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同那些侍女走了對面，她記得公主的話，知道這些人很可能是來找麻煩的，因此她沒有上前，而是雙臂一身，立在廊上，“我家公主說了，在她沒有離開之前，任何人不能從這里通過。”

幾個侍女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想要邁著步子過來，春紅眉梢一挑，學著聶榮樺的樣子冷聲說道：“站住！我們公主的話你們敢不聽？我勸你們還是想想公主原來身邊那些個侍女的下場再行動吧！還是……你們有人思念她們，擔心她們在地下寂寞？”

“你怎么說話呢？這條路是通往內院畢竟之路，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侍女皺眉說道。

“奉命？我不管你們奉誰的命，反正我是奉了我家公主的命！”春紅的手大拇指朝上，其他四指彎向掌心，用拇指向身后指了指，“看見沒有？那就是我家公主，你們若是哪個想要找公主理論，可以！不過只能有一個人過去，你們想想，是哪個過去！”

春紅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聳肩笑了起來，“對了！忘記說了，我家公主的意思是……你們若是著急，還可以從這里……”她的手指點點圍欄，“游過去。”她的手指動了動。

“你們實在是太霸道了！”有侍女尖聲說道。

春紅略粗的眉毛一抬，“哪個說的，站出來！”真是的，她從小跟隨在公主身邊，皇宮里什么人她沒見過，她又不是被嚇大的！再說，如今公主不傻了，她也是有靠山的人！而且春紅不大聰明的腦袋瓜去直覺非常強大，自從聶榮樺不再癡傻之后，她就認為這個靠山穩得很！

侍女們全部都低下頭，沒有人走出來。

春紅冷哼一聲，“我看你們是要反天吧！居然說公主霸道？”

眼見這些侍女都低頭不吭聲了，春紅自然也就閉嘴了。她就那樣站在廊上，雙手張著，“反正我家公主說了，不可以過，這個湖水不深，其實你們要是跳下去，走到岸邊，也挺快的！我話就放在這里，要么你們游過去，要么把我扔下去！”

她調皮地笑了笑，“當然，我相信公主會為我報仇的！如果你們都不想選擇，那也就只好等著公主離開了！”春紅的兩條眉毛向上抬了抬，然后高聲道：“公主殿下，奴婢已經把人攔住了！”

“干得好！問問她們是干什么的。”聶榮樺的聲音從廊上傳來。

春紅看向侍女們，“聽見公主的問題了嗎？”

真是……這真是……侍女們已經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如今不要說是貴族女子，就算是她們這樣侍婢也是講究笑不露齒，語不高聲，可是這對主仆呢！她們就差沒用手放到唇邊大喊了！

公主發問，她們也不敢不回答，何況，這雖然是瑞王府的王妃，縱然不得王爺寵愛只是空有王妃的名頭，可是人家畢竟是西漢的五公主，更何況，原來在府中被忽視，是因為五公主是個傻子，可是如今那人家不傻了，她們要還是如以前那般對待聶榮樺，那傻的就是她們！

打頭的侍女輕聲說道：“奴婢們是給秦嬤嬤送東西過去的。”

春紅點點頭，然后雙手攏在唇邊，“公主！她們是給秦嬤嬤送東西而來！”

“送什么？”

這次春紅都不用復述了，她直接揚揚下巴。

那侍女抿了抿唇角，“是一些布料和藥材。”

春紅剛要再吼叫給聶榮樺聽，就聽聶榮樺的聲音已經傳來，“行了，姑奶奶我聽到了！你們老老實實帶著，等我搞定這個賤人你們再過去。”

春紅看著眼前的侍女，“那個姑娘是哪個？沒在府中見過啊。”

侍女真是不想理會春紅，可是她實在不好得罪春紅，畢竟如今闔府都知道，霸道的五公主身邊就只有春紅一個侍女，因此如今的春紅在瑞王府中很有些臉面。

“那是紀柔姑娘，是病故的王夫人嫡親妹妹。”那侍女說話間還看了看春紅，王夫人到底怎么死的，瑞王府中可是沒有幾個傻子，不過此事已經經了王爺，誰也不敢再多嘴就是了。

春紅朝著侍女笑了笑，“多謝。”她知道，既然公主能聽到剛才的話，想來這話也是可以聽到的。

聶榮樺看向呆愣在她不遠處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輕聲道：“紀柔？”

紀柔眉目停在聶榮樺飛揚跋扈的臉上，就是這個女人，殺死了她的姐姐，她已經知道了，她的姐姐不是病死的，而是眼前這個女人，硬生生將她姐姐掐死的！

如今有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為何這個女人不上當！

紀柔心中默默算著剛剛離開芙蓉苑的時間，想來，王爺應該快到了，她必須要快些，她一定要接近眼前的聶榮樺才行！瑾夫人明明說侍女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可是，那些人卻被春紅攔住了，怎么辦……

紀柔的目光掃向趴在身后的茶香，茶香立刻捂著胸口爬了起來。她跪倒在紀柔身邊，“小姐，奴婢不是有意要沖撞公主的，您一定要幫奴婢說說話，不然回了府，被掌事嬤嬤知道，定然是要責罰奴婢的。”

紀柔美麗的眼睛輕輕眨了眨，然后對著聶榮樺笑道：“那就要看公主愿不愿意原諒你了！我們本就是客人，你來到瑞王府，還要惹公主不快，我怎么能為你求情呢……”說著，她的眼中淚水有開始閃爍，“我來瑞王府，只是為了收拾收拾姐姐的舊物，想要走過一邊姐姐經常走的路，這個茶香，是我的貼身侍女，若是公主不原諒她，我……我……”

“你要如何？”聶榮樺雙手抱臂，看大戲一樣看著眼前的女子。

“我就再也不理會她了。”紀柔祈求地看著聶榮樺，“公主，茶香自幼就跟著我了。”說著，她輕輕上前兩步。

“給姑奶奶站住！”聶榮樺冷哼一聲，“讓你動了嗎？”

茶香怒視著聶榮樺，聶榮樺冷冷一笑：“怎么？剛剛還說不是有意要沖撞我，那你如今這要吃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我看你們主仆真有意思，你們這是活脫脫一對戲精啊！演吧，繼續演，我看看你們還要如何。”

紀柔擰眉看向聶榮樺，那會說話的眼睛就像是在問聶榮樺為什么要無理取鬧一般。

她無奈搖頭，然后回頭看向茶香，“平日就知道你眼神不好，在府中就算了，在瑞王府，怎么可以對公主無力呢？你還不去給公主認錯？”

紀柔對著茶香微微瞇起眼睛，濃密卷翹的睫毛輕輕抖動。

茶香微微點頭，“是。”她緩緩站起身，面對聶榮樺，“公主，請原諒奴婢的無力，奴婢并未瞪視公主，實在是奴婢有眼疾。”她微微向著聶榮樺跪下行禮，誰知不知怎么腳下一劃，整個人向著聶榮樺撲去。

“啊——茶香——”紀柔想要伸手拉住茶香的衣袖，卻被茶香的腳絆倒，整個人向著欄桿撞去。

聽到聲音的春紅和侍女們全部看著前方。

只見聶榮樺忽然飛身向后退去，單腳站在轉角的欄桿上。

“撲通”一聲，隨即茶香尖叫起來，“小姐——”

她怒目看向聶榮樺，“五公主，您實在太過分了！小姐已經讓奴婢向您道歉，為何您還要將小姐推下湖！”

聶榮樺一抖衣袖，冷哼一聲：“你這是青天白日的發夢呢吧！原來你真的有眼疾，否則姑奶奶我里你們八丈遠的距離，是怎么將你家小姐推下水的？”

她看著在湖中撲騰著的紀柔，“你就是要裝溺水，也裝得像點好嗎？你只要將你的腿伸直，人就沒事了！據姑奶奶我目測，想要在這湖水里淹死個把人，除非這人是被打暈了扔進去的，不然只能是侏儒或者五六歲的孩童了。”

“噗嗤。”春紅在后面居然笑了起來，“紀小姐，這湖水真的不深啊！”

紀柔若是不正掙扎，只是默默站起來，也就是渾身濕透，可是她一掙動，就將湖底的淤泥攪了起來，此時她一頭的泥水，看起來狼狽極了，哪里還能看出她剛剛的美麗動人？

“公主，奴婢能過去了嗎？”春紅喊道。

“過來吧！”聶榮樺站在欄桿上，對著春紅招了招手。忽然，她的眸光對著某處一閃，然后伸臂搖著，“喲！王爺也過來看戲啊，快來快來！你再不來，這戲就散場了。”

王爺來了？紀柔趕快用手在自己臉上抹了抹，露出白皙的臉頰，可以她的發髻全部散開了，美麗的衣裙也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怎么回事！”司空瑞攜著央瑾走進花園就看到這里圍了一堆侍女。

央瑾快步上前，手扶著欄桿向著湖中看去，“這是……紀柔，紀小姐？還在這里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把人扶出來！”

她挽住司空瑞的手臂，“王爺不要生氣，還是先把事情問清楚，我想，這事情應該同王妃無關。”

“瑾夫人說話真有趣，姑奶奶我不過就是站在這里看了一出鬧劇，怎么會同我有關？若是看就是有罪，那大家的眼珠子都摳出來算了！”聶榮樺見司空瑞看過來，還優雅地對著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