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從BJ飛往合肥，只需兩個小時。

BJ擊劍代表隊抵達合肥的時候是下午四點，陽光燦爛，不過折騰到酒店，已經是飯點時間了。

往常都是蔣尚良和周懷珩一個房間，但這次教練突然抽風，說讓抽簽入住，于是侯旭很不幸地分到了周懷珩的房間。

侯旭欲哭無淚地捏著抽簽的紙條，又是找蔣尚良換，又是找陳深換，均被拒絕。

蔣尚良笑著扶了扶眼鏡：要是我跟你換了，這次抽簽的意義何在呢？正好給你機會和你周師兄多接觸接觸。”

“不要……”嘴上雖然抵死反抗，但身體卻很誠實地從背包里偷偷摸出了兩本花花公子，扔進了垃圾箱里，畢竟他很清楚，反抗也沒有用。

侯旭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周懷珩都看在眼里，只是什么都沒說。

周懷珩垂眸注視著侯旭，面無表情地問他：“我不打呼也不磨牙，你怕什么？”

“怕你吃了我。”侯旭對昨天的訓練還留有陰影。

“那你放心好了。我對吃你，沒有興趣。”周懷珩一本正經地給侯旭開著玩笑。

一旁的女子佩劍隊聽到上面這段對話，興奮地捂著臉：“明明住一個房間，還要討論吃不吃對方的話題，我的腐心都在蠢蠢欲動了！”

女子花劍隊某成員表示：“以前堅定站蔣×周，今天突然想站站周×侯了。”

“明明是周×蔣好不好！不過今天跟你一個陣營了。”

女生們討論得熱火朝天，完全不避開當事人。

侯旭抓狂：“為什么我是被×的那個！我明明很攻啊！”

周懷珩無奈地搖著頭看著侯旭，一副“怕不是傻了吧”的表情。

眾人各自回房間安置行李。

周懷珩走在前面，侯旭小心翼翼地帶著幾分防備地跟在后面。侯旭個子一米八四，在學校已經算高個了，但跟周懷珩一比，周懷珩就像銅墻鐵壁，他充其量就是個小護欄。

侯旭掏出手機，對著周懷珩的背影拍了一張照片，低頭編輯微博。

周懷珩轉過頭，往侯旭身上瞅了兩眼：“嗯？又要在微博上黑我？”

侯旭嚇得一個激靈，趕緊收好了手機，直著身板，言辭誠懇：“周師兄我錯了！周師兄我不發了！”心里想的卻是：這人是三只眼睛嗎？還有一只長在后腦勺？怎么我做什么他都知道！

周懷珩噗嗤一笑，抿著唇轉回去：“隨便你。”

隨便他不發微博？還是隨便他發微博？還是隨便他抹黑他？侯旭的腦袋有點轉不過來。

最后，侯旭還是在進房間之前發好了微博，附文：“這次分到了和周師兄一個房間，呵呵，好開心啊。”

鑒于昨天的微博被周懷珩評論了，侯旭擔心這次又會被周懷珩抓包，不敢造次。

侯旭一進房間，先選了靠窗的床。他說靠窗風景好，睡得香。

周懷珩在另一張床的床邊放下行李箱：“隨便你。”

周懷珩行李不多，只帶了兩三套換洗的衣服和擊劍的裝備。中午收拾行李的時候他其實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陶蓁蓁送的繡球花帶上，但擔心路途奔波，把花折騰壞了，唯有拜托喬宇照顧一下。

“師兄，深哥問我們好了沒？要集合去吃飯了。”

“嗯……”周懷珩將最后一件衣服疊好，整整齊齊放在床上，整了整袖子，“走吧。”

“師兄，你有潔癖嗎？還是強迫癥？”侯旭看著床上那幾件跟豆腐塊似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懷珩瞅了眼侯旭床上小山似的一堆亂成團的衣服后，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沒有潔癖，也沒有強迫癥，但超于正常人容忍范圍的邋遢，我沒辦法接受。”

“……”

周懷珩的眼神冷冰冰的。雖然侯旭覺得自己的邋遢是正常人的范疇，但他還是自覺地默默地收起了衣服。

******

周懷珩和侯旭等電梯的時候碰見了江蘇隊的佩劍選手鐘凱。侯旭雖然沒怎么跟鐘凱打過交道，但也認識他，鐘凱是江蘇擊劍隊的老將，曾在奧運會為中國隊奪得了歷史上第一枚佩劍冠軍。

鐘凱笑意滿滿地輕輕捶了下周懷珩的肩：“好久不見啊懷珩。”

“……鐘哥。”周懷珩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雖然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語氣中卻帶了一絲尊敬。

鐘凱摸了摸下巴，打量著周懷珩：“你是不是又長高了？交小女朋友了嗎？”

換作是其他人問周懷珩這些問題，他大概理都不會理，但面對鐘凱，周懷珩竟然分外“乖巧”地回答道：“沒有。”

鐘凱感慨道：“你啊，還是一點都沒變呢。快談個小女朋友吧，讓她好好調教下你，別總跟塊捂不熱的冰塊似的。”

周懷珩勾起唇角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比賽好好加油。”鐘凱臨走前說道。他的隊友也在等著他吃飯。

周懷珩點了點頭，雙手緩緩攥緊。

陳深看到鐘凱走遠的背影，問身旁的JS省男子花劍隊隊長：“鐘凱是不是打完全國錦標賽就退役了？”

“是啊，為了給運動生涯一個完滿的句號，他這次可下足了功夫訓練呢。”花劍隊隊長笑盈盈地看向周懷珩，“你可要好好加油哦。”

“我會的。”周懷珩淡淡地應了一聲。

侯旭疑惑地問蔣尚良：“怎么了？什么意思？”

蔣尚良瞅了侯旭一眼：“鐘凱是你周師兄的目標。當年你周師兄剛進省隊，就揚言要打敗當時的奧運冠軍鐘凱，后來這件事傳了出去，鐘凱到BJ的時候還特地找你周師兄打了場友誼賽，結果嘛……”

蔣尚良笑而不語。

十六歲的毛頭小子對上穩打穩扎的奧運老將，結果其實不言而喻，但那次比賽后，鐘凱包括當時的省隊教練都很看好周懷珩。

“雖然劍術還有些稚嫩，但劍風獨具一格，沉穩中隱含爆發力，出其不意，值得期待。”當時的教練是這樣評論周懷珩的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