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

離王府

綠依依舊去找音靈，像往常一樣問長問短，同其散步。夏天說來就來，炎熱席卷整個王府。

“這天氣可真熱，往年可沒這么熱。”綠依用衣袖遮著陽光說道，出來散步實在是爛主意。

“心靜自然涼。”音靈依舊用淡淡地口氣說道。

“妹妹說得極是。”綠依笑著說道，“像妹妹這樣的冷美人，可謂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這首曲子，我正好會彈。”

“是嗎？”綠依聽到音靈會談琴很是吃驚的樣子，“在王府這么久，姐姐竟不知妹妹有如此才藝，今兒趕巧，妹妹能否談一曲，也讓姐姐開開眼。”

“姐姐忘了我是妓院被救出來，彈曲唱歌跳舞自然是要會的。”

“之前的事情，妹妹何須談，都是過去式了。”被音靈這樣一說，綠依反倒有些尷尬起來，畢竟在妓院這種事情并不是值得炫耀的。“正好，你在涼亭等我，我去千大哥也過來一聽。他肯定會高興的。”綠依說完先行離開。

“千大哥。”綠依匆匆地跑著，正好遇到千凌。“音靈說要彈首曲子，千大哥很希望聽到吧？”綠依說著往前走，也不管千凌是否反對，千凌也是僅跟其后，“她今天有些怪，話也比往常多了。我只是夸了夸她可謂是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她就順勢說自己會彈。千大哥，我總覺得怪怪的，這心里總感覺像有事發生一樣。”綠依越說竟有些沒了底氣。

“你們都這么聊天嗎？”千凌并沒有在意，而是反問道。

綠依點點頭，可不，平時女子之間不就聊聊天氣，聊聊妝容，聊聊一些琴棋書畫嘛，似乎也沒什么不對。

兩人到涼亭時，音靈已將琴音調試好。只見她輕聲撥弄弦琴，輕啟朱唇，“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聲音如鶯在花間鳴囀。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不知為何琴音突轉，聲音低楚哀怨，千凌似乎聽得出她的幽怨，甚至帶著仇恨。再看向她時，似乎看到了那潔凈的眸子里閃耀著淚花，一直在眼里徘徊，也許是他的錯覺。

他又想到了第一次見她的樣子，一襲白衣帶紫的紗裙翩翩起舞，冰清玉潔的美人獨立于惆悵，獨立于世間。

第二次見她的時候，她確是如此柔弱，滿臉傷痕，楚楚可憐，而他卻想不顧一切地救她。

只是對于他，音靈卻越來越模糊。

所謂伊人，一見傾心，再見癡心，大抵不過如此吧。

“千凌哥……”音靈輕聲地叫著，此時的千凌已動彈不得，似乎在做夢，可是千凌清楚自己不是在做夢，但又無法控制自己清醒過來。

“你們想要的結局……”

“你們想要的結局……我給你們。”音靈的聲音越來越飄渺，她邪魅地笑著，隨后連同她本人也虛無縹緲，模糊一片，最終消失在千凌的視野。

千凌終于回想起音靈最后跟他說的話，只是千凌不解其意。也許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會明白。只是現在，她越來越像一個謎，一步步引進入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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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城

玄冥殿

“王爺，從墨城傳來的消息。”胭脂將信箋遞給冥王，又補充道：“是音靈傳來的，不知道她用意何為？”

“音靈？音靈？”冥王反復琢磨著，“你對她了解多少？”冥王問道。

胭脂被他的話著實嚇到了，這個音靈無故將她認作姐姐，連她自己都懷疑音靈的用意，不管真假，這個音靈是與胭脂扯上關系了。

冥王自來心思縝密，即使再相信胭脂也會心存疑慮，至少胭脂是這樣想的，連忙跪下道：“回王爺，胭脂并不了解，雖她公開稱是我的妹妹，可之前胭脂并未認得此人；胭脂的身世王爺是最了解的，胭脂自小被王爺收留，哪里來的妹妹。退一萬步講，就算認親，也沒見過這種就憑一句她姐姐是世上最漂亮的，就跑來硬攀親的，真是前所未有。”

“這個我自然知道，你起來說話就是。”冥王示意她起身，并沒有責怪她，“只是讓你來分析下她傳這消息用意何為，想聽聽你的想法。”

“回王爺，這個音靈最開始不過是墨城斂月樓的頭牌，但似乎與離王府的關系不大，也不是我們的人，卷入這王府間也純屬意外。”

“意外？”冥王打斷她的話，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王爺意思是……”胭脂想了想，“有人刻意安排嗎？難不成是那小破孩？”胭脂皺著眉，又自言自語道：“不能夠吧，可這音靈除了會唱歌跳舞，完全不會處事。”

“靈衣被被，千音襲人。”冥王悠悠地說道，“你可聽過？”

“靈衣被被，千音襲人。靈……，千音……，音靈。”胭脂重復著冥王的話。“難不成是千真人的弟子吧？為何胭脂從未聽過此人，王爺，這是千羽告訴你的嗎？”

冥王搖搖頭，“不過是我的猜測，也許是我想多了。”

“如若是千真人的弟子，那為何沒聽千羽提過呢？難道千羽也有意隱瞞王爺？”胭脂說完咬牙切齒，滿眼憤怒，“我去找他！”

“你現在做事如此魯莽，是該好好反省下？”冥王的語氣稍微加重了一些。

“屬下知錯。”胭脂連忙低下頭。

此時，千羽也走了進來，看了一眼胭脂，對冥王道：“季丹清風目前在邊城，借了水郡的一千兵馬，但卻未用一兵一卒打退一群烏合之眾。”

“消息可靠嗎？”

“可靠。”

“莫離呢？也在邊城？”

“邊城未發現他的身影，倒是出現千真人和千魄的身影。”

“這就奇怪了。”冥王說道。

“千真人？那不是你師傅嗎？”胭脂插話道，語氣里滿是疑惑，“這個時候他去邊城，會不會有什么巧合？”與此同時冥王也看向千羽，似等待他的回答。

“回王爺，邊城連接周圍五郡出現疫情。師傅在解救了當地百姓后也離開，未發現有何不妥。”千羽知道冥王是在等他的回答，故就這胭脂的話說道。

“哼，這還真符合千真人的作風！”胭脂嘴角上揚，眼皮翻著不屑地哼了一聲，又怕冥王注意到連忙收起表情，轉開話題繼續道：“不過王爺，這莫離既不在墨城，也不在邊城？還有邊城的兵是借來的，這兵既不在北邊，也不在南邊。”胭脂見冥王不語，便說道：“難不成莫離帶著兵在南邊？真是奇了怪了，為何我們一點消息都不知。若真是這樣，那我們的計劃豈不是……”胭脂看向冥王。

“季丹清風。”冥王冷笑一聲，“連本王也猜不透。莫離也真是撿了寶。”

“計劃暫緩，以后有的是機會！還有下月新皇帝舉行祭祀大典，該準備的都準備好！”

“是！”兩人異口同聲答道。

“還有，你有機會多接觸季丹清風。”冥王對著胭脂說道。

“是！”胭脂回道，此時千羽看向胭脂，正好也碰到胭脂的目光。胭脂似乎能看透千羽眼里的含義，似乎千羽并不十分相信胭脂，不過眼里的懷疑一閃而過。而胭脂正視著千羽并未回避，似乎也再說，你不相信冥王的安排嗎？

兩人一前一后走了出來，胭脂笑著說道：“怎么？難道你對王爺的安排不滿意？還是對我胭脂沒信心。”

“與其想這么多，還不如好好做事。”千羽說完并未搭理她離開了。

胭脂白了他一眼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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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口

趙王府

趙王正在院內與一群人練武，趙懷瑾急匆匆地跑過來，拿著信箋遞給趙王，趙王屏退左右，打開信箋，對于信箋的內容并沒有過多的話語。

“王爺，邊城那邊，劉余一幫簡直是草包，聽說季丹一兵未出，那些草包就嚇得屁滾尿流。如若他們真是堂堂正正地被打敗也好，可是這劉余和吳能的手下還起了爭執，這聯盟不成，反倒內斗起來。其余的三伙人更是為了這兩塊地盤開了火。”

“季丹不殺他們，他們也會自相殘殺。不過這結局對我都一樣，對付草包之流，往往只需要動動腦子就行，武力這種事太奢侈了。”

“王爺說得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們的地盤也自然是王爺的。”趙懷瑾笑著說道，“屬下這就去拾這杯羹。”

“不急！音靈那邊你安排人去保護她。”

“王爺，屬下不解。一是千音姑娘原本就心思簡單，王爺既然如此厚愛，為何還要讓她卷進這紛爭？”趙懷瑾說完，就看到趙王犀利的眼光投向他，他連忙低下頭。

“屬下多嘴了！不過，這季丹清風和莫離都不是省油的燈，怕是這千音姑娘早就暴露，這消息是故意傳給我們的。”

“放心，千音不會有事的。”

“是，王爺，還有下個月祭祀大典已準備妥當，還請王爺放心！懷瑾告退。”

“你先下去吧！。記住務必保障她的安全。”趙王吩咐道，墨色的眸子如水一般深不見底。

他又想起那個不諳世事，只為他載歌載舞的人兒，那當初為何又會卷入其中。

風起雨涌，有些路一旦踏出，就再也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