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工作的原因,要接觸到不同的供應商。藍鯨作為電視生產廠家,已經有八年的歷史了。為了檢測產品質量,確定產品產品系數,庫存,認證等是不是符合公司產品出口標準,我需要帶著公司專門工程師,對工廠進行驗廠。
“你好,我是藍鯨的Michelle”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藍鯨的銷售經理,Michelle。
“你好,我是W&W的依來,今天來看看你們的產品”
“那我來介紹一下我們的產品......”面前這個女人,扎著馬尾,干練中又不乏溫柔。溫柔中又有一股韌性。很難形容她是哪一種女人。她熟練的介紹著自己的產品。這就是Michelle給我的第一感覺,看不懂。
由于在產品的銜接,專有logo定制,尺寸,亮度等專業系數的溝通。由于采購數量5000臺。為了盯著生產,排期,我基本上吃住都在公司,跟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呆久了,自然對Michelle的事情也略有所聞。
Michelle是藍鯨老板的第三個老婆。十年前從一個中專畢業生來到這個工廠,從工人做起的。那個時候老板跟她的第一任老婆白手起家,把一個小作坊,做到現在行業第三,幾百號人的大工廠,實屬不易。就算現在老板有了第三次婚姻,公司,生活,供應商,客戶,到處都留著第一任老婆的痕跡。但僅僅是痕跡而已。一兒一女的生活并沒有留住老板那顆躁動的心。公司在步入正軌的時候,老板就開始跟公司的女業務拉扯不清。一個,兩個,三個。各個區的銷售,越來越明白,不僅要學會搞定客戶,還要搞定老板。因為一旦搞定老板,即使不用來公司,公司分區的業務也可以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在陪著老板經歷了第一次婚姻失敗,第二次婚姻失敗,無數女人拉扯不清。在關鍵時刻,由于市場萎縮,材料上漲,工廠差點破產,沒有想到第一任老婆賣掉自己公司來挽救,拿出兩百萬,在萬眾期待,老板即將跟第一任老婆即將復婚的時候,Michelle懷孕了。
在我跟Michelle談合作的開始,她當時已經是有孕在身。可是喝酒,應酬,她卻一樣都沒有少。那個時候,Michelle有時候早上七點來公司跟我們的工程師確定產品細節,中午工廠食堂,晚上還要陪客戶喝酒應酬,加班到很晚。
因為老板一直在澳大利亞出差的時候,也時不時的傳出老板跟洋妞的風流韻事。那個時候,Michelle已經懷孕5個月了。她每天看起來風淡云輕,周旋于股東,客戶,同事之間。
第一任老婆的德高望重,一兒一女的天倫之樂,懷孕期間的不管不問,同居懷孕仍然租住在工廠附近的廉價小區。甚至當時放出消息,老板的股份錢,全部都在其他董事手里,老板就是一個光桿司令。Michelle,每天依然不慌不忙,履行著看似一個準老板娘的架勢,但又樸實無華。
合作快結束的時候,我去公司驗收產品。一次下班后的聚餐,Michelle的助理突然激動的大叫,原來大家在Michelle的后備箱里發現了也不知道是她故意還是無意擺放的跟老板的結婚照,沒有任何遮擋,巨大而清晰的照片。“哎呀,剛剛我去拿的,沒時間放回家,干脆就拉來了”Michelle一邊不好意思的低著頭,一邊抬起手撩了撩頭發,一顆鉆石,不大,但在夕陽,汽車玻璃的反光下,炫彩奪目,大家瞬間會意。
聚餐后,Michelle意猶未盡。硬拉著我到了常去的ktv唱歌。今天太高興,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三個月來,我首次聽到Michelle對我吐露心聲。
“我在公司跟業務一樣拿著工資和提成過日子。我每天也是辛苦服務客戶。”她一邊說,一邊把低度的雞尾酒往嘴里灌。
本來想阻止她,看著沙發上擺放的剛照的結婚照,我還是忍住了。能夠隱忍將近十年的女人,是不會不知道分寸的。
“我現在還住在出租的房子里。”挺著大肚子的Michelle,好似把我當朋友一樣訴說著自己的不易,但又不像。那一瞬間,我只覺得自己是她的客戶。
這就是Michelle的高明之處。沒有明顯的性格特征。總是在恰當的時機做著進退有度的事情。就像她情緒發泄,也保持著適當距離,聽著合情合理,值得同情,可最終落在利益角逐上。在公司的權利爭奪,股份分配中。她誰都惹不起,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跟身份。甚至最親密的枕邊人,她一直都是小心的應付著。
公司希望她是銷售精英,她就是銷售精英的架勢;老板希望她是溫柔賢惠,她也會為部門的同事搞一次家庭聚餐,準備一大桌食材,贏得大家的稱贊;那么多情人,老婆,小三的流言,她從來聽完就滿臉無辜的應對著,一副好像自己是個旁觀者一樣的懵懂;當然她也是極其為自己謀算的人,結婚照看似無意的展示于人,陽光下鉆石戒指的閃耀奪目。我想這是Michelle十年來最明目張膽表明自己心跡的時刻吧。
那次之后,貨也按時出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售后的處理,以及零配件的補發,這些零碎的工作,也基本上再也沒有見到過Michelle。
倒是有聽說她生了一個男孩。老板給她買了一套房子,三百多萬。Michelle終于如愿不用再租房住了。十年的青春,忍耐和等待,也許結婚證跟孩子不過是另外一個故事的序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