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小吃,早點。在一條沒有姓名的小巷子里,王麗霞和她的丈夫開的煎餅店在里面隱匿。
雖說小店的位置有些偏僻,但架不住人家手藝好,做人還實惠,總會有人不勞萬遠的跑過來,就為了吃一口他們的煎餅。
總的來說,小日子過得還是很不錯的。
但人怕出名豬怕壯,生意火起來了,總免不了礙著誰的眼,隔三差五的有人上門找事,比如說現在。
“老板你給我說清楚了,我是相信你們的人品才在這買早餐的,沒想到還能把人吃進醫院去了,我同事現在還躺在醫院呢?!?
一個穿著休閑的小伙子站在他們的店門口大聲地嚷嚷著。
王麗霞認識他,是遠一點的街上的攤主兒子。顯然,這是在故意沒事找事。
可王麗霞認識他,不代表來這里的食客認識他。
老顧客還好,吃了這么多年煎餅了,總還是有些口碑的。還有那么多大老遠跑過來的人呢?
互不認識的,自然就容易受人影響?,F在就已經有好幾個人開始擔心自己嘴里的煎餅有沒有其他東西了。臉上的焦慮是顯而易見的。
王麗霞嘆了口氣,她家男人性子冷,不會說話,自然只能是她這個當老板娘的出面了。
她深吸一口氣,擺上一張和煦的笑臉,開口說。
“小伙子,這不能夠吧,我們兩口子從外地來這也有些年頭了,那……這,這么多老客人,也沒聽說有吃出問題的??!是不是吃了其他的東西啊?”
“阿姨,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什么叫吃別的東西吃壞了?我同事今天就吃了你家的煎餅,照你這意思,是還想把鍋推到別人身上嘍”
這下難纏了,王麗霞想。
“怎么會呢,這樣吧,不管你那同事是不是吃我家煎餅吃出的問題,你拿病歷來,這醫藥費我們兩口子幫他包了!”
“誒,阿姨,難道我只是為了那幾十塊錢醫藥費嗎?是你們倆的煎餅有問題,是為了不讓來這里的食客吃虧我才挺身而出的?!?
王麗霞聽了這番話,臉上的笑容就快要壓不住了。阿姨?會不會講話,雖然我的名字土了點,但老娘現在是長的不夠好看,還是待人不夠周到?老娘還不到四十好嗎?比你姐還小幾歲,你跟我說阿姨?
拳頭捏得死死的,生怕控制不住一拳打上這張欠揍的臉蛋。
突然,王麗霞一直沒說過話的老公方平開口了。
“我之前見過你。”很突兀的一聲,卻讓所有人安靜了下來,包括一直在嚷嚷的青年,所有人都在等他的下話。
許是很久沒在這么多人面前開口了,聲音有點僵硬,但聲音清晰明了,思路清楚。
“我之前去面粉廠進貨的時候,在一條巷子里聽見過你的聲音。”緩了一下,又補充道:“在安祚巷,你說,不能讓我們的小店繼續搶你爸的生意了。”
說罷,挑了一下眉,意思是:還需要我說的再詳細一點么?
青年到底是入世不深,臉上藏不住事。在方平開口后,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起來,滿臉慌張,就差把“我在造謠,被戳穿了”寫在臉上了。
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傻子,甚至個個都是人精。
看這人的臉色,就知道這人說的都是假話。更何況,人家怕有中間商在面粉里摻雜質,都是直接去面粉廠買的面粉,都有記錄的。
誰清白,誰造謠,一清二楚,只怕那個所謂的吃壞肚子的“同事”也只是他的托。
一場鬧劇就這么被方平簡簡單單的化解了,速度之快,周圍看戲的路人都有些遺憾。
這時,小青年的父親,另一條街上的包子店的老板侯家啟接到消息,終于大汗淋漓的跑來了。
小青年叫侯林,是老板的老來子,所以性格被他媽媽寵的有些沖動。實際上,他爸侯家啟還是非常的明事理的。比如現在。
“小王,小方,實在是對不住啊,我家這兒子被他媽寵的有些無理取鬧了,居然還覺得是你們搶了我們的生意,我在這里向你們道個歉,不好意思啊?!?
說完,又轉身沖著侯林吼了一句:“你個豬頭,快點過來給你王姐道歉!”
不得不說,這侯家啟不愧是在這一片混了大半生的人物,極會做人。句句都卡在王麗霞的心頭,尤其是那句“你王姐”。
侯林平日里就有些怕他爸,更別說今天闖了禍了。趕緊彎下腰,鞠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但嘴上卻還是在嘀咕:“本來就是他們搶了咱家的生意嘛?!?
侯家啟耳尖,聽見了。又是一聲吼:“糊涂,你以為我們家那些客人是怎么來的?全是人家介紹過來的!”捂了捂心口,心想這孩子也太不成器了。
“不可能!”侯林激動的大喊,這下連音量都干脆不壓著了。
侯家啟簡直要被這個逆子氣的直接撅過去。
“人家心善,看有些客人天天來自個兒那吃餅,勸人家餅子油多,早餐得多吃有營養的,還把咱家的店推薦給人家。你是怎么做的?啊?你這是恩將仇報!”
這一番話,驚到的不僅僅是侯林,還有包括王麗霞在內的所有在場的人。一時間思緒萬千。
客人們想:這店主還帶給別人介紹生意的?這人品,沒的說。
王麗霞想:呦,她家男人還這么有魄力的啊,連客人都給人家介紹,這可是競爭對手啊。不過,不愧是我男人,霸氣,帥呆了。
侯林想:艸,這人瘋了吧?
雖然侯林嫉妒他們生意好,但真遇到這種事,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侯家啟深吸一口氣,簡直就是在忍耐的邊緣徘徊不定:“更何況,咱家也不差錢,家里幾套房子在那收著租呢。
怕你驕傲沒跟你說,你居然就干出這種事了,你讓你老爹以后該怎么見人家小兩口,?。?
見面打聲招呼,我是那個造謠誣陷你們的人的老爹?我沒這個臉!??!”
等侯家啟心情平復了些,方平又說:“下不為例就好,小孩子還是要教的。”
言下之意,這次我不計較,但回去不好好教自家的孩子,下次我就親自來教。
關店回家后,王麗霞仍沒緩過來,用手肘懟了懟自家男人,八卦的問:“不錯嘛,今天干的漂亮!什么時候開始的?”
方平有些不好意思,說:“以前你去醫院體檢的時候,侯家啟也來找過麻煩,被我打了一頓,我倆后來談了一下,就這么開始了,也沒跟你說。”
王麗霞滿意極了,打趣說:“那你這算不算是我的賢內助?。俊北緛碇皇情_個玩笑,也沒當真,轉頭就去做事了。
背后,身影高大的男人看著她依舊美麗的側顏,輕聲說:“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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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之前,王麗霞和方平都不是這個名字,他們是警局里最出名的夫妻搭檔,合伙做臥底,捉罪犯,配合的天衣無縫。王麗霞負責路線勘測等圖像工作,方平則負責機械安裝與電子程序。那時候,王麗霞還叫做應璃,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方平叫做亥言。他們甚至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后來,在他們三十三歲那年,他們一起出了個任務,上級要求他們隱姓埋名,斷絕一切與他人的聯絡,包括女兒。用全新的身份去打探消息,時間不定。
這一待,就是近十年。
終于,在后期發展出的線人侯家啟的幫助下,他們一家得以團聚。
再見時,風華正茂的母親頭上以多了幾根白發,意氣風發的父親眼角的皺紋也日漸明顯。當年只會聽父母講他們抓壞人的故事的小女孩長大了,考進了警校,重走父母走過的路,成為了一名優秀的刑警。
再見時,哪怕你們已不再年輕,不再是記憶中的模樣,我可以成為你們,你們永遠是我心中永遠的第一夫妻搭檔!——亥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