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越抬眼看著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身體上是男人胸口處傳來的熱氣,皺了皺眉,開口道:“你烘衣服就烘衣服,但我覺得我要被烤熟了,你能放我下來嗎?”
趙蕈聞言一笑,“本王不僅熱氣足,而且冷氣也足,想試試嗎?”
“不想,放我下來。”
“不放,抱著挺舒服。”
“你聞到糊味沒有,披風燃了。”
趙蕈聞言臉上笑容一僵,雙手一松把席越放開。席越站定趕緊把披風脫下,丟在地上,一腳踩上冒煙的地方,“年輕氣盛,豫王殿下要注意。”說完撿起披風抖了兩下又重新裹在身上。
匆匆趕來的蘇淩看到眼前的情景,動作頓了一下,又恭敬的問道,“王爺,怎么處理?”
“如此般的待客之道,”趙蕈臉上帶笑,卻讓人莫名的發寒,“自然是要讓席將軍自行處理了。”說完又轉頭望向空中浮著的席子存,“席公子倒是比你父親有責任多了,不如將這爛攤子收拾了。”
席子存黑沉沉的眼打量了一下趙蕈,行了個禮,“小人自然會處理,倒是擾了豫王殿下的興致,實在是抱歉,”又看了眼準備悄悄走開的席越,溫聲說道:“大姐也留下一起處理吧,弟弟剛剛留意了你身邊的丫頭,宴席那邊已經來了家丁護住了,沒有多大障礙。”
被叫住的席越動作一頓,擠出個和善的笑,“弟弟這話說的淺薄,姐姐是個弱女子,不能鉆湖里撈冰塊,也扛不了暈倒的榮小郡王,弟弟讓我留下來,是讓我加油助威嗎?”
席子存的臉上的表情僵了一刻,正要開口說話,趙蕈突然笑出聲來,“那還是本王帶走吧!榮小郡王脾氣暴,席公子得多擔待。”說完便一把摟住席越,飛身一躍便沒了蹤影。
蘇淩看了眼席子存,準備跟著離去的身影停了,“我來幫把手吧!王爺這做法確實黑了些。”
“不用,蘇大人辛苦。”
“真不用?我瞧席公子剛剛遭突襲的時候都吐血了。”
“那用吧,蘇大人辛苦。”
“誒,你這也太不客氣。”
“那我再吐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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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落地的席越一把推開趙蕈,走遠兩步,恭敬的說道,“王爺三番兩次救我,倒是讓臣女不安了。”
趙蕈笑了聲,向席越走近,“救你是恰好趕上了,你倒是惦記上了,也不求你還我些什么,就跟趙某當個朋友。”
席越對上男人笑著的眼,皺了皺眉,“就這?”
男人靠的更近了些,“當然不,慢慢發展。”說完又靠的更近了些。
席越還未反應過來,只覺臉頰上貼上個溫軟的東西,低沉磁性的聲音慢悠悠的說著:“就像這樣。”溫熱的氣流就朝著耳朵吹去,仿佛帶著整塊皮膚都熱了起來。她猛地瞪大眼,條件反射就朝男人胯下踢了過去。
男人身形一躍就躲開了,那低沉磁性的聲音還在慢悠悠的說著,“雖然沒有你對你那個小可愛那么親切,但也難得的很可愛的反應了呢!”等停在地面,又繼續說道:“本王現在要去收下場,一會兒一定要來送本王。”
席越看著男人就朝著她的笑臉,猶豫半刻,揮了揮手,男人臉上的笑容更深了,轉身就向著不遠處飛去,席越瞧著半空中的一點,皺緊了眉頭,饞人身子?果然還是該穿白色的衣裙。
“小姐,你沒事兒吧?”不遠處傳來焦急的喊聲,席越轉頭望去,梅零身上是幾個血斑,映著淺青的衣袍分外顯眼。
她趕忙走近,對著梅零那雙含著擔憂的眼,“這血是你的還是他人的?”
“回小姐,是他人的。”梅零的語氣又放低了些,語調驕傲的上揚,“這是二小姐的血,剛剛瞧見奴婢躲開了那鳥,竟差使她那些臭奴才引奴婢到黑鳥聚集的地方,奴婢怎么會吃這個虧,奴婢又往二小姐的方向躲,二小姐慌得直揮鞭,打不中,還揮到她那些狗奴才那里去了,雞飛狗跳的,差點就遭那黑鳥傷著臉了呢!幸得及時趕來的五小姐相助,奴婢在背后跟著幫忙,才沾上了。”
席越笑的溫和,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愈發神氣了,有些惡仆的模樣了。”頓了刻,又疑惑的問道:“五小姐?她怎么相助的?”
“五小姐耍的是流星錘,”梅零眼里滿滿都是崇拜,不由得比起手勢來,“就那么一甩,那鳥不是驚飛就是成了肉渣,可神氣了……”
席越臉上的笑意沒了,那么可愛溫順的妹子居然這么剛,受不住。
“走吧!”
“小姐,奴婢還沒說完呢!”
“不用說了,我已經幻想出那個畫面了,找點兒吃的,這么一遭都餓了。”
“小姐,你不是吃了好幾盤糕點嗎?再吃就胖成球了。”
“長身體。”
“可小姐好幾年都沒長高了呀!”
“你那是豎著長,我是說橫著長。”
“反正小姐不能再吃了!”
“到了,那邊有個小亭子,咱們去補充補充體力。”
“小姐!”梅零看著席越奔向石桌上的糕點果實的身影,滿懷幽怨的嚎了一聲,愁人.·′ˉ`(>▂<)′ˉ`·.
鎮國府大門,紅毯從府里鋪到府外階梯,女眷齊整的排列在兩旁,席越躬身站著,看著趙蕈威風凜凜的從紅毯走過,后面跟著一大群人,不禁翻了個白眼,瞧這架勢,真是“母儀天下”。
男人突然停了,席越只覺頭上投下來一陣陰影。
“你在想什么?”
“臣女在想一會兒走路是先用左腿還是右腿。”
“小騙子。”趙蕈伸手揉了揉席越的頭,又靠近了些,“有空來豫王府玩,我可有好東西給你瞧。”
席越皺了皺眉,除了你,什么都能瞧。
趙蕈笑了聲,轉身走了。上了馬車,蘇淩已經在馬車里吃起了糕點。
“你對這小姑娘挺上心。”蘇淩伸手倒了杯茶,喝完打了個飽嗝。
趙蕈挪開了些,嫌惡的掀開窗簾,“小姑娘?玩不過還叫小姑娘,想使你的風流浪蕩?”
蘇淩露出個笑容,“被王爺看出來了,特別有征服感呢!”
“本王看上了。”趙蕈手里憑空出現把骨刀,一下子扎進桌子里。
蘇淩臉上還是不變的笑容,“王爺第一次跟我說這種話呢!難得。”
“你在鎮國府的監牢里看見些什么?”
“沒什么,就些老鼠蟑螂。”
“沒用,叫你偷點東西偷不到,看點東西也看不到。”
蘇淩坐遠了些,聲音放低,“王爺,我的本職是狗頭軍師,不是啥都精通。”
“本王不想聽你多言,出去找些精通的再回來。”趙蕈揮了揮手,蘇淩被一股力量推出了馬車。
蘇淩站在路邊,朝著馬車憤恨的喃喃:“趙扒皮,老子詛咒你永遠找不到媳婦.......”一陣妖風刮來,旁邊的攤子沒有動靜,單單將蘇淩吹得發絲凌亂,蘇淩深吸一口氣,擠出個笑容,“王爺英武蓋世,一定能尋到真愛......”
鎮國府大門后,聚在一起的人分批著慢慢散了。
“小姐,要不去要輛馬車,走著挺累的。”梅零將手里備好的斗笠遞給席越,喃喃道。
“不了,綠色出行,從我做起。”席越接過斗笠,又從袖里摸出個錢袋丟給梅零,笑著說道:“數數。”
梅零接過,驚喜的問道:“小姐哪里來的那么多錢呀!”
“坑的。”
“啊?”
“這些錢能干什么?”席越轉了轉手上的斗笠,往頭上戴。
梅零連忙數了起來,“能吃幾千個肉包子。”
席越靠近梅零,低頭悄悄說道:“去一些成.人場所會被趕出來嗎?”
“啊?”梅零一臉迷茫。
席越繼續說道:“就類似于青樓一類的,我是女子,應該只去得了象姑館一類的。”
“小姐,你還是黃花大閨女!”梅零眼猛地瞪大,一聲驚呼。
席越一把捂住她的嘴,“不會亂搞的,夠就點個頭,不夠算了。”
梅零皺著小臉,一雙眼哀怨的看著席越,搖了搖頭,又看著席越的笑臉,頓了一刻點了點頭。
席越摸了摸梅零的頭,“真乖,錢歸你管。”說完戴上斗笠就邁步向外走去。
一雙手突然攔住了前路,門旁的侍衛恭敬的說道:“大小姐,府里有宵禁,還請早些回來。”
席越打量了眼身旁的侍衛,“母親的人?”侍衛身形僵了。席越露出個笑,“替我向母親問個好,這些天來還未去拜訪,還勞煩母親為我憂心,女兒慚愧。”說完拉起身后有些錯愕的梅零,大步離開。
鎮國府鴛鴦苑,幽寂的一潭湖水,修長的竹抖落幾片葉,驚了水,蕩起淺淺的波。身穿華服的女子靠著椅背,手執佛經,又不時轉頭瞧斜斜立著的魚竿。
一身材臃腫的嬤嬤悄聲入了院,語氣恭敬,“夫人,剛剛大小姐出了府,察覺了我們的人。”
“察覺便察覺,何必進來擾了我的清凈。”張蓮月神情不改,又翻了一頁書。
嬤嬤神情有幾分糾結,“可,大小姐是不傻了,若是讓她察覺到十年前.......”
張蓮月動作頓了一下,又恢復如常,“察覺便察覺,她能翻出什么天來,豫王殿下要保她,便好好保著。”說完揮了揮手,示意嬤嬤出去。
嬤嬤看了好幾眼張蓮月,嘆了口氣,才悄然離去,夫人這要管不管的模樣要人焦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