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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蹊蹺后事

  • 千折戲
  • 十七殿
  • 3020字
  • 2020-08-14 14:43:10

在他直截了當的質問之中,裴筠筠陷入了一陣苦思。

“嗯……”她先是苦惱的蹙了蹙眉,而后忽然朝著他更近的傾過身去,一時間,恍若交頸。

她沒有回答元蔚的問題,只是狡黠的反問:“我若姓嬴,您待如何?”

如何?

元氏傾覆嬴氏的家國,兩家之間是不共戴天的仇讎,這是天下皆知的事實。

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執著所在,一直都只是她的真實身份。而在裴筠筠問出這句話之前,他甚至都未曾當真細想過,倘若她真的是漱華帝姬,那自己與她……又該當如何?

收回長久注視的目光,他往后一靠,連帶著拉開了那曖昧的距離。

“假定的問題,我不答。”他淡淡睨了她一眼,伸手夠過茶盞一抿:“你想知道答案,除非先給我一個答案。”

她笑吟吟道:“什么答案?我是不是嬴穗?”

元蔚看著她不說話。

裴筠筠做了個告饒的動作,嘆了口氣道:“您可以放心,我同未來的玉虛宗婿,并無半點兒的情緣風月。”

元蔚仍是直直的看著她,顯然對她這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并不滿意。

“怎么,您不信?”裴筠筠嬉笑著扯了扯自己的臉:“不信我的話,總要信我這張臉——您親自驗過了,我可沒易容。如今宮里經歷過前朝的老人大概還沒死走逃亡盡,您大可滿帝宮打聽打聽,漱華帝姬的容貌……再怎么著,也不至于扔人堆里找不出來罷。”

畢竟,那也是紫泥嬴氏純正的血脈。

元蔚卻問:“你還知道漱華帝姬的容貌?”

裴筠筠坦然頷首:“知道。”

他瞇了瞇眼睛。

這個人,實在是太過有恃無恐了。這樣的態度,其實是很討人嫌的。

善于察言觀色的人,這會兒卻好似看不出眉眼高低了。羽雁王分明神色不善,可她卻還上趕子問:“怎么樣,我大方吧?您看您猜錯了,我還一片丹心的給您送線索呢。”

元蔚冷笑一聲:“不如再大方一些,索性告訴我你姓什么可好?”

“好啊!”她說:“我姓……裴。”

這一夜,羽雁王睡得很不踏實。

連夢里都有個臭丫頭,眉飛色舞的追在自己后頭,一個勁兒的跟自己說,你猜呀,你猜我是誰,猜對了我就告訴你!

夢醒細想下來,他都忘了是什么時候開始,自己開始對這丫頭的身份那般在意。

分明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這不是個尋常人物,自己也早就想得明白,結盟利用的事,本也不必弄得一清二楚,只要有共同的利益依歸便是了。

可怎么到現在,這丫頭就成了個非要弄明白不可的盟友了?

他這樣自我質疑著,臨窗鋪紙,一深思一提筆——

有武功,懂醫術,相貌平平,睚眥必報,與磐石馮氏仇深似海。

憐貧惜弱,目無尊卑,也算有點善心。

來自朗月,卻源于中土。

同裴紹那廝甚有交情。

對嬴宮人事頗為了解。

與漱華帝姬淵源極深。

統共算下來,也就這么點線索罷了。

他才剛悵然的收了筆,失落之際,竟連歡快漸進的腳步聲都沒聽到,等到裴筠筠進了書閣喚出一聲‘殿下’時,元蔚猛一回神,慌忙間竟有兩分無措。

裴筠筠瞇起眼睛。

這位殿下,這是做什么虧心事呢?怎么突然這么怕人……

元蔚遮掩的嗽了兩聲,強自鎮定的問她有什么事,裴筠筠臉上探尋之意不斷,但好在沒在這時候同他糾纏,只通稟道:“葉侍衛長求見。”

元蔚一聽,高興了。

葉檄是揣著一本頗厚的卷冊過來的,進殿行了禮,未等元蔚開口問,他便直接呈了卷冊稟道:“這是經屬下詳細查探之后,羅列出的馮冕生前所做的樁樁惡行,事無巨細,能保錯漏處不出一二。……個中罪行已經分好類了,方便您隨時查閱。”

過去總說罄竹難書,葉檄則是在經過了這一回的任務之后,方才知道什么叫實打實的罄竹難書。

元蔚看著那一厚摞子裝成冊的白紙黑字,眉間深深沉了下去。

“至于這柄梳篦……”

葉檄從袖口拿出了一柄梳篦——彼時元蔚為便于他調查,便命能工巧匠照著那真兇器的樣子,力求相似的做了贗品出來。

葉檄道:“此物原為一對,源自陽烏。乃是當年倪氏雙姝出嫁之時一人一柄的嫁妝。后來鎮陽王妃的那把贈予了其女類陽帝姬,而屬于欽儀皇后的那把,因倪皇后無女,便贈予了當年養在其膝下的侄女,漱華帝姬嬴穗。”

也就是說,這東西,天下有二,而擁有者,則不是類陽帝姬,便是漱華帝姬……

“漱華帝姬的下落……”元蔚想著,腦中似乎有什么總也抓不住的關竅:“當年大雍國破之后,漱華帝姬失蹤,到如今這么多年,她就從未現世過嗎?”

葉檄想了想,搖頭道:“此事說來很是蹊蹺。大雍國破之后的事,大多都是自當年把持天都的磐石馮氏口中傳出來的。除了太子妃之外,別說是失蹤的漱華帝姬至今毫無關于其下落的線索,就是號稱殉國的芳儀帝姬……當年天都傳聞芳儀帝姬自焚芳儀殿殉國,這一把火下去,可是尸骨無存的。”

葉檄最后半句說得頗有些暗示意味,元蔚看了他一眼,心中也似忽然捕捉到了什么。

十二月初時,原本返歸羽雁的儀仗都已準備的差不多了,不想送往之事尚未了結,睿王府中倒是先出了樁迎來之事。

客人進府的這日,扶夫人一早派人請了元蔚過去。有前事在,元蔚自然是不會帶著裴筠筠一起去的,她正獨自在后頭小廚房里琢磨著晚膳要燉什么湯時,元蘅便悄默聲的摸進來了。

“姐姐,你還不知道呢吧?這回來的這位,可是扶夫人特意派人從繁陰接進京城的親侄女……”元蘅說著,做賊似的左右張望了一圈,方才接著道:“是要接來給長兄做側妃的!”

裴筠筠原本懨懨的神色微微一頓。

半晌,她冷笑道:“重孝在身,這會子往嫡子身邊送側妃,扶夫人怕不是腦子壞掉了罷?”

元蘅卻很老到的同她講:“誒,王侯之家都是這回事的!一時給不了名分,好歹也得往身邊塞了,不然等以后出了孝,名正言順的嫂子一娶進門,就憑那未來嫂嫂的出身,到時候扶夫人再想打什么主意就不容易啦!”

有時候,裴筠筠覺得,這位小宗姬小大人似的不懂裝懂,卻總能歪打正著的說到點子上,這也算是個大本事了。

元蘅還在那兒說:“更何況人早早的送來,也能早些培養感情嘛!說不定……”

她頗有深意的故意一停頓,裴筠筠斜了她一眼,冷淡道:“說不定什么?接著說呀。”

元蘅立馬笑笑:“嘿嘿,筠筠姐姐,我可是向著你的,這才巴巴的過來同你說的!”她壓低了聲音囑咐:“我可告訴你,你可得看緊了哥哥!不然這位扶氏小姐若是真成了側妃,就憑扶夫人不待見你那樣,以后你的日子可就不好過啦!”

許是元蘅太聒噪了,她忽然就很煩躁,臉上越發沒什么表情了,只是執著的解釋道:“宗姬,您真的誤會了,我只是個奴婢,并不做通房。”

元蘅一臉你別害羞。

她說:“我一個人誤會是誤會,可全府上下都這么說,那還能有錯嗎!姐姐你就別害羞了,如今綠妝姐姐主持中饋分身乏術,您在府里正紅著呢!你就放開了去瞧,這上上下下的仆婢小廝,可有哪一個敢不敬你的么!”

裴筠筠選擇閉嘴。

午后元蔚回來時,一進門便發現某些人的態度很不對。

“你這……三天兩頭的發癔癥,誰又惹你了?”

他褪下大氅,被她冷著臉奪過去掛好,只聽她嘴里拿腔拿調道:“嘁,我正紅著呢,誰敢惹我!”

元蔚不解的問了聲,沒得來答案,想了想,忽然三步并做兩步走到她面前。

裴筠筠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臉皮就讓這不要臉的人狠狠揉了揉。

元蔚笑呵呵道:“這不挺白的,哪紅了?”

“去去去,走開走開!”她后退兩步躲開他的手,嘴里嚷道:“男女授受不親知不知道?我可是個清白女子!才不同你們這些王孫公子瓜葛!”

元蔚摸了摸下巴,看著這別別扭扭的丫頭,回過了點兒味兒來。

“清白不清白的另說,可本王與你……”他想了想,問:“怎么也用不上這‘男女授受不親’一句罷?通房丫頭?”

這四個字從元蘅口中說出來是一回事,可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裴筠筠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后,心里頭火急火燎的就想讓他把這四個字收回去,偏偏撒氣的話沒說出來,這時候外殿的侍婢喚了一聲:“殿下!”

元蔚問了句何事,那頭便稟道:“扶夫人派人送了盒三層玉帶糕來,說是表姑娘親自下廚做的,請您嘗個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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