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意
書名: 大唐夢紅樓作者名: 緋月泣血本章字數: 3244字更新時間: 2020-09-13 05:40:26
轉天,獨孤策果然如紫鵑所說,來向賈母請辭,只是賈母不肯,獨孤策沒奈何,也只能接著住下了,每日里除了去給賈母請安之外,后宅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去了,賈母幾次遣人來傳飯,獨孤策都借口推辭了。
至于林黛玉,也只是偶爾會在給賈母請安時撞見,即便遇見,也只是相互一禮,便立刻告退。
獨孤策可沒有賈寶玉那么厚的臉皮,十四歲的年紀,非但不讀書,不習武,竟然只知道在內宅廝混,整日里說些奇談怪論。
當然,如果賈寶玉生在后世的話,他的那些言論,絕對能給他搏一個“婦女之友”的名號,可他偏生生在當下,自他口中噴出的那些話,哪一字一句不是離經叛道,為世道所不容的。
獨孤策也懶得理會那些個糟心事,每日里除了去賈母跟前點卯,便是與賈璉混在一處,真真接觸多了,他也發現,這榮寧二府,怕是也只有賈璉是個聰明人。
不但頭腦聰明,更是個八面玲瓏的,待人接物,沒有半分不妥之處,更難得的是,他生在污泥間,竟也還存著幾分良善之心,除了貪花好色之外,獨孤策在他身上,竟也尋不見別的不是了。
至于喜好漁色這一點,卻也無從指責,高門大族的爺們兒,祖輩將功名富貴都打下來了,不就是留著給他們享受的嗎?
即便有那么兩個身正的,怕不是偽君子,就是個天閹。
當今天子稱得上是明君圣主了,可不也一樣有三宮六院,后宮之中,千百個女人排著隊等著他雨露均沾嗎?
像賈璉這樣,房里只有一妻一妾,就算是偶爾出入風月場,勾搭個丫鬟,下人媳婦的,只能說德行上有虧,倒也算不得什么。
這一日,給賈母請過安,回到院中用過了早飯,打發襲人,晴雯出去玩,他又獨自一人到了賈璉一家住的小院。
說來也怪,賈璉好歹也是榮國府的嫡長孫,成親之后,竟然不與賈赦住在一處,反而住在了賈政這邊,小小的一個院落,實在與他的身份不相當。
獨孤策走進去,正遇見賈璉的侍妾平兒,這也是個有心計的丫鬟,能在好色的賈璉和善妒的王熙鳳兩人中間左右逢源,還得賈母看重,府上眾人都念她一聲好,要是沒有幾分本事,怕是也做不到。
彼此倒也沒什么好忌諱的,再加上這幾日獨孤策常來,平兒也不覺得突兀,上前施了禮,便將獨孤策引到了外廳。
不多時,賈璉便出來了,這幾日兩人整日里混在一處,竟也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策表弟今日倒是來的早!”
獨孤策聞言笑道:“聽璉二哥這話,該不是小弟打攪了璉二哥和二嫂子的清夢!?”
獨孤策剛說完,就聽到里間屋傳出王熙鳳的聲音:“策表弟一個規矩人,怎地也來取笑兄嫂了。”
說著話,王熙鳳已然走了出來,她小腹已然凸起,想來懷的正是賈璉的獨女巧姐了,有了身孕,自然不敢再如往日那般急火火的走動,平兒上前攙扶著坐下。
“策表弟整日里和你璉二哥在一處廝混,老太太都說了幾次,說你心思太重,就算是與我們家四姑娘訂了親,哪用這么忌諱的,每日除了過去請安,都不肯再露上一面了。”
獨孤策突然板著臉,道:“二嫂子這話怕不是外祖母說的,難不成二嫂子擔心我把璉二哥帶累壞了,這才故意拿這話來攆我的!”
王熙鳳被獨孤策說的一愣,往日里在府上威風揚揚的風辣子居然一時語塞,直到一旁的賈璉笑出聲來,她才知道獨孤策是在說笑。
“以往只道策表弟是個難得的規矩人,竟然也來取笑嫂子!真真是個厲害的!”王熙鳳說著, 突然叫了一聲,“哎呀!我得速速去回了老祖宗去,我們家的四姑娘可最是個性冷嘴笨的,真要是嫁過去了,單單這口舌上還不被欺負死,我看啊!倒不如換上一個厲害的,省的吃了虧!”
獨孤策原本存著要戲弄王熙鳳的心思,今日算是見識到了這風辣子的厲害,連忙告饒:“二嫂子快饒了我這一回,欽天監的大人都說了,這可是天賜的好姻緣,難不成二嫂子當真要做惡人!”
王熙鳳笑道:“罷了!罷了!我不做惡人,你們兄弟兩個也快些去吧,策表弟不要說笑,你璉二哥和你在一處,總好過跟著那些個混賬扯子胡混的強百倍!”
王熙鳳就是不說,獨孤策也能猜到,她所說的“混賬扯子”是誰:“二嫂子放心就是,我今日來尋璉二哥可是有正事的。”
王熙鳳說了會兒話,也覺得乏了,她有了身子,耐不得久坐,便不再留客:“只管去做你們的正事去,待會兒我不留神,要是再說了什么,策表弟又該怪我了!”
獨孤策一笑,他這些日子也時常見著王熙鳳,知道她的性子,雖然在錢財上看得重,卻也不是個惡人,當即起身告辭,就要和賈璉一道出去。
王熙鳳等到兩人走到門口,突然問了一句,道:“且說說去什么地方!?”
獨孤策回頭,笑道:“正是要去尋二嫂子說的混賬扯子!”
王熙鳳一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二人已經出了門。
一路走到榮國府的大門口,上了馬,賈璉不禁笑道:“表弟當真好厲的一張嘴,我還是頭一次見著你二嫂子吃癟!”
喂!少年,你的立場呢!那可是你媳婦兒!
“二嫂子只是嘴上厲害些,品性卻是好的,況且,若不是二嫂子,我也說不得那些渾話!”
賈璉道:“你且不要夸她,你是沒見識過,平日里看著也是好的,只是那醋壇子一翻,便是我也制不住她!”
獨孤策聞言,笑道:“我看璉二哥倒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二嫂子心中在意你,才會時常打翻了醋壇子,倘若不在意你,管你那許多做什么!?”
賈璉聽了,也不禁一陣思索,想著竟是笑了,道:“且不說她,表弟今日說是要尋我做正事,卻不知是什么正事!?”
獨孤策賣了一個關子,道:“自然是好事才找璉二哥一道去,到了那里,璉二哥自然就知道了!”
賈璉見獨孤策不肯說,也就不再相問,只是道:“跟著表弟過去瞧瞧倒是不打緊,只是這幾日,東府的珍大哥連著邀了幾次,表弟都不得空,昨日既然應承了,今日若是再不去,怕不合適吧!”
自打這次獨孤策被賈母接來榮國府上住,賈珍便每日都邀他過府飲宴,只是獨孤策一來確實不得空,二來又實在是瞧不上賈珍父子為人,這才每每都推辭了,昨日賈蓉親自來邀,獨孤策也不好太過不給面子,這才應了。
“不妨事,辦了正事,然后再和璉二哥一道過去就是了!”
賈珍這么熱情,無非就是想要拉近和獨孤策的關系,日后好仰仗著汝陽郡公府的權勢,倘若他知道,獨孤策心中已然存了要舍棄爵位的主意,怕是日后連門都不會讓他進。
獨孤策時至今日,也明白了長孫氏為何那么熱心要給他議親,最后又為什么定了惜春,無非就是不想讓他得了岳家的助力,選的人家想來也是費盡了心思。
若是選了別家的小姐,哪怕門戶再低,至少也該是官宦人家的,獨孤策多少都能借的上力,可寧國府就不一樣了。
雖然是國公門第,看著顯赫,可賈珍父子都是不著調的,長安城勛貴圈子里,誰不知道這對父子的為人品性。
日后不要說是助力,能不拖后腿就算是好的了。
只是親事已經定下了,獨孤策也不想反悔,無非就是成親之后遠著點,倘若有難,稍微幫襯一把就是了。
一路上兩人都各自想著心事,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賈璉抬頭一眼,竟是一間鋪子,只是門口竟沒有幌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賈璉問道:“表弟帶我來這里作甚!?”
獨孤策略帶神秘的一笑,道:“璉二哥且不要問,只管跟我來就是。”
說著話,已經翻身下馬,早有店鋪的伙計上前接了韁繩,賈璉見狀,猜到這里怕是獨孤策手中的產業了,也跟著下馬,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獨孤策道:“這里是先母留下的陪嫁,以往都是我祖母幫著看顧,前些時日便全都交給了我打理,除了這家,還另外有一家酒樓,一家糧店,一家當鋪,這里原先是專賣各種胭脂,首飾的,生意原本還好,只是前些日子讓我給改了!”
獨孤策生母的嫁妝此前都是在竇母手中握著,原本只是擔心被長孫氏給吞沒了去,才替獨孤策操持,自打上次,竇母見了長孫氏竟然瞞著她,苛待長孫,又見獨孤策已經大了,更是定下了親事,這才將嫁妝一并發還給了獨孤策。
“酒!”
走到后面的作坊,賈璉只一聞,就猜到了這家鋪子被獨孤策改成了什么,這么大的酒味,若是這都猜不到,賈璉也就別混了。
獨孤策笑道:“不錯,正是酒!”
武德年間,因天下尚未平定,糧食算是戰略物資,民間是嚴禁私自釀酒的,不過到了貞觀初,天下初定,再經過這兩年的休養生息,天下糧食豐盈,這嚴禁民間私自釀酒的禁令,也就沒那么嚴苛了,長安城中,但凡世家大族,勛貴高官家都有專門釀酒的作坊。
甚至就連皇家也開始販賣酒水盈利,皇家尚且如此,民間跟風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獨孤策接著道:“今日請璉二哥過來,正是要請璉二哥一道做這酒水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