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在一片茫茫無際的沙地上,十個人,都背著笨重的背包,五個騎著五只駱駝,五個走路,排成一條直線。
陽光從他們的左邊射來,狹長的影子貼著地面緩緩前進。天氣不是很熱。
“換……換人?!弊咴谧钋斑叺娜嘶仡^道。他頭帶厚厚的棉帽,穿著軍綠色布衣,外邊一件長絨馬甲,腰間有一柄匕首,深棕色的長褲外加皮鞋,干凈利落。
騎駱駝的人和走路的人互換位置。長年風沙的吹打,磨練出他們粗糙的棕色皮膚。每個人臉上都盡顯疲憊。
“巴登大哥,我們都走了三天了,什么時候才能看到傳說中的白骨地帶?”后邊有一個人問。
“嗬,你們……放心,很快的,很快的?!弊钋懊娴哪莻€人回過頭來,強擠出微笑。
不知不覺中,太陽偷偷地下山了,貼著地面的那片天,像極黃色的絲帶,無拘無束地飄逸著。整片沙地,正享受著今天最后的光輝。
夕陽很美。
但所有人,都無心去欣賞。他們停下來,忙著搭帳篷,準備在此過夜。
沒過多久,天色已暗,一輪鉤月浮現在星海上。
許久之后,遠處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呼……呼……呼……”
接著,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出現其他聲音:
“咕嚕嚕嚕……”
“吼……嗚——”
“沙沙……咝咝咝……”
聲音雜亂無章,此起彼伏,沒有人能睡得下去,但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
聲音持續了整個晚上。
次日,天剛亮,大家都起來收拾東西,又準備上路了。
“喂,你們別磨磨蹭蹭的,趕緊收拾后好趕路啊。”巴登喊道。
“大哥,自從出發后這幾天,弟兄們都一直沒睡好。要不,讓大伙們都歇歇,等到天黑時再趕路吧。”在他旁邊的一個穿著獸皮大衣的漢子說道。
“對啊,讓大家白天休息才好,不然晚上野獸一直吼叫,我們都睡不下去。”其他人紛紛表示同意。
巴登托著下巴,微低頭,站在那里沉思。
接著,他從衣袋里掏出卷成一卷的牛皮紙,張開了放在沙地上,跟其他人道:“嘿,你們都過來。”
其他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跑過來圍著牛皮紙蹲下。
倒說說這牛皮紙,上邊有黑色的線條。其實,這是一張地圖。
巴登一邊用手指指著地圖上的位置,一邊說道:“這里是我們的村子,我們已經走了三天了,所以應該在這個位置,這里的下面埋的正是北池古都,不信你們往東邊望去,可以看到露在外邊的塔尖?!?
大家都往那邊看去,果然,遠處有一個三角形的塔尖,直直指向天空。
巴登接著說道:“那你們看看,我們離白骨地帶還有多遠?不遠了!我們今天,不用到中午,就能到達白骨地帶的邊緣了,我們離禁區,只剩最后一步了!”
大家聽了,都激動無比,趕緊就去收拾東西。沒多久,便可以上路了。
這一路上,身體的疲憊已經無法阻擋心靈對冒險的渴望,盡管大家都頂著黑眼圈,但眼神中閃爍著希望,以及對未知的期待。
沒錯,在中午之前,他們就到達了白骨地帶的邊緣。
盡管大家之前對這里的景象或多或少有想象過,但看到實際景象時,還是大吃一驚。
地上,密密麻麻地鋪著各種動物的骨頭,遠遠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甚至往兩邊無盡地廷伸出去。
正當大家都沉浸在壯觀的景色和成功的喜悅中,駱駝似乎害怕什么似的,連連后退,并想轉身離開。
“誒,誒,跑什么,回來?!彬T在駱駝上的人舉鞭正要去打駱駝,走路的幾個人趕去要把駱駝拉回來。
“……別管了,讓它們走吧?!卑偷腔仡^看著,說道。
駱駝都往回走,大家便往白骨地帶進發了。
“小心地上的骨頭,有些很鋒利?!卑偷翘嵝训?。
的確如此。各種不知名的動物的排骨,指向天空;還有類似?;蜓虻膭游锏念^骨,鋒利的長角往上延伸;有些骨頭時間太久,一踩上去,瞬間就碎掉了。
他們行走得很緩慢,一直到中午的時候,太陽在他們頭頂上方,走在最后面的人突然抱頭喊道:“??!我的頭痛死了?!?
巴登回頭看了一眼,對那個人旁邊的一個人說道:“扎克,你扶他在一個較平坦的地方坐下休息?!?
名叫扎克的人聽后,便過去扶那個頭痛的人,帶他往后走了幾步,坐下。
“痛死了,痛死了……”那個人抱著頭,渾身都在發抖。
“哈里,你是怎么回事,要不我先帶你回去?”扎克擔心地問。
“好……好?!惫锏吐曊f道,渾身冒汗,不再發抖了。
扎克扶他站起來,轉過身去:“來,你跳上來,我背你。”
哈里卻站著不動了。
“哈里,哈里?”扎克回頭去看。
哈里突然雙手一推,扎克摔倒了,右眼被一根豎著的骨頭刺中了!
“??!——”
其他人回頭去看,正好看到哈里手里拿著一根骨頭,往扎克的脖子刺去。
聲音戛然而止。
其他人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哈里直起身來,面對著他們,他兩眼空洞無神,像喪尸一般。正一步步向他們走來。
然而這時候,有兩個人突然扭打在一起,哈里立刻沖上去,也加入了打架的行列。
巴登往后退了幾步,他根本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接著,剩下的五個人像發瘋了似的去攻擊其他人。
巴登目睹這番場景,想道:自己居然帶來一幫瘋子,或者是他們一直想著白骨地帶想瘋了。但看看他們攻擊的方式,手腳和嘴都用上了,簡直與野獸無異!該不會是傳染病吧,那可千萬別離他們太近,然后趕緊離開。回去告訴村民們,禁區里的野獸很多,這些人都讓野獸吃了……
沒多久,那些發瘋的人都死了,周圍都安靜了。
巴登慢慢地走著,他的意識似乎不太清晰。
他走著走著,突然跪倒在地,過一會兒后,他站起來,茫然地站在那里不動。
突然,他笑了,笑容是如此猙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聲音響徹整片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