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他那緊閉著的眼睛好久都沒什么動靜后，站起轉身就離開了。

慕堯桐打算連夜出發趕回去。

一輪彎月高懸，天上的星星繁多，她抬頭望著，影子被打在水潭中，拉得冗長。忽然一直鯰魚躍出水面，試圖想要呼吸新鮮的空氣。

她還在想著剛剛影狐對她說的話。她形單影只的走在大漠上，“發出沙沙沙”聲響，留下一個個的腳印，只是在不久后將會被他人新的腳印埋沒，或是被風沙再次的掩埋。

夜空真的很寧靜，不管在何處，若人也如次便好了。

慕堯桐連續趕了三個晝夜才趕回到越州，街市上依舊熱鬧，在她腦海中依稀記得那些巷陌街道的輪廓，卻忘了名字，物是人非，似乎失了方向。

她走進一家客棧，打算先吃點東西。選了一個靠窗邊的桌子坐下后點了幾道菜，還在想著影狐對她說的話，“這次結束后我該去哪。”心里默默的問著自己。

吃完后，起身就打算離開。

“哎，這位小姐你還沒結賬呢。”一個小二上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才想起自己已經好久沒帶錢這種東西，在西域她吃飯一般是用不著錢的。

“沒錢，下次吧。”說完就直接要離開。

“哎哎哎，本店概不賒賬。想走就想辦法把賬結了。”

“都說了沒錢。”再次要離開，卻又被攔住了。

“沒錢？那就留下來打雜。等什么時候工錢攢夠了再走。”

“無聊！”

“還想走？給我來啊。”只聽他招呼了一聲就有幾個打手圍了上來。

慕堯桐手突然握緊袖口中的短劍。瞟了幾眼那幾個打手，“我勸你們最好讓開！”

“喲，你還能怎樣？看在是個女的的份上抓住她就行。”說完后那幾人就要撲上去。

“等一下！”突然一個沉厚的聲音喊道。

這是慕堯桐突然一驚，她看了過去一個穿著灰白長衣的背影，竟沒注意到這還有一個狠角色。只能說對方實力起碼不在自己之下，也怪自己太大意只顧想東西去了。

“這位姑娘的飯錢我幫她給了。”然后又對她說到：“姑娘你可走了。”只見那幾人收回擺好的架勢讓開了路。她也是毫不猶豫直徑的走了。

在離開不久后，男子也是慢悠悠的站起身離開了。

他懶散的走在一條幽暗僻靜的小徑上，前方的路光線越來越暗。

突然一個蒙面黑色身影靠近，一把劍快速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說姑娘，剛剛我可是幫了你，不答謝也就算了，你這就是有點不對了吧。”他用無奈的語氣說到。

“不用你幫照樣行。”冷冷的回了一局。

“那你好歹先把劍放下行嗎？這樣真的很別扭啊。”

“你是誰？”她沒有理會他說的話。

“這不應該我問你嗎？”男子顯得無語。

“你最好別讓我問第二遍！”

“行吧，我其實就是……”還沒說出口就突然用腳往后踢一下然后彎下腰掙脫拉開距離。

隨后兩人打了起來，招式變化莫測，好像打的招式還有些相似。

突然兩人相互掠過，慕堯桐的劍劃破他的衣角，而男子卻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紗。

“堯桐！居然是你，你沒死，太好了，我還以為你被抓走后就……”那男子看了詫異的看著她，此人正是江碩，他看上去已經顯得成熟穩重了不少。

“你認錯人了，我我不叫堯桐也沒有名字。”

“你怎么記不得我了啊……”

沒等他說完她直接再次快速的沖上去，江碩只得邊打邊推，已經沒有想要還手的意思，“別打了，是我啊，你再好好看看，我江碩啊！”，因為分心突然被她一腳踢開，接著迅疾動作的劍刺了過去。

眼看就要刺穿他的脖子，突然背后襲來一股致命霸道的氣息逼著她不得不轉身回擋。

來人是秦宇。

慕堯桐被迫后退幾步然后又借力彈射了回來，快速的擊向秦宇。

秦宇一個側身，抓住她的手腕。她借勢在上空反轉了一下，那把短劍劃出，就差一厘米就能劃破對方的喉嚨，可惜沒得手還被一拳擊退。

“狐星劍！你是影狐的徒弟？他居然都將這把劍傳給了你。現在他人在哪？”秦宇激動的問道。

“哼，你不配知道。”擦了擦嘴邊的鮮血，直勾勾的盯著他，然后一個迅速的動作，躍上一棵樹，隨后沒入了黑暗中。

秦宇看著離開的背影，眼神凝重。

——

慕堯桐捂著腹部邁著沉重的步伐，沒想到剛回來的第一晚就遇到這么強的對手。

打量了周圍的環境，串進巷陌再次隱入了陰暗中。

不久后，她出現在在慕府正門前一百米處的一個角落，看了過去，那是曾經的輪廓。現在已顯得蕭條，門緊緊的閉著房檐上掛一個燈籠。

隨后她繞到了左側面的一顆樹下，直接一個翻身就躍上那堵高墻，繞過大院里，按著影狐在信上說，她看到一間房屋是唯一亮著的的，她發現慕府的下人已經被潛散，就連慕羽的妻子也被休回了娘家。

慕堯桐一個翻滾來到那亮著燈的房間門前，站起身直接推門走了進去。慕羽和太子正坐在桌邊等她。

兩人見到人來后也是一驚，他們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到的門外，而且一眼看去，她的氣勢與一年前完全判若兩人，畢竟也不是時隔太久。

“說吧，要刺殺誰。”

“很好，爽快。要你刺殺當今的皇帝！”

她皺了皺眉：“他不是你親爹嗎，這都能做的出來？”

“于他而說，毫無情感可言。”一臉的嚴肅冷冷的說

“這是為了什么呢？”她問著，卻似乎是想尋找自己的答案。

“你只管刺殺就行，這次結束后你也就很自由了。”

“地點、時間。”

“這次要按計劃來。”

“不需要那么麻煩！”

“要是皇帝真那么好刺殺，那還是皇帝嗎？”

“那你說吧，要怎么做？”

“七日后我借納你為妾的名義將你帶入宮中，你在獻酒之際刺殺。之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不過你放心，不是真的納你為妾。”

慕堯桐沉默。

——

第二天傍晚一邊的江碩坐在在那些剛剛拔嫩的枯草地上眺望著遠方。

“怎么還在想昨日的那個女子嗎？”秦宇從他后邊走來。

“爹，你說她怎么就記不住我了。”

“不知道啊，看樣子是被控制了，我記得有一種名為‘控魂丸’的東西便可以做到，我在想應該是被吃了這個藥丸才這樣的。”他坐到江碩旁。

“那要怎么才能回來？”急切的眼神。

秦宇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了。”

他有些失落的看了回去，“爹，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做什么呢，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那時候她竭力的救我，讓我才有機會活下來，那她究竟是為了什么？”

“或許她也不知道為了什么，只是順從了當時的內心，你在看不清自己的以后，就要做好現在的自己，以后才不會那么糟糕，等到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么時候，結果也許也就沒沒那么重要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在靜靜的想著。

“這就先別管了，我已經接到了密令，七日后就要行動了，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也就為了這么一件事到現在，我想兒也快老了，一生就是如此短暫也平淡。但你現在和以后要做的事還有很多，不要管那些冷言冷語，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這件事就先放一放，等結束后，你便可以認真做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江碩點了點頭，拿起了身旁的兩壺酒遞給了他父親一壺，相撞后含著笑，暢快地喝了起來，伴著夕陽飲下他們共同的年華。

——

七日后，越州街市上彩燈高掛，熱鬧非凡，慕堯桐紅妝素裹，薄唇抿朱，面裝粉黛，云鬢花顏，靜美若畫，一步步的走上轎子。

另外一邊的江碩正和秦宇帶著一隊人馬匆匆趕往皇宮的外圍，打算來一個里應外合。

突然一個人影負著手背著身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他緩緩轉過身，看向他們。

“影狐！”秦宇盯著他小聲點叫了一聲。

“師兄好久不見啊。”影狐陰柔的說到。

“你這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重要嗎？”

“現在不是計較恩怨的時候，你最好先讓開。”語氣有些急切。

“我說師兄，現在我們都快老了，你怎么還管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是我的事！”

“也罷，其實這次我來并沒有想攔住誰，我只是來找師兄你的，其他的事與我無關。”

秦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行吧，你放他們過去，我們的事，還得我們自己解決。”然后又望向江碩，“剩下的就交給你了。雖然我們相認才一年，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江碩點了點頭然后帶著隊伍快速的前行。

“師兄可真是仁慈啊！”

“哼！我只是信守自己的承諾而已。”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為當初的承諾又守幾分信。”說完攤開雙手極速的沖向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