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八十八年,三月,魔門六教之一黑劍盟覆滅。
司馬昊天被魔劍王臨死掙扎引爆了萬劍塔而重創,在折返皇極宮時,遭到噬狼宗師埋伏,被司馬昊天以黃泉一劍重創,頓時天下宵小鼠輩不敢妄動。
渡安大戰、日月城之戰讓司馬昊天威望達到巔峰,威震九州。
同年三月,江湖傳音閣更新了江湖高手榜。
第一名,司馬昊天,皇極宮宮主。
第二名,銀發圣女,碧落宮上任圣女。
第三名,風棋,白衣破劍。
第四名,任毅,五岳劍派盟主。
第五名,徐元陽,五虎殘龍門門主。
第六名,黃泉殿殿主。
第七名,鐘天羽,龍琴蛟龍。
第八名,血烏侯,烏云閣太上長老。
第九名,白衣判官,黃泉殿。
第十名,血娘子,碧落宮圣女。
從此換榜,又是一番江湖震動,上一輩榜上高手灰衣樓左塵、伏虎僧都落榜下,新一代高手風棋、鐘天羽、白衣判官、血娘子皆上榜。
此次傳音閣排下的高手榜雖有爭議,但是江湖傳音閣排榜歷來嚴謹,又可提供相關戰績,當然想要查看戰績證據,那就得提供傳音閣想要的東西。
天下城皇極宮,葉若孤身縱馬。
“若兒,你沒事就好。”金面郎君葉闊欣喜迎上去道。
葉若淡淡一笑,面色平靜自然,道了聲:“二叔好。”
短短兩個月,此時見到的葉若總讓葉闊有些陌生,她似乎多了股不一樣的氣質,就像一把藏在匣子里鋒銳的寶劍,一旦出鞘容易傷人。
司馬昊天得知葉若回來,也不管大傷未復,起身于皇極宮門前迎接葉若道:“葉侄女回來,伯父終于能放下心來。這些日子伯父時時刻刻想去救侄女,不過、、、、、、”他說著說著就咳嗽起來。
“伯父心意侄女心領。”葉若道:“讓伯父勞心傷神,實在是侄女不是。”
葉闊道:“昊天兄,您的傷勢還沒好,現在您得安心養傷,怎么能勞您出來。”
司馬昊天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說著嘆了口氣,遺憾道:“伯父雖在日月城殺死魔劍王,但是伯父所殺的魔劍王并不是真正的魔劍王。”
“誰能曉得,白衣破劍風棋那狗賊才是真正的魔劍王。”葉闊咬牙切齒道,風棋救過他不假,可是若不是風棋,秋葉山莊也不會淪落為二三流幫派。
“想當初還和他并肩作戰,他當時劍指魔劍王我還以為他是少年英雄,現在想來他與魔劍王故意惺惺作態,演戲而已,一想起來我就感覺惡心。”
“我一定要為師父報仇,為葉叔叔報仇。”司馬青云看著葉若堅定的說道。“張賢弟鷹眼識人,本是好本事,卻沒想到引來殺身之禍。”司馬昊天一聲惋嘆。“風棋年齡不大,卻是狼子野心,狠毒無比,真真可恨。”葉闊道。
葉若沉默不語,雖然回皇極宮一路上,她聽到了許多關于白衣破劍風棋被魔教妖女迷惑自甘墜落,和魔劍王相互勾結等等謠言。但她從來沒有想過風棋是殺死他父親的兇手,她心底也不相信風棋會是殺死他父親的兇手。
她想找他問個清楚,如果是他殺死了自己的父親,為什么還要救她?
“葉姑娘,你回來了,真好。你沒事,真好。”司馬青云和張繡氣喘吁吁的跑到皇極宮門下。
張繡笑道:“聽聞葉姑娘回來,青云賢弟急的把劍一丟,武功都不練就往這里跑。”
司馬青云滿臉欣喜看著葉若,道:“葉姑娘,你,你這段時間去了哪里,想死我了。”
“若兒,如今魔劍王已死,你年齡也老大不小到了該出嫁的年齡。你和青云侄兒男才女貌,青梅竹馬,不如讓叔父為你們做媒?”葉闊突然道。
司馬青云滿臉期望的看向葉若,雙手都緊張的顫抖起來。
司馬昊天忙道:“葉侄女,你放心。你若不喜歡青云,伯父絕不強求,那是青云他沒有這個福分。”
廳內一陣靜默,默然無聲。
葉若嫣然一笑,笑靨如花,司馬青云頓時看呆了。
“全憑伯父和叔叔安排。”
葉闊和司馬昊天相視一笑,司馬青云則是幾乎按耐不住自己的喜悅,險些歡呼。他期待,期待著不知多少年。他愛葉若,他也知道葉若喜歡風棋。
當他知道風棋是葉若的殺父仇人的時候,他并沒有憤怒和悲傷,反而是無盡的喜悅。風棋殺死了葉空,那么葉若就不可能和風棋在一起。
葉若和司馬青云將要成婚的消息司馬昊天沒有掩蓋,信使們從四面八方散去,通告天下。他的兒子成婚,他要看看天下哪個門派會不來賀!
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湖動蕩無寧日。
劍閣,無名孤山。
無名碑前,一藍衣青年正拿著竹掃帚打掃墳墓。遠處兩山之間,一位白衣背著銀光劍騎著瘦馬而來。
“你來了。”藍衣青年說。
風棋點頭。
藍衣青年接著道:“我以為你不會來。”
風棋看向無名碑,伸出手,藍衣青年從旁取過三根香遞給他。點燃了香,插到無名碑前,雙膝跪下,三磕頭。
“事情已經過去,我覺得你還是都忘記的好。”藍衣青年道:“無憂無慮,比心事重重要好過得多。”
風棋搖頭道:“我忘不了。”
藍衣青年舉起酒壺問:“喝酒嗎?”
風棋搶過酒壺,一口飲盡。
藍衣青年道:“酒能讓你忘記。”
風棋道:“酒,只是麻痹自己,不能忘記。”
藍衣青年嘆了口氣,說:“師兄也去了黃泉古殿。”
風棋道:“我沒有見到他。”
“師父死后我就一直在掃墓。今天掃去了塵灰,明天還會來,我當時在想,既然掃了都掃不干凈,為何還要去掃了?”藍衣青年說道:“于是,我偷了個懶,三天沒掃,你猜怎么著?”
風棋道:“灰塵多了?”
藍衣青年道:“我覺得和我一天一掃一個樣,沒多大變化。”
風棋道:“是嗎?”
藍衣青年接著道:“于是我七天不掃。”
風棋喝了口酒,“那塵土一定很多。”
藍衣青年搶過風棋手中酒壺,道:“有些多,我看的很不舒服,又開始一天一天的掃了起來。”
“你看,現在就舒服多了。”藍衣青年道。“每天都干干凈凈的,多好,師父也會很喜歡。”
風棋起身,道:“劍神前輩立無名碑,實屬無奈,我希望能為劍神前輩碑上刻上他的名字。”
藍衣青年搖頭笑道:“也許,師父就喜歡無名。”
無名碑下,是劍神的尸骨。無名碑上是風棋和劍仙藍湘。
風棋道:“這幾天,就由我來掃墓。”
藍湘心底有些傷感,他清楚風棋的傷,他不明白劍閣里的絕世劍法那么多,師父為什么非要讓風棋練殘道劍譜。
是因為劍圣杜隱的緣故嗎?還是因為風棋不是劍閣弟子而修行了劍閣絕學所以風棋必須死。
“好。”藍湘笑道,他拍著風棋的肩膀,將掃把遞給風棋,說:“這幾天,歸你管了,你可待它好好地。”
風棋接過藍湘手中掃把,道:“我知道。”
藍湘看著風棋道:“希望我們還能再見面,你可欠我一壺酒。”
帝兵的恐懼,無法去猜測。
劍閣傳承千年,但歷史上出現的最強者,也沒有達到那傳說中的境界。擁有帝兵的司馬昊天,是江湖第一高手,即便是齊英雄復蘇,也未必能擊敗他。
風棋啊風棋,你就不能醒醒?藍湘心道:即便時日無多,就在山林飲酒作樂,何不妙哉!
風棋不是藍湘,沒有劍仙一樣游戲人間的閑情雅趣。他此時也不想去思考太多,他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東西,他只是等待著最后的到來,在到來之前完成他所要做的事。
“晚上吃啥?”藍湘問:“我好給你準備。”
風棋道:“隨便。”
藍湘搖頭,苦惱道:“我這輩子最討厭隨便了,隨便,隨便,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哪知道你隨便啥啊!”
但風棋的隨便真的就是隨隨便便。
天色漸晚,風棋輕輕咳嗽,突然,他用手捂緊嘴巴,血水順著他的手縫溢出。
他苦笑,證王道之后,他的傷勢更加嚴重,霸道的真氣一直在吞噬著他的身體。從他稱王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時日已不多,但是他想做的還沒有完成。
劍神死前,他就在劍神身邊。劍神說出了三個人的名字,劍神死后,這三個人風棋一個都還沒有殺。
風棋心道:第一個人就是司馬昊天,就以他為最后的目標吧!
帝兵又如何?反正自己是將死之人。風棋看的很開,他看天,天上星云漫布,無數星光,卻照不亮這天地。
星光下,一道瘦長的身影出現。
風棋道:“你回來了。”
杜隱道:“司馬昊天殺死了魔劍王,但魔劍王最后用火藥炸了萬劍塔,將司馬昊天重創。”
風棋道:“哦。”他心頭產生一股喜悅,他已經稱王,殺死已經重傷的司馬昊天,并不算難。
“他雖然身負重創,但是他手中有黃泉古劍,你要殺他,很難。”杜隱道,“黃泉古劍,無人能敵。深受重傷的司馬昊天一劍就重創了噬狼宗師,那一劍,太可怕了,那是不屬于人所擁有的力量。”
風棋道:“我知道了。”
杜隱道:“他的兒子司馬青云將要和葉空的女兒葉若成婚。大婚之日,是你殺死司馬昊天的唯一機會。”
葉若,風棋心頭一顫,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淡黃色倩影,沉聲道:“你是說讓我在大婚之日殺死司馬昊天。”
杜隱點頭道:“這是你唯一機會。我看到過帝兵的恐怖,而你不知道那帝兵的威力是有多么恐怖。”他閉上雙眼,回想起帝陵里恐怖的一幕,至今難以忘懷。
風棋沉默,中秋佳節,他殺死了葉若的父親葉空。如今又要在葉若的成婚大喜的日子去刺殺司馬昊天。
“我不知道你和葉若有什么關系,但是你們之間、、、、、、”他話沒說完,被風棋打斷,“你多慮了。”
杜隱點頭,道:“如此最好。”
風棋躺在草地上,看著天空。他想起十三年前的一切,如果沒有那場大火,他的人生多么美好,雖然風棋已經忘記了曾經的美好是什么樣子,但他記得這些美好伴隨著一場大火,一次殺繆化為灰燼,家破人亡。
風棋握緊拳頭。
他又想起劍神,劍神教授他劍閣秘技、教授他《殘道劍譜》教授他所能教授的一切,可惜,劍神在去年中秋死了。
云七,是他在花少闕里碰到的店小二,他和他很投緣,他覺得他是他的弟弟,他失去了一個弟弟,又多了個弟弟。
葉若,那道青春快樂如黃鸝的倩影,曾經讓他的心悸動。他或許對她有著莫名的好感。然而想起葉若,又有一道靚麗的人影浮現在他的面前。
那道靚麗的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