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周六是個大晴天，陽光明媚。

陶蓁蓁和周懷珩約好了在L大東門碰頭。

車前子跟著陶蓁蓁出發。車前子出門前特地敷了個急救補水面膜，化了個十分心機的顯嫩妝容，滿懷著即將與偶像見面的喜悅。

陶蓁蓁看了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室友，嘆了口氣：“前子，你也太夸張了。”

車前子一副“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少女少婦想要近距離跟周懷珩接觸呢，等會我要多拍幾張照片PO到后援群上。”

陶蓁蓁到的時候，周懷珩已經等著那里了。雖然門口進進出出的學生不少，但周懷珩仿佛鶴立雞群，一眼就能看到。

“個子高就是好。”陶蓁蓁嘀咕道。

陶蓁蓁車子在周懷珩身旁緩緩停下，她按下車窗探出個腦袋：“周懷珩，上車吧。”

周懷珩低下頭，注視著陶蓁蓁，面容冷淡地說道：“你把手機繩給我就好。”

車前子的手一直拽著陶蓁蓁的衣服，壓低聲音興奮地叮囑道：“讓他上車讓他上車讓他上車……”

面前的人冷冰冰的，身后的人卻熱情似火，陶蓁蓁夾在中間冰火兩重天，不得不強顏歡笑地問周懷珩：“你有事嗎？沒空？”

“嗯，等會要去訓練。”

“蓁蓁，我們也去，我們也去！”車前子小聲地說道，越發的激動。

周懷珩終于注意到了車內的動靜，微微俯下身看了進去，就見一個短發的女生滿臉通紅地捂著臉不敢看他。

陶蓁蓁尷尬地笑了笑：“我室友，車前子。”

“哦。”周懷珩并不在意，向陶蓁蓁伸出手，“手機繩，給我吧。”

陶蓁蓁笑著戳了下他的掌心：“上車吧，我送你去訓練的地方。”

見周懷珩依舊不為所動，陶蓁蓁雙手合十，放軟語氣祈求道：“周懷珩，上車嘛……”

“……”周懷珩看了陶蓁蓁一眼，又瞅了后座偷偷在看自己的車前子一眼，心中了然，嘆了口氣，繞到副駕，打開車門。

車前子很有先見之明地在上車前就在副駕上擺了一籃子水果。

陶蓁蓁正要開口讓周懷珩坐到后座，周懷珩卻什么也沒說，直接將水果籃提了起來擱在了后座，自己則淡定地坐到了副駕上。

車前子：“……”

陶蓁蓁：“……”

周懷珩扣好安全帶：“走吧。”

陶蓁蓁緩緩回過神來：“哦哦。”

周懷珩報了個地址，離學校不遠。

陶蓁蓁將手機繩還給了周懷珩，邊開著車，邊問道：“女朋友送的？感覺你很緊張呢。”

周懷珩將手機繩塞進口袋里，淡淡道：“自己買的。”

“那是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嗎？”車前子八卦地湊了過來。她的目光自周懷珩出現以后就黏在了周懷珩身上了。

帥氣好看的臉蛋，筆直修長的長腿，圍繞身側的強大氣場……車前子捧著臉，直感嘆：真人比鏡頭下好看太多了！

周懷珩的手慢慢收緊：“……去里約熱內盧前買的，沒什么意義。”

里約熱內盧的奧運會，周懷珩的慘敗還歷歷在目，手機繩上的“必勝”突然顯得有些諷刺。

*******************************************************************

天也擊劍館是一所少兒擊劍館，陶蓁蓁一進門，就看到一群穿著擊劍服的孩子在上課，最小的看上去只有四五歲。

“弓步。”

“沖刺。”

“再來一遍。”

“弓步……”

隨著教練的一聲聲指令，孩子們提起劍做出相應的動作。雖然說不上整齊劃一，但孩子們每個動作都有板有眼，看著英姿颯爽。

迎面走來一個頎長的身影，捶了下周懷珩的肩：“周懷珩，快去換衣服，過來陪我練習。”

來人一身擊劍服，陶蓁蓁覺得有些眼熟，身旁的車前子已經激動了：“蔣尚良！今天真實不虛此行了！”

蔣尚良注意到周懷珩身后的兩個小跟班，眉目間氤氳著調侃的笑意，輕聲調侃道：“怎么？來訓練還帶家屬？一次還帶倆？”

“我又不是你。”周懷珩拍開蔣尚良的手，繞開蔣尚良直接進了更衣室。

蔣尚良看著留在原地的陶蓁蓁和車前子，聳了聳肩：“你們隨便坐，我去訓練了，周懷珩出來了麻煩喊他到里面找我。”

“那個……”車前子從包包里掏出筆記本和筆，遞給蔣尚良，“你能不能幫我簽個名？”

蔣尚良對這種場面早已應對自如，很爽快地給車前子簽了個名。車前子抱著筆記本，如獲至寶：“19號的全國錦標賽加油哦！”

“謝謝。”蔣尚良紳士地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

周懷珩換好衣服也直接去了訓練，沒有理會死皮賴臉跟上來的某兩個人。

車前子一直盯著周懷珩和蔣尚良雙眼發光，偶爾拿出手機偷拍幾張，傻兮兮地笑個不停。陶蓁蓁玩了會兒手機，覺得無趣，索性到處看看。

少兒擊劍隊課間休息。

其他孩子都去喝水閑聊，唯獨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抱著劍和面罩，走到了蔣尚良和周懷珩訓練的地方。

“蔣哥哥、周哥哥，我要和你們決斗。”

男孩的聲音稚嫩突然響起，打斷了蔣尚良和周懷珩的切磋。周懷珩收起劍，平靜地看向男孩，只見男孩挺直著腰桿，目光堅定。

蔣尚良微笑著走到男孩跟前，摸了摸男孩的頭：“等你再大點，擊劍更……”

“為什么？”周懷珩清冷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蔣尚良的話。

男孩握緊劍柄，聲音擲地有聲：“只有和強者對決，我才可能變得更強。而我，想要比你們更強。”

“小東！”擊劍教練過來要拉走男孩。

連正規比賽都沒有參加過的男孩卻要挑戰國家隊成員，任誰都覺得是個笑話，但周懷珩卻“嗯”了一聲，擺出一個起勢的動作：“來吧。”

蔣尚良打圓場：“懷珩，童言無忌，你別跟個孩子計較。”

周懷珩卻沒有理會他，只是注視著男孩：“來。”

教練松開了拉著男孩的手。男孩提劍，向周懷珩發起了進攻。

毫無懸念，男孩完敗，整場比賽下來，男孩連周懷珩的動作都沒看清就被擊中了。教練帶著沮喪的男孩離開后，蔣尚良嘆了口氣，跟周懷珩說：“人家好不容易對擊劍有點興趣，現在好了，沒準就被你打擊到了。”

“這么容易就放棄，永遠不會變強。”周懷珩不以為然。

蔣尚良無奈：“他還是個孩子嘛，你一個成年人跟他較什么真。”

“我十歲已經在市少年體校訓練了，你應該也差不多吧，我們都是這樣走過來的。”周懷珩摘下面罩，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頭發都被汗水濡濕了，“我去喝口水。”

周懷珩走到飲水機旁，陶蓁蓁正在倒水。

陶蓁蓁一轉身，跟周懷珩撞了個正著。她舉了舉手中的一次性杯子，問他：“你要喝水嗎？給你吧。”

“不用。”

“但是飲水機沒水了耶，這是最后一杯了。”陶蓁蓁敲了下空蕩蕩的礦泉水桶，直接將杯子遞到了周懷珩手邊，“給你吧，周懷珩小朋友。”

陶蓁蓁咧開嘴在笑，牙齒又白又亮，大概可以去代言牙膏廣告了。

周懷珩接過杯子，抿了抿唇：“你也覺得我剛剛很幼稚？”

“啊？”陶蓁蓁愣了愣，想了一會才回過神來，“沒有啊，我覺得就該給熊孩子一點教訓。”

周懷珩的眉頭微微皺起：“……”

“噗嗤。”陶蓁蓁捂著嘴，“跟你開玩笑啦。”

“我覺得，你做得挺好的啊。”陶蓁蓁目光溫柔地看向不遠處嬉戲打鬧的孩子們，輕輕地說道，“雖然那個男孩輸了，但是他能夠和自己崇拜的人完成一次堂堂正正的對決，日后想起來，一定很值得回味吧。”

“是嗎。”周懷珩呢喃了一聲，低下頭，凝視著陶蓁蓁明媚的笑顏，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嗯，就當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