這邊的警察局。”李昱也想給住院的周隊帶去好消息，行動很快。

李昱走后，這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再一次回到了照片墻前面。

兩個受害者唯一有的相同點，就是在生活瑣事上，也可以說是在道德上，就是對自己的父母不孝。

除了這點，就再也沒有發現任何，哪怕是有一絲的相同點。

“嗡嗡”

手機突然震動了幾下，我拿起來一看，是木槿。

她不是在醫院嗎？難道周隊醒過來了？

“喂，怎么了？”我第一時間將電話接起來。

“周隊剛才醒了，他讓我告訴你，下一個被害人，應該是姓皮。”

“什么意思？根據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周隊只說了這么一句話，然后就又暈了過去。”

“姓皮？這個姓很難找啊。”我嘀咕著，卻又感覺非常熟悉。

“不難啊，白瑾她姨夫家，就是姓皮的。”木槿說了這么一句，讓我猛然醒悟。

是啊，我剛剛才從皮小翠住的地方出來。

“嗯，我知道。”

我掛了電話，終于想明白，為什么之前我在皮小翠哪里感覺不對勁了，她那一間房子里面的擺設很簡單。

除了一張床和一個柜子，再也沒有其他任何家具。

在進入她家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她的床，床單微微上翻。

因為她房間里面的燈有些昏暗，我看不到床下有什么，但在聊天交流中，總覺得有一道眼光在監視著我們。

想到這里，我掏出手機給李昱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先不要查那個司機，現在趕往皮小翠的家里，我同樣也從樓下跑下去。

剛下樓，我就接到了李昱的電話。

有人給警局打電話報警，之前還跟我們扯皮聊天的皮小翠，被殘殺了。

我差點將自己的舌頭咬斷，身體出現了一些顫抖，結結巴巴的道“查，查那個司機家里的位置，今天晚上必須見到他。”

無形的怒氣將我徹底占據，壓抑的感覺在我心里左右沖撞，讓我很想仰天大吼一聲。

我沒有勇氣前往皮小翠的家里，一個活生生的人，前一秒還跟我們聊天，想不到只是一轉眼，她已經香消玉損。

皮小翠，皮小翠，我猛地轉身向樓上跑去。

喘著粗氣的我，重新站在了照片墻前面，眼睛不停在照片墻上尋找。

皮小翠有兩個妹妹，父母都還健在，跟她有關系的人太多了，包括她現在的左右鄰居。

她和其他兩個被害人有什么共同點？

是因為對自己的父母不好嗎？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們生活上出現的瑣事，他們的父母不說，他們更不會在外面說，兇手是怎么知道的？

兇手肯定跟他們有接觸，而且還很熟悉他們，至少認識他們其中的兩個人。

人手有點不足啊，我用手揉了揉額頭，要是現在有一個人幫忙去調查皮小翠的社會關系網，估計這個人就會浮出水面。

劉老實？他人呢？

我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劉老實肯定已經有安排，估計還是那種比較重要的安排，人手不足，我就要想其他辦法。

“曹俊，已經找到那個司機的位置了，我一會到樓下給你打電話。”

“嗯，你順便在幫個忙吧。”

“什么事？”

“借點人手，幫忙調查一下皮小翠的社會關系網，我覺得兇手對他們如此了解，肯定會認識他們所有人的，順便找一下吳桐的親屬。”

“我安排小張幫忙調查，他比較靈活一些。”

商量好去調查的人，我直接下樓等著李昱回來。

此時已經是夜里十點多，路上的車輛和來來往往的人群，明顯變少了很多。

唯有周圍的霓虹燈還在閃爍，五顏六色的燈光，映照著周圍路面都變的絢麗多彩。

我一連抽了三根煙，疲倦將我整個人牢牢占據。

先是一路坐著火車趕過來，跟著又四處東奔西跑，高強度的運用大腦。

說實話，我現在腦袋一直都在嗡嗡作響，耳鳴一直都沒有斷，整個大腦里面就好像有一根針在用力刺著。

這種一陣一陣的疼痛，讓我有一種眩暈感，好在這種感覺并不是很強，只是讓我大腦運轉的速度降低。

“嘎吱”

一臺警車停在了我面前，李昱伸出個腦袋，示意我上車。

我們沒有廢話，上車一路直奔司機的家里，他晚上不出車，估計應該在家睡覺。

夜里路上行人車輛都比較少，我們速度很快，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來到了司機家里。

“你壓力很大嗎？”

在我們下車的時候，李昱突然開口道。

“嗯？怎么看出來的？”我覺得很奇怪，李昱并不是一個善于觀察的人。

“自從開車到這里最多也就是十分鐘的路程，你還記得你抽了幾根煙嗎？”李昱輕笑一下，搖搖頭。

“抽了多少根？”我真是不記得了，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面，煙盒都已經干癟。

陳靜家里到底多有錢，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這個煙絕對價格不菲。

“至少要有五根，平均下來，幾乎是每兩分鐘一根，可見你的壓力有多大。”

我苦笑了一下，身體的疲倦感越來越沉重，好像灌了鉛一樣，我只能使用尼古丁幫忙，幫忙驅離大腦中的倦意和刺痛。

“嘭嘭”

李昱用手在門上敲打，等了半天，漆黑的屋里沒人回答。

“什么情況？”

“你用大點力就可以了，現在這個點，大部分人都已經休息。”

“嘭嘭”

這一次李昱沒有留情，非常用力拍門，聲音很響，在寧靜的黑夜里，傳出去很遠。

“誰，誰啊？這半夜的，沒事干了是嗎？”

屋里這一次有人回答了，燈光也亮起來。

等了一分鐘左右，門就打開了，司機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門里，此時那張臉上，正帶著濃濃的怨氣。

“司機大哥，我是來聽故事的。”我趕忙露出一個笑臉，一臉獻媚的道。

“聽故事也不看看時間，現在都已經大半夜了，要聽等明天。”說這話，他就要將門關上。

“哎，不是我聽，”我伸手將正在關上的門擋住，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嘲笑道“是我這位警察朋友要聽。”

將李昱推出來，讓司機明白，現在事態可是非常嚴重。

“警察？警察怎么了，我又沒犯法。”司機上下掃視了李昱一圈，跟著將門打開，卻不說讓我們進去。

“你如果認為現在把你帶走調查，你就算會沒事，也會讓你家人擔心不是嗎？”

司機聽了這話，轉頭看了我好長時間，最終示意我們進屋聊，等我們坐下，又將這件事跟我們說了一遍。

“能不能帶我們去見見你那個兄弟？”

“這件事是我那個兄弟告訴我的，前幾天我們打電話聯系過一次，這幾天我給他打電話一直都沒人接。”

我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隱約覺得可能已經出事了。

“走吧，咱們現在就去你兄弟家一趟。”我站起身，不想在繼續耽擱下去。

“他現在連電話都不接，估計咱們去了也沒用。”司機搖搖頭，不怎么愿意去。

“要不是因為他不接電話，我們遲一段時間再去也沒問題，現在我都懷疑是不是已經晚了。”

司機也聽出來我話里的含義，他臉色猛地變的蒼白起來。

“他現在，現在晚上都不出門，應該，應該不會遭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