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古皇帝多薄情
- 權(quán)傾貴女
- 當歸公子
- 2224字
- 2020-09-12 18:31:00
十六公主以為,該當如何?
謝詩筠覺得背后沁滿了冷汗,腦子如同被漿糊一樣黏住,半晌也轉(zhuǎn)不開,因著安和這一句話砸下來,惹得沈駟君也不由自主將目光有些詫異地投向她。
氣氛一時靜謐地有些詭異,誰都沒有說話,目光皆落于她身上,沈駟君的眼里帶了探究,最后還是歸于平靜,隱隱還帶了失望。
婦人之道,能有什么見解。
就在他伸手想要解圍的時候,突然就聽見一旁傳出來個聲音,不高不低,正正好好,足以讓人聽清:“恕兒臣拙見——”
沈駟君微一挑眉,收了手,聽她說下去。
謝詩筠心里早就萬般情緒波瀾起,面上卻猶自鎮(zhèn)定:“事情有輕重緩急,大事急事自然不能貽誤。北方干旱便發(fā)糧草賑災(zāi),工部派人去興修水利。南方洪澇派官吏去堪災(zāi)救災(zāi)。漕運虧空案,派廷尉府審理,糧草暫時改由陸路運輸,漕政改革之事,交由內(nèi)閣草擬章程。”
一番話不卑不亢,恰到好處每次都點在了點子上。
沈駟君略帶詫異地將目光投向她,后者卻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他。
他這才驚覺,這女子出乎意外地好看。
一襲鵝黃色宮裝,更顯膚色白皙,梳流云髻,眼角底下一顆淚痣為她整個人添了三分妖艷,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經(jīng)眉不動凝兩眉,膚若凝脂,氣若幽蘭。
雖然年紀稚嫩,難免不難看出,日后會是怎樣一個空城絕色的美人。
“說的好!”安和突然拍手,面上帶著欣賞,有些激動的模樣,“你是哪個嬪妃手下的女兒?”
謝詩筠這才明白過來他剛才喚自己十六公主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真的沒有記起自己到底是誰,只是聽了下人來報,說十六公主來送湯藥。
自古帝王多寡情。
謝詩筠在心底冷笑一聲,才道:“兒臣生母早逝,身份卑微,不過小小一貴人。如今兒臣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意來送湯藥。”
“皇后……”安和似乎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了各中緣由,好半天才道,“朕知曉了,你回去之后聽命,朕會有賞賜的。”
謝詩筠突然跪下:“兒臣不要賞賜。”
沈駟君沒料到她會有這么一出,眉目上挑望向她。
“皇后思念父皇成疾,整日里憂心父皇的身子,兒臣不想要賞賜,只希望父皇在處理好了事物之后,于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去看望母后,兒臣所求不過如此。”
沈駟君愣了愣,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說。
不為自己為別人。
倒真是個奇怪的女子。
安和沉吟片刻,才道:“朕知道了,你且回去,今日處理完了事之后,朕自然會去看她。你生母早逝,你卻如此聰慧,朕以往倒不知曉。得感謝皇后,替朕教了個好女兒。”
謝詩筠磕頭謝身:“多謝父皇。”
雨未停。
謝詩筠走出去的時候,還覺得恍若隔世,竟然會在這里見到沈駟君。
天知道她剛才用了多大的氣力,才遏制住自己沒有做出失態(tài)的事情。
比如指著他的鼻子問顧綿綿最后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比如說為何到了最后,你卻說愛我。
比如說……
很多很多。
但她知道,此沈駟君非彼沈駟君。
他做過的,沒做過的,都是前世的事,和今世的他,沒有關(guān)系。
謝詩筠所求不多,就是希望遠離他,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和他有牽連,嫁個尋常如意郎君,安安穩(wěn)穩(wěn)過了這一輩子就好。
“十六公主,請等一下。”身后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叫住了她。
謝詩筠腳步一頓,耳畔轟隆一響,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人是誰,就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帶著熟悉的光景,垂首問她:“今日公主一番言,實屬讓沈某敬佩。”
謝詩筠垂下眸,神色淡淡,握著的手心卻暗自用力:“沈大人說笑了,謝詩筠不過是說出心中所想,擔不上大人敬佩二字。”
沈駟君似乎還想再問什么,謝詩筠就已經(jīng)出言打斷他:“皇后娘娘還等著我回去復(fù)命,沈大人,失陪了。”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走得又急又快,似乎身后有什么洪水猛獸追著她一般。走得急了,轉(zhuǎn)了個彎,等著再也看不見那人,謝詩筠才慢慢停住了腳步。
失態(tài)了。
她心里涌過一股懊惱,不管是從前的謝詩筠還是如今的謝詩筠,見到那個人,永遠會變成那樣卑微敏感的稚嫩心情。
“回去吧,”謝詩筠握緊了手心,剛才因為過分緊張,指甲深入掌心留下的痕跡。
賞賜來的很快,一波接著一波,伴隨著的還有一道圣旨,追封謝詩筠的生母林貴人為明妃,對于這位早逝的生母,謝詩筠提不出多大的感情,唯一有用的,就是讓整個宮里的人都明白了這些突然獲得圣寵名不見經(jīng)傳的公主到底是誰。
“這回殿下可算是成了宮里的名人了,”吳嬤嬤一邊說一邊倒了茶水,卻是一聲嘆氣,“只不過這樣招搖,懷恨在心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怕什么,”謝詩筠接過茶水細啜一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怕他人不知道,最后平白無故當了槍使,做了嫁衣。”
“殿下,”門簾被掀起,四喜一臉喜色走進來,手里拿了個油紙包著的四方口袋,“這是沈大人托人送進來的。”
謝詩筠一聽沈這個字就出了一身冷汗,驚了一下,放下茶杯接過那口袋,驚疑不定地問道:“哪位沈大人?”
“就是昨天攔住我們的那位大人。”四喜笑道。
那就是沈駟君了。
謝詩筠一時吃不準他的意思,按照前世走向,在謝元登基之前,兩人是不會有什么太大交集的。而按照成親之后沈駟君對她的態(tài)度,明明擺擺的都是嫌惡。
昨天撞見實在是無意之舉,若是她提早半刻知道他也在那里面,就是打死她也不會進去送那碗湯藥。
謝詩筠哦了聲,懶洋洋地放下了那方口袋,吩咐道:“拆開來看看。”
四喜應(yīng)了聲,開始拆那口袋,四四方方包裹得很好,外面一層油紙,系一細繩綁個結(jié),打開來后,露出的卻是拆開后放置的一顆一顆碼得整整齊齊的糖葫蘆。
謝詩筠怔了下。
好像很久之前,也有一個人在她喝藥過后嘴苦,差人送了她一袋糖葫蘆,山楂是上好的品相,沒有一點酸,外面裹著糖漿,一口下去,盡是香甜。
“殿下,這……”四喜也沒料到拆開后會是這個,下意識將目光投向她。
謝詩筠反應(yīng)過來,眼底愕然還未褪去,故作平靜,壓下心頭那一點詫異,招手:“你拿下去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