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和真實戰場的區別在于，真實戰場是真實的殘忍，而訓練場只是為了訓練人習慣這種殘忍。

訓練場看似使用了戰場的規則，然而底層的邏輯完全不同。

訓練場的規則卻是由公國單方面制定的。

戰場之中的規則，是由敵人制定的。

如果有打破規則的實力，便可以不受規則束縛。

要做到這一點，首先要理解，規則制定者，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想要殺人？飛升者何人都可殺，沒必要等到訓練的時候特意如此。

想要淘汰50%？也許這是一個硬性要求，因為每年的淘汰率都是50%，說明公國要么沒能力，要么不愿意培養這么多新人。

想要試煉者體會世界的殘忍？不，他們很多都是調制人，世界的殘忍，也許從出生時就已經體會到了。

想要試煉者學會團結協作，學會協同作戰？若真是如此，所有試煉者都該強行被光輝軍指揮部管制，根本不該有一絲不服從。

想讓試煉者開發潛力，打磨自身？也許是的，生死之間最能磨礪意志，不過同時，也最容易產生心魔。

所以，公國想要什么？

孟曉給了他一個答案，林明認為是合理的。

公國想要新來者“不同于他人”的獨特力量。

所以，只要能表現出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無論是拼爹也好，拼金手指也好，只要足夠優秀和獨特，就很難被淘汰，在這個訓練場上，根本不存在“陷入絕地”這種說法。

如果被認為達到了某種水準，即便是必死之局，也未必真的會死。

即便是林明的隊友，素質極為優秀，他也認為這些人未必就達到了公國的那根水準線。

足夠“特別”。

但正因如此，林明更要遠離1號市。

他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表現得優秀，但絕不可以是……吸納死亡經驗值，當場升級這種，充滿了邪性的“優秀”。

林明向指揮中心展露自己超越同齡人的感知范圍，亦是向公國展露自己的籌碼。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拿下另一個籌碼。

【炸了敵人的指揮中心，讓你們沒試煉可做】

直接節約70天試煉時間。

想想還挺惡趣味的。

……

機械都市。

這里沒有光，亦沒有生命，天空中吹拂著灰黑色的風。

整座都市的格局修成一個對稱的蜘蛛網，8條主干道寬逾千米，指向中央高塔。

蒸汽工業風格的高樓大廈，錯落立在主干道的兩邊，盤虬的管道上積滿黑灰色的沙塵。

這是機械都市？

挖煤都市吧！

在這里待一天，出去可能被人以為下礦井去了。

灰風中前行，林明的裝甲被沾得烏漆抹黑，他不時用靈能彈開表面的灰塵，以免影響裝甲的靈活性。

感知之中，機械都市里零星的機械部隊不足千具，機體強度亦在林明可以輕松解決的范圍。

很快，林明就被發現了蹤跡，潮水般的機械步兵涌了上來。

接下來便是重要的一步，測試100公里范圍內的機械部隊是否回防。

林明單手反持大劍，速度飆升，在地圖上畫出一個精確的折線，擦著一個個機械士兵的能源核心劃過。

切入角度，精確到能源核心炸開的位置，炸開的肢體彈開包圍圈，林明反身一躍，從包圍圈的縫隙中突圍，身后追兵蜂擁而至。

如同護衛無人機的飛劍環繞著林明飛行，周圍的機械步兵一個個炸開。

林明身后，還漂浮著10把無人控制的靈能狙擊步槍。

【你已經是成熟的狙擊槍了，要學會自己擊殺敵人】

10把狙擊槍跟在林明身后，自己瞄準了起來，一個接一個的機械步兵在飛撲的過程中炸裂。

潛行？

在敵方探查能力遠超于自己的時候，沒有什么潛行一說。

訓練場不就是用來開無雙的嗎？

就在機械都市外準備接應的陳秋，瞞著林明又開了一個小群，拉了其余4人進群。

一個5人群里有25個小團體，這是常識。

【陳秋：看得出林明的來路嗎？】

【沈鴻泉：看他學習我們技能的樣子，看上去倒像是個野人，沒有一點章法，或者說，他是故意不想暴露他的師承流派。】

【陳秋：林明對我們的防備心太重了。】

【沈鴻泉：以他現在的水準，他根本不需要任何隊友，跟我們一起行動，也許只是為了遮掩耳目。】

【李道江：你們竟然背地里說人壞話！回頭我就告訴林明……】

【“李道江”已被移出群聊】

林明的行動皆在4人偵查范圍之內，這幾人自然知道，機械部隊其實根本奈何不得林明。

比起林明平時那不溫不火的實力來說，現在的這個林明更接近于他的真實狀態。

【陳秋：這也未必就是他的極限。】

【沈鴻泉：不要用“極限”這個詞侮辱人，我們沒有一個人到達了“極限”。】

“極限”，是用來防備隊友的，這才是調制人生態。

公國法律禁止低能級自相殘殺，不意味著不能互相挖坑，使絆子，推火坑，誘陷阱，只要能繞過法律判定AI，就不算犯法。

法律判定AI，有時很死板的。

【沈鴻泉：看他一個人表演，我的雙刀也饑渴難耐了。】

【孟曉：進去一個，站2號位，隨時準備接應。機械都市沒有這么容易被攻破，就算之前擊中兵力進攻1號市，造成了后方空虛，但現在，大本營被突襲，也沒有任何的調動回防，這太反常。】

【陳秋：誰走2號位？】

【孟曉：我吧。】

【沈鴻泉：讓李道江那呆子先去。】

林明身后的機械殘肢散落一地，很快被黑沙掩埋。

林明看了看掃描地圖，又看了看中央高塔的方向。

‘地圖上沒有機械部隊回防，是在引誘我過去嗎？還是在使用運算邏輯中的[空城計]？’

這時，一股數據流從中央高塔的方向照射過來，直射林明的眉心，繞過了內嵌芯片。

【“格洛塔”邀請你去中央高塔做客。】

5人群中。

【陳秋：李道江你去站2號位，隨時準備接應林明。】

【李道江：林明我來了！】

私聊。

【李道江：林明，小心些，我和那3個人不是一路的，可能待會兒我們會被孤立。】

正在前方切豆腐開無雙的林明回復道：

【那你還來？】

李道江一秒破功：

【我覺得站你這邊比站他們那邊好些，你比他們靠譜！】

林明臉黑，這都什么事啊。

【待會如果我信號沒斷，你就來支援我，如果我信號斷了，你就找個理由退回去，這就算是站我這邊了。】

李道江也沒有問林明想干些什么。

【行。】

師父說，對林明這種人，只要能拿到他的承諾，就算是賺。

他想干什么，最好不要多問，也沒必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