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檢查室門開了，一臉沉重的白大褂醫生走了出來，她身后是一群還在嘰嘰喳喳一臉問號的孩子。

“叔叔給你們買了零食哦，就放在你們一起做手工的前廳，剛剛呢，姐姐是覺得你們很久沒檢查身體了，所以就給你們檢查下身體，好在小朋友們都很健康，要知道，健康的身體才可以吃零食，好了，你們去找吃的吧。”左伊立刻上前，朝著一群小孩擠出個大大的小臉。

“豪豪可健康了，都不用檢查，力氣大著來。”一個從檢查室出來留著鍋蓋頭的小男孩沖著左伊自豪道。

“你沒有我的力氣大。”另一個高一點的男孩搶到。

“哪有，我的力氣才是最大。”

............

左伊苦笑了一下，看著不斷爭辯著往前奔去的小孩，他的心里有了一絲安慰，是的，小孩終究是小孩，又好騙又好哄；然而這安慰也只有一絲，轉瞬即逝，是的，因為又好騙又好哄所以才會被奸人得逞。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劉長旺的確做得多端，萬死難贖其罪，但這些孩子還那樣小，還有那么長的歲月等著他們去走，那么多的風景等著他們去看，那么多的人情世故等著他們去領略。

與這些大好年華，激情歲月比起來，這樁事情他真希望小孩子可以遠遠將其拋在腦后。

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了，左伊看見，李青汝拿著檢查報告的手不斷的顫抖，剛剛才止住了哭泣的眼睛又泛起了紅，她咬著嘴唇哆嗦的厲害。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是個中年的婦女，那個婦女坐在了李青汝旁邊像個母親一樣將李青汝摟在懷里。

左伊走過去，將那份檢查報告拿了過來。

“阿姨先陪陪她，我還有事情要辦。”左伊看來眼那檢查報告，折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明明是一張紙，左伊偏覺得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你去哪里？”李青汝帶著哭腔的問。

左伊停下了腳步，反問道：“光明福利院有沒有大一點的，一直在院里工作的阿姨？”

“你去找張姨，她今年六十歲了，在院里呆了三十年，但她脾氣不好，問事賠著小心。”李青汝抽泣著回道。

左伊點點頭，便走了。他突然覺得剛剛李青汝和他說話的叮囑，與語氣真像是一個勤勞能干的妻子對自己的丈夫說的話。

左伊笑了笑，妻子？哈，今年他三十有五，不曾婚配，倒還真不知妻子是何種滋味。

糟了，剛才那么著急的想要出來，竟忘了問那張姨長何模樣，身在何處了，這福利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關鍵是這種死天氣，找人真是件痛苦的事。

左伊漫無目的的走著，有幾個教室已經在上課了。透著窗子往里面望都是挺年輕的教師。

六十歲？女人六十歲到底長何模樣？不好說。

左伊搖搖頭，越是上課時間，空蕩蕩的走廊里越看不見人，左伊只得從前廳出去，他記得除了這前廳，院里還有好幾棟樓來。

“唰唰——”刷子打在鐵門上的聲音，又在左伊耳邊響起。

左伊一扭頭，又看見一身社工裝的女人提著水桶，蹲在地上在洗刷大門，女人帶了草帽，將臉部蓋的嚴嚴實實，要不是草帽后飄起的黑發，左伊還不一定要將她認作女人來。

最初這個門是李青汝在洗刷，自己去轉了才一會，應該不會是她吧？

左伊走上前，“你好。”

那女人聽見有人打招呼，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瞇著眼看了看左伊。

與那女人對視了一眼，左伊略微有點失望，不是李青汝也好像不是張姨，這張臉看起來還挺年輕，應該是四十歲吧。

“請問你知道院里的張姨在哪嗎？我剛剛找了好半天了也沒找到。”左伊問。

“張姨？”女人疑惑了一下：“你找她干嘛？”

左伊笑笑：“我是警察，我是想問她一點事，一點關于福利院二十年前一個孩子的事。”

“二十年前？你問我，我也知道。”女人又開始手上的工作，一邊刷這門一邊說道。

左伊尷尬的笑笑，問人就怕遇到這樣的問題。

“那也成，就是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以前福利院有個小女孩，叫萬暖暖，今年二十歲了，說是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

“萬暖暖？”女人皺了眉，半晌，像是想起了似的用力點點頭：“嗯嗯，記得記得，暖暖啊，小時候還是我給她喂養大的呢。”

聽她這樣說，左伊眼中不禁露出了光亮，好啊，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