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瑞看著身邊的下人，“都瞎了嗎？還不快把瑾夫人扶進房中休息！要是瑾兒有個不好，本王就把你們全都打死！”

“是。”花廳的侍女趕快過來將司空瑞腿邊的央瑾攙扶起來。

央瑾柔弱的偏過頭，讓散落的長發剛好可以遮住她受傷的臉，她輕聲說道：“無論如何……還請王爺給李嬤嬤一個體面，那畢竟是從北衛同我一起過來的人，也是母妃送我的人。她看著我長到，如今就算做錯了事，也是因為我……”

司空瑞放下手中的茶盅，站起身，拍了拍央瑾的手，“好好休息，本王一會兒安排大夫過來再給你看看，不然真是嚇壞了，本王要心疼的。”

央瑾美麗的眼睛露出柔柔的笑意，隨著侍女慢慢走回了房間。

她的目光在慢慢變冷，她知道，這件事情如今已經無法分辨，但是……真的是李嬤嬤做的？央瑾被侍女扶著躺在床上，她輕輕閉著眼睛，細細思索著。

司空瑞看著侍衛手中的東西，冷哼一聲，“把那個該死的下人給本王拖出來?！彼麆傉f完，便一甩衣袖，“算了，別臟了瑾兒的地方，給本王拖到外面去?！?

“是?！?

司空瑞一彈衣袍，大步走出芙蓉苑。

已經有人搬來椅子，司空瑞端坐其上，看著有些凋零的花草，看來，秋天已經到了。

很快，侍衛拖著一個死狗一樣的人。

司空瑞眉頭一皺，“怎么回事？”

“回王爺的話，小的們搜到李嬤嬤房間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不醒了。”

“哦？”

在容易閣對著春紅笑的侍衛走上前，“小人名叫林旭，老家的叔叔是做仵作的，所以，有些細節小的會查看的比較仔細?！彼仡^招呼著在容易閣差點莽撞闖進去的牛大，將東西一一擺放在司空瑞面前。

“王爺請看。”林旭手在繩子、匕首、木板以及石頭上滑過。

“王爺，小的推斷，李嬤嬤應該是用這跳麻繩在芙蓉苑小花園的樹邊做了用這些的東西做了捕貓的陷阱，這繩子這里還夾雜著白色的短毛，小的同那貓皮上比對過，是一樣的。”

司空瑞點點頭，“也就是說，李嬤嬤用陷阱勒死了鴛鴦貓兒？”

“是！牛大在芙蓉苑的那棵老榕樹下，找到這個帶血的石頭。”林旭的手指向牛大搬出來的那塊不大不小的石頭。

“小的猜測，李嬤嬤在花園中勒死鴛鴦貓兒，剝皮之后，為了沖刷地上的血跡，踩到石頭上未干的水而滑倒，撞到了這塊石頭上。”

林旭剛說完，牛大已經將昏迷的李嬤嬤的頭轉了過去，讓司空瑞可以看清楚李嬤嬤腦后的傷。

司空瑞點點頭，林旭接著說道：“而且，小的們也在樹干發現麻繩摩擦的痕跡并且在李嬤嬤的床下發現了水盆和染血的衣服，她應該是想過后再偷偷處理，可是她頭上的傷太重，沒有醒過來。”

林旭抬頭看向司空瑞，“不知是否需要請大夫過來……”

“她死了沒有？”司空瑞冷聲說道。

“還沒死?！绷中裥闹邢胫?，不過也離死不遠了。

司空瑞剛要說什么，聶榮樺的聲音便從月亮門處傳了過來，“喲，這是怎么回事？”

春紅伴著聶榮樺緩緩走進花園。

聶榮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表情，“這么一堆侍衛，就是一大早上去姑奶奶我的容易閣擾人清夢的人咯？”

“是，公主。”春紅隨手指向跪在地上的林旭和牛大，“就是他們兩個帶著人去的，不過這位侍衛大哥是個挺明理的人?！?

聶榮樺揚了揚下巴，“那我還真要謝謝他了，沒帶著人破門而入。否則我和春紅不就要替人頂罪了？”

“胡說什么？”司空瑞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語氣中的無奈和寵溺。

垂著頭的林旭心想，都說王爺寵愛瑾夫人，他怎么覺得王爺更寵愛王妃呢？聽聽這語氣，哪里是批評，明明滿滿都是笑意。

“是我胡說嗎？昨天我才大鬧了芙蓉苑，今天芙蓉苑就死了一只貓，這貓還是引起一切麻煩的禍端！”聶榮樺瞪了司空瑞一眼，這都是他送毛引起的！否則春紅會挨打嗎？春紅的胳膊會被貓抓破嗎？她今天早上才發現春紅的手臂紅腫了！媽的！早知道……哎，早知道她也不過是將那破貓弄死而已。

“不過一只小畜生，你怎么還不依不饒的！”司空瑞挑眉看著一身紅色石榴裙的聶榮樺，他發現她特別適合穿紅色，烈火一樣的顏色。

“哎？可不要這樣說，若不是因為這些侍衛一大早去敲姑奶奶的房門，姑奶奶早就把這件事情忘記了！”聶榮樺大步走到林旭面前，伸手戳在他的頭上，“你找點腦子！事情在哪里發生，就先搜查哪里，說不定現場有很多證據可以發現！若是被人將視線引開，真正的線索很容易被毀尸滅跡！再說，哪個傻子會今天和你結仇，明天殺你家人??？那不是赤裸裸會被人懷疑嗎？”

看著聶榮樺蔥白的手指不斷戳著侍衛的頭，司空瑞上前一把拉住聶榮樺的手，“你注意點身份?！?

“怎么？你的侍衛我還說不得了？”聶榮樺俏眉一挑，眼睛明亮得像是天空的星星一樣美麗。

司空瑞看著聶榮樺專注瞪他的眼神，本來不舒服的心忽然就平靜下來，他能在她的眼中，清楚地看見他的身影呢！

“說得，誰說你說不得？不過作為公主，當然要高高在上，你動動嘴巴，就會有人上前幫你做事，這也更加顯得你身份貴重不是？你要記住，你是西漢的五公主，是本王的王妃，而不是外面的普通百姓?！彼究杖鹌鋵嵪胝f鄉野村婦，但是那幾個字在他的手舌尖上繞了繞，出口的時候就變了。

聶榮樺張揚一笑，“你說的就是俗稱狗腿子的存在嘛！不過，姑奶奶我就喜歡擼起袖子親自上，你體會不到那種巴掌呼到別人臉上那種美妙的感覺?！?

牛大跪在下面咽了下口水，媽呀！這不再癡傻的王妃太可怕了，多虧了林旭早上攔住了他，否則……他是不是就要被王妃親自呼巴掌了？

聶榮樺挑眉看向昏死徹底的李嬤嬤，“這不是央瑾的奶嬤嬤嗎？怎么？是她弄死了破貓想要陷害姑奶奶我？”

司空瑞看著眼前的確鑿證據，雖然他還是覺得有說不通的地方，但是，他已經不想在因為這只死去的貓造成聶榮樺和瑾兒的不愉，所以，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皠倓偸绦l已經說過了，你要是想知道，就讓他再給你講一次?！?

聶榮樺看向侍衛，“叫什么名字？”

“小人林旭。”

“哦，說吧！仔仔細細給姑奶奶我說一遍?！甭櫂s樺將端坐在椅子上的司空瑞想一邊擠了擠，然后她直接坐到了那結實的梨花木扶手上，二郎腿一翹，還輕輕晃了晃鞋尖。

春紅不顧司空瑞僵硬的臉色，趕快上前幫忙整理下聶榮樺的裙擺。公主真是的，這樣坐著實在不雅，不過春紅不得不承認，公主這樣坐著實在是……實在是威武極了，比王爺看起來還有氣勢。

當然，春紅不知道有一個詞叫做霸氣側漏！聶榮樺簡直是用每一根頭發絲兒來詮釋這個詞語。

林旭仔仔細細將自己看到的和推斷的再次說了一邊。

聶榮樺唇角一揚，喲！這個叫林旭的不錯，是專門給她捧哏的吧！怎么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按照她布置引導好的方向說的呢？

她雙手一拍，“既然如此，就弄死了吧！”

司空瑞想到央瑾讓人憐惜的眼淚，薄唇動了動，“這畢竟是瑾兒的奶嬤嬤……”

沒等司空瑞把話說完，聶榮樺眉毛一立，眼睛一豎，整個人就跟炸了毛的狐貍一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姑奶奶我不過是去替自己的侍女討個公道她就要如此做來陷害我，我怎么能容她！若是今日輕輕發過，他日還會有人將姑奶奶我放在心里嗎？”

聶榮樺下巴一揚，“你剛剛不是還說過讓我謹記自己的身份。我覺得這句話說得太有道理了！我是西漢的五公主，當今陛下的親生女兒，這冒犯公主，陷害公主的人是個什么罪過，我想想聰明如王爺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說重點，姑奶奶我還懷疑她意圖謀反呢！”

“你……”司空瑞眉心一蹙，真是……還不如癡傻著呢！

聶榮樺癡傻的時候，不過是經常對著他流口水，一臉討人嫌的樣子。如今這何止不傻了，簡直是刁鉆無比！

“我如何？她不過是北衛郡主身邊的下人，就敢冒犯我！說白了，她就是不把姑奶奶我放在眼里！”聶榮樺倏地站了起來，將跪在地上的林旭和牛大嚇得身體向后一縮。

聶榮樺轉過身去，正對著司空瑞，她雙手扶在司空瑞身邊的扶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司空瑞，從遠處看，就像是她把司空瑞抱在懷里一樣。

而遠處躲在樹后面的下人，將眼前看到的一起，都如實地告訴了躺在床上的央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