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夜探香閨
- 重生第一狂妃
- 花迷涼
- 3096字
- 2020-09-12 15:45:44
幾人又說笑了一會兒,尹莫幽特意交代:
“一旦我離開京城,咱們這店里大柱就是一把手了,遇事不要急躁,這店契都在我的手里捏著,官府也備了案,是我個人全權支配的財產,尹府里有什么業務,可以打折記賬,誰領走的衣服,要讓誰簽字,我回來自會去討;
如果是其他姨娘或者雜七雜八的管事之類的,想要借著我不在,敲詐勒索些,就別與他客氣;
每三個月換季時,都要把最好的衣服給我爹爹、祖母各準備三套送入府上。”
大柱恭敬道:“記下了。”
尹莫幽于是低頭喝了會兒茶,尋思有沒有遺忘什么。
李鐵書就問:“郡主不知還有何吩咐?”
尹莫幽想了想道:“該說的都說了,沒有什么事了,對了,把店里新穎的衣服款式圖冊挑選出來,我要找幾件衣服送人。”
大柱應聲道:“我這就去取。”
尹莫幽對馨菊丟了個笑瞇瞇的眼色:“讓馨菊與你一起去吧。”
大柱的腳步微微頓了下,頭都沒好意思回,馨菊低了頭束手束腳地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門。
尹莫幽這才看了李鐵書道:“李師爺有事就先忙去吧,咱們店的銀子都存在通匯錢莊里,你去問問,在青州有沒有分號,如果沒有,就趕緊打聽哪家錢莊在青州有分號,轉存了去,數額大估計要提前告知,莫誤了事。”
李鐵書道:“郡主,通匯錢莊在全國各省的首府都設有分號,至于鄉鎮之類的,除非特別富庶,一般都不曾設,當時在選擇錢莊簽協議的時候,已經調查過。”
尹莫幽高興地笑道:“就知道你是個穩妥的,如此甚好,到省府有分號就成。”
“不知郡主計劃幾日動身?”
“也就這三五日唄,你把手頭的事兒交代一下,回家看望一下娘親、妹妹,支取些銀子送回去,免了后顧之憂。”
“是。”李鐵書恭敬地行禮后退下。
尹莫幽慢悠悠地喝了盞茶,馨菊已經捧了圖冊過來,把大柱推薦的款式指點出來,哪些有現/貨,哪些碼數齊全,都一一作了說明。
尹莫幽認真地看了,依著問娘親得來的尺寸,給姥姥備了全套的衣裙,青州常年氣候溫暖,單衣夾衣裱子坎肩襯裙都挑著那做工精細的盡數配全了。
想了想又給姥爺也配了同色系的衣服,依著白宗唐那樸素的性子,撿著那低調又耐看耐穿的給他挑了。
又想到了青州之后可能遇到的問題,讓大柱又把款式最簡單的單衫短褲備上幾百套,用最便宜耐磨的料子,打算到時候發給做工的穿。
挑挑看看,一個下午的辰光就溜過去了。
眼看暮色四合,馨菊提醒尹莫幽該走了,兩人這才乘著馬車回府。
回府已經過了膳時,尹莫幽覺得毫無胃口,就讓馨菊去小廚房弄東西吃,自己勉強提勁兒到白氏那里,把送給姥姥、姥爺的衣服,讓娘親過了目。
回頭就覺得渾身都是困的,腿肚子都發痛,額頭也發燙,她以為是這幾天忙,心力消耗甚多,懶得吃東西,就騙馨菊說在白氏那里吃過了,稍微洗漱一下,她就躺下歇了。
尹莫幽做了個很長的夢。
她夢到了碧天春水,風軟柳細,她在榻上躺著,望著窗外煙雨,藥香裊裊隨風吹拂入她的鼻息,父親親自端著藥碗進了她的屋。
藥有些燙,父親放去桌上,走到床榻邊為她拉拉薄被,許久,悠長地嘆了口氣。
她輕輕蹙著眉心,身子軟弱無力,一時間也想不起是何時如何生的病,又不解為何父親會親自捧著藥碗過來,但見他愁眉不舒,總要出聲安慰一下:
“爹,無事莫嘆氣,易老。”
父親捏著她腕子的手收了回去,另一只拉著被角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笑了一聲,那笑聲一點都沒有喜悅,反倒是像被她氣到了。
她想,難道說錯了什么?她不想讓父親太過操勞,從她毀了臉,父親對她更是小心地照顧著,有什么新鮮的玩意兒,都會搜羅來送給她,哪里有什么新的話本雜書,也都盡快拿去給她看,只希望她能快樂一些。
雖然娘親讓她又想又恨,但這父親是極好的,只是她不善言辭,說話總是太沖,有時候說的不中聽,叫父親不開心。
父親很少生她的氣,記得唯一的一次是她因為練習鞭子傷了腰,被斥責道:“女兒家就拈花繡草,別整日里拿著馬鞭練得不知日月。”
想來,父親定是因為她又玩馬鞭而生氣了。
“爹,日后只寫字,不再耍鞭子了。”她不知道如何哄父親消氣,只記得他不喜歡她耍鞭子,如此說或許會讓他寬慰一些。
“哦?”父親似乎不信,聲音里帶著笑,有些懶懶的意趣,問,“當真做得到?”
做不到,這是她顧命的本事,如何做得到?
可不如此,如何寬慰父親?
她凝眉細細地想,想得頭都有些痛了,思來想去,終于又想起父親的又一樁心愿來,道:“那——你那同僚王尚書的庶出兒子是什么性情為人,爹說來聽聽吧。”
她被寧王退婚,父親最掛念的是她的婚事。
可她的婚事難尋,剛訂婚就被退婚,還鬧出自殺殉情的傳聞來,如今又毀了容,但凡有點顏面的人家,也不來提親,來提親多是上不得臺面刻意攀附丞相府的人物,父親生氣,她也生氣,索性聽都不愿再聽。
父親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要尋找好人家很難,一家家地篩選,父親都有些灰了心,只因前段時間王尚書的庶出兒子在府衙斷案時,讓他瞧中了才華人品,回頭爹問自己意見,她是相府嫡女,自然心比天高,一個庶子如何瞧在眼里,一口就回絕了。
父親在她面前念叨過兩次,她心里有數,只是裝作不懂,從未松過口,如今既然惹了父親生氣,不如便問問好了。
可是,她問出之后,父親卻久久不語,讓她不由心生疑惑。
今日父親古怪得很,她頭痛得乏力,眼皮沉得睜不開,一時間想不起哪里古怪,只是等了許久,聽父親說:“王尚書的庶子,你會瞧得上眼?”
“不是爹瞧上的嗎?”尹莫幽無語反問。
她正覺得太過難解,又聽父親道:“你喜愛怎樣相貌性情的男子?”
她想了想道:“不曾想過,就這樣陪著爹爹不是挺好嗎?”
“女孩兒家如何能陪爹爹一輩子?”
“爹爹要是不喜女兒在家,就隨便找戶人家把我嫁了吧,只要爹爹看上眼,覺得人穩妥就行。”
“你——那你覺得——國公府的——廖世子廖幕城如何?”
尹莫幽有些困惑,怎么忽然就提到國公府了?她搖頭:“頭痛,渴——”
她頭痛欲裂,眼皮沉重,漸漸便迷糊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聞到茶香,只聽玉脆輕響,有人將她抱起,她靠著那人肩頭,香香軟軟的如同靠著一團云,夢入瑤臺自覺那優曇花緩緩綻放,甜潤的茶緩緩滋潤她干渴的喉嚨,心底那舒服愜意如同瘋長的飛蓬,飄搖不知落往何處。
父親?
不是!
那會是誰?
她想睜眼看一眼那人,卻怎么都睜不開眼,便又睡了過去。
夢里還是那團云,她一直如同融化在那云里一般,她熱時那云是寒的,寒如昆侖冰玉,她寒冷時,那云便是暖的,如同瑤池溫泉,她便在這樣的地兒躺著,頭痛焦渴漸漸也都散了去。
感覺能控制到自己的眼睛,尹莫幽便睜開了眼。
她看到一只盛著湯藥的細瓷玉碗,端著玉碗的指尖比玉色更溫潤,衣袖如梨花照月,生著暖白。
尹莫幽微微發怔,她順著那衣袖望向那人,只見人如在燈影里,眉目如月色幻滅,如畫似魅。
那人看向她,輕挑著眉梢,慵懶地含著笑,風華絕代又雍容矜貴,卻懶散得如同那晚霞依著的春水,讓人恨不得沉溺其中。
尹莫幽面無表情,閉眼,繼續睡覺。
定是做夢,可做夢怎么會夢到廖幕城?
眸子合上的一瞬間,各種畫面迅速地喚起了她的神志——
男子衣衫領口處的紐扣縫制得歪歪扭扭,襯著那華麗面料與精細做工,只覺得這紐扣如同只只扭曲的白毛蟲,那香氣——優曇花幽微的香氣,她倏然睜開眼睛,伸手把薄被一把遮掩到下巴處,這才將床榻邊坐著的人重新打量一遍,眉心蹙起:
“廖世子?”她有些難以置信,看看他再看看桌上那玉碗,“你為何會在這樣的時間,出現在我這里?”一出聲,卻發現聲音已經沙啞。
廖幕城瞧著尹莫幽,她今兒想必著了涼,冷汗出了兩次,想必燒已經退了。
他站起身,低頭用玉勺攪動著那碗里的湯藥,眸底落下一絲陰影,淡淡地嗯了一聲:“還能認得出我,腦子沒有燒壞,想來這熱已經退了。”
他說話時聲音涼涼的,不帶什么情緒,尹莫幽微怔:“你心情不好?”
廖幕城淡淡抬眼,他不該心情不佳?她夢里都能想起王尚書庶出的兒子,有興趣聽聽他是什么樣的人,可聽到“廖幕城”卻只有“頭痛”二字回答,他心情哪里好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