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紅樓之邢夫人當(dāng)家
- 樹之魚
- 3007字
- 2020-09-13 04:45:10
怡春知道黛玉不喜金銀,喜珠玉,在邢夫人的首飾盒里挑了兩樣,一樣是一對白玉嵌紅珊瑚圓珠雙結(jié)如意釵,一樣是一對點(diǎn)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迎春的是一對珍珠碧玉步搖,一對嵌綠松石蓮花金簪。
邢夫人也派人給了賈琮一塊流云百蝠白玉佩。
要說邢夫人剛穿越過來那會,確實(shí)對這些能閃花了人眼的各色綾羅和首飾愛不釋手,賈府眾人,自上而下,個個都是奢靡風(fēng),邢夫人目不暇給,不過再好的東西架不住天天看日日瞧,如今在邢夫人心里,這些不過是證明她身家豐厚的證據(jù),她又不是守財(cái)奴,尤其是首飾,不能吃不能穿,除非她特別喜歡的留起來,其他的就時(shí)常的拿出些給怡春,黛玉,賈琮,后來迎春日漸親近于她,她也給迎春一份。
至于賈璉和鳳姐,他們待邢夫人不過面子情,邢夫人自也不大待見他們,這時(shí)候是想不起來赫赫揚(yáng)揚(yáng)的賈璉兩口子的。
不提黛玉、迎春、賈琮如何感激,只說如今賈府里沒人說邢夫人小氣吝嗇,但粗鄙的名號并沒從邢夫人頭上拿下來,究其原因,也是邢夫人這種現(xiàn)代普通人的心理,只愛銀子,覺得首飾綢緞什么的都是不實(shí)在的東西,在賈府這個連丫鬟都寧可佩戴做工精致鏤刻精美的銀質(zhì)首飾也不肯戴笨重金質(zhì)首飾的地方,可不就顯得粗鄙了,只邢夫人并不在意。
這日,怡春到邢夫人房中,抱怨采買的人越發(fā)不盡心了,買來的胭脂水粉丫頭們都不愿意使,邢夫人笑道:“咱們府里的買辦們你還不知道,沒油水還要榨出三分來,又能采買什么好東西回來?你又不是那沒銀子的,還只等著她們買?公中的只胡亂給小丫頭子婆子們用罷了。”
怡春笑道:“娘,我早另買了,不過是又花些銀子,只是這點(diǎn)東西就雙倍的銀子花出去,見微知著,長此以往府里豈不是漸漸窮了?那日我就聽得鳳嫂子和平兒姐姐商議當(dāng)什么東西呢?”
邢夫人點(diǎn)頭嘆道:“可見你是漸漸懂事了,竟也想到這些,這府里家大業(yè)大,不想著開源節(jié)流,都想著使勁花費(fèi),長此以往,可不就漸漸的窮了,只是你且放心,如今還不到那個份上,只怕是鳳丫頭、平兒和你璉二哥打擂臺,故意說給你璉二哥聽的,你聽了一耳朵,倒先信了。”
怡春想了一想,點(diǎn)頭道:“娘說的有理,那日果然是璉二哥在里屋呢。”
又說:“前幾日,我去黛玉的房里,見她眼紅紅的,想是剛哭過,就和她閑話一會引她高興,說些家常過日子的話,別看妹妹比我小,她心里也是有帳,只感嘆這樣大的家族,沒人想著填些進(jìn)項(xiàng),倒一個賽一個的花銀子不手軟,不知將來如何?我只得寬她的心,說哪里到了那個境地,況且就到了那時(shí),還有娘呢,娘斷不會讓我們兩個吃苦就是。妹妹才展顏笑道,府里若只能依仗大舅母,只怕大廈將傾。她倒是當(dāng)個笑話聽,卻不知這滿府里的爺們,自父親起,哪個又是可依靠的呢,能靠的,不過只有娘你罷了。”
說著,竟不由得傷感起來。怡春想到,滿府里,女人們不必說了,賈母疼的孫輩中只寶玉黛玉,王夫人不過是隔房的嬸子,只有迎春二姐姐那個傻的,才認(rèn)為她是個依靠! 自己父親眼里也只有個哥哥賈璉,連琮弟都不在眼里,對自己這個女孩愈發(fā)不過是面子情,能依靠的可不只有娘了嗎,好在還有娘能依靠,又比黛玉、湘云妹妹強(qiáng)的多了,想到這里,她又轉(zhuǎn)悲為喜。
邢夫人不知怡春心內(nèi)想法,見她提起黛玉,忽然想起一事道:“你黛玉妹妹的月錢可還夠使?前些日子讓你悄悄給她送了那一匣子的散碎銀子她可是收下了?”
怡春道:“娘,又不是頭一回,您有甚不放心的,已給了妹妹了,我只說娘您吩咐她,這些銀子只管花費(fèi),打賞下人別吝嗇,不然,在這府里,可要寸步難行。”她感激的不行,只我說娘您說了,不讓旁人知道,也不讓她來道謝,她才罷了,紫鵑趕著給我倒茶。紫鵑雖不是妹妹從南邊帶來,是老太太給的,對妹妹卻是忠心,妹妹沒怎么,她倒在旁邊感激的淌眼抹淚。”
又笑道:“娘,可見你疼黛玉妹妹了,那匣子也忒大了些,是個小箱子了,又要悄悄的給,只把紅珠姐姐和綠珠姐姐累的,我又不忍心,拿了二兩銀子出來給她們道了辛苦。”
邢夫人一邊笑道:“為了你妹妹,你難不成還心疼這二兩銀子了。”一邊暗忖,看來林如海并沒直接給黛玉銀子,也是愛惜女兒的意思了,怕是慮到,就是給了黛玉,銀子也保不住。
那邊怡春又嘰嘰咕咕的說道:“娘,寶二哥那里做了新鮮的胭脂膏子和脂粉,我見了,也討了幾盒,聽說是寶二哥親自做的呢。”又給邢夫人看,邢夫人知道寶玉素日在這些上面用心,做的胭脂香粉都說好。只沒見過,見怡春說,忙細(xì)瞧,見一個白玉盒子,里面薄薄的一層粉,拈了一點(diǎn)在掌上,輕白紅香,果然不錯。又瞧胭脂,也是在個白玉盒子里,鮮艷的紅色,香香的,只不知涂在唇上效果如何。
一旁的怡春還解說道,里面的香粉不是鉛粉,是紫茉莉花種研碎了兌上香料制的,涂在臉上容易勻凈,且能潤澤肌膚,不似別的粉青重澀滯;胭脂是上好的胭脂擰出汁子來,淘澄凈了渣滓,配了花露蒸疊成的。用時(shí)只拿細(xì)簪子挑一點(diǎn)兒抹在手心里,用一點(diǎn)水化開抹在唇上,鮮艷異常,若打了頰腮,甜香滿頰。
邢夫人笑道:“聽你這么說,日后寶玉不必做旁的,只憑這胭脂香粉也能掙出一家子的嚼裹了。”
怡春小孩心性,非要留下讓邢夫人用,邢夫人笑著收了。
卻說賈琮,自搬進(jìn)了倚竹院,事事如意。兼且邢夫人見他大了,就漸漸跟他說,府里雖有爵位,日后是他璉二哥的,他只是庶子,若想前途,必要科舉晉身,若無意仕途,也可做個閑人度日,衣食是無憂的。
賈琮見邢夫人對自己上心,再比對賈環(huán)的處境,每日里從學(xué)堂回來,手不釋卷,滿心想著日后科舉晉身,做了官,也給邢夫人掙些榮耀,好報(bào)答邢夫人。邢夫人見他如此,反倒勸他保重身體為要,讀書次之。生恐他步上賈珠的后塵。
這日,怡春進(jìn)了倚竹院,見院內(nèi)花木扶疏,正屋門前的海棠樹結(jié)了紅彤彤的果子,一陣微風(fēng)拂過,鼻端盡是花香果香。賈琮得了通報(bào),早已迎了出來,笑道:“今個三姐姐怎么有空到弟弟這來?”
怡春笑道:“娘昨兒高興,清點(diǎn)私房,賞了我和二姐姐,也賞了你件物事,我就討了這個差事。”旁邊的紅珠將手中的小匣子遞給趕著接的青芽。
賈琮笑道:“又偏了母親的東西了。”將怡春讓進(jìn)屋里。青芽將匣子放在桌上,綠芽早上了茶來。
賈琮將匣子打開,見匣子里綢子墊底,一塊綠瑩瑩的玉佩躺在那里,賈琮將玉佩拿在手中細(xì)瞧,見上面刻有靈芝蝙蝠,栩栩如生,竟是個綠玉如意佩。心里喜歡,摩挲半晌才放入匣中,讓青芽好生收起來。
姐弟兩個閑話一會,怡春告辭離去。
話說賈元春自那日幸大觀園回宮去后,便命將那日所有的題詠,命探春依次抄錄妥協(xié),自己編次,敘其優(yōu)劣,又命在大觀園勒石,為千古風(fēng)流雅事。又因在宮中自編大觀園題詠之后,忽想起那大觀園中景致,自己幸過之后,賈政必定敬謹(jǐn)封鎖,不敢使人進(jìn)去騷擾,豈不寥落。況家中現(xiàn)有幾個能詩會賦的姊妹,何不命他們進(jìn)去居住,也不使佳人落魄,花柳無顏。卻又想到寶玉自幼在姊妹叢中長大,不比別的兄弟,若不命他進(jìn)去,只怕他冷清了,一時(shí)不大暢快,未免賈母王夫人愁慮,須得也命他進(jìn)園居住方妙。
賈元春想畢,遂命太監(jiān)夏守忠到榮國府來下一道諭,命寶釵等只管在園中居住,不可禁約封錮,命寶玉仍隨進(jìn)去讀書。
賈政、王夫人接了這諭,待夏守忠去后,便來回明賈母,遣人進(jìn)去各處收拾打掃,安設(shè)簾幔床帳。旁人尚可,寶玉尤為興奮。
那邊,賈政遣人來回賈母說:“二月二十二日子好,哥兒姐兒們好搬進(jìn)去的。黛玉選了瀟湘館、寶玉選了怡紅院,薛寶釵住了蘅蕪苑,賈迎春住了綴錦樓,怡春住了芭蕉塢,探春住了秋爽齋,惜春住了廖風(fēng)軒,李氏住了稻香村。每一處添兩個老嬤嬤,四個丫頭,除各人奶娘親隨丫鬟不算外,另有專管收拾打掃的。至二十二日,一齊進(jìn)去,登時(shí)園內(nèi)花招繡帶,柳拂香風(fēng),不似前番那等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