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無言
石塊
笨重著歪歪斜斜壘成像古堡
板車
被古堡壓出吱吱啞啞聲
穿行在花花綠綠的水泥高墻群落
光胳膊肉軀被時空擠壓出閃光的汗液
皮帶勒在肩胛
汗咸味在背脊流成爬蟲的蜿蜒
泛白的路
不斷推出新的高度
拉纖般前行
俯身如弓
車上石塊如古堡擴充著心室
不是責任
是每車九十元六毛的報酬
將地殼與重負相互力中的輪胎里
鼓足了先人的毅力與頑強
小腿肌肉
慣性地崛起東方古老的信念
金字塔身般的巨石
不是如此這般拖拽來的么
那彎身如弓背脊的張力
正反彈起一幢幢超萬元戶大廈的傲岸
暫住戶放學歸家的兒子
看著板車前
老爸彎弓近匍匐的軀干
突然掬起一枚中學生的嫩想:
建大廈的基石,明天
該從何處采掘?
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