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最近存稿要沒了,動不起來,各位,默默說一聲來日再會(●—●)
- 天家紀年
- 蘭羨爾
- 2690字
- 2020-09-06 20:14:54
阿漾以異樣的眼光看著手中這黑白參半的棋子。
一瞬之間,畢生所領教,在他眼中都是微乎其微的。
黑白同生,此意為相生相克,永恒和諧,已為既定的命數,說明,天地之間將無主宰,無永恒之物。
他看著遠處的尸山血海,以及金烏凌亂紛飛,赤陽熱烈的血色天邊。
想起老仙官千叮嚀萬囑咐,要自己保護好他的外甥,阿漾無奈搖搖頭,便往回走去。
玄色臺旁,清亮的銀白色以及所剩無幾,活著的也是鮮血沾滿身上。
戰澤西抹掉臉上血痕,繼續召出銀蓮影翳,瓣瓣似針,伴隨著他,掠倒周遭一片紅衣。
夜子宣卻戲謔地看著他,輕而易舉地接住了戰澤西一次又一次的殺招。
“戰澤西,你知道你父親死在什么上面嗎?”
紅刃銀劍交鋒瞬間,夜子宣笑著問道。
“我來告訴你,就是他引以為傲的,所謂道義,他以為馭靈是邪術,忌憚馭靈害過千千萬萬條生命,毅然決然地就除掉它。”
“結果呢?他死了!”
夜子宣笑得近乎癲狂,這一儀態,竟像極了殷宇恒心神錯亂之時。
銀袍少年滿身綴血,卻嘲弄地看向他,也想到了自己。
靈力震蕩,雙方猛然擊開。
“澤西!”
“少……少殿!”
周圍傳來嘶啞的吼聲,戰澤西十魄皆損,恍然跪地,夜子宣在翻飛之時已經結好殺招。
暗紅的火鳥游蕩天際,火焰矩陣再次覆下來,周遭氣息凝滯。
不知哪里來的一陣清冷而溫和的銀光,忽然撒下來,拂去周圍血色的鮮艷,投下銀白的紗。
“母親……”
口中念著這兩個字,戰澤西慌亂起來,飛奔向遠處那清冷如幽蘭的身影。
腦海里浮現在幻憶鼎中,母親說的話:
“身為卜族上神,我生來就要為天界太平做打算?!?
“當年我嫁于你父親,涉入天家,已是違背天命,雖自愿退出師門,但,我終究還是卜族一員?!?
“澤西,我需完成我的生來的使命……”
銀袍少年一躍入天際,她想告訴自己的母親,他今日所做一切,都是因為,他不信所謂天命,只信道義為先,眾生平等。
不論人神,不論主宰者與否,沒有誰生來就要犧牲!
“母親!”
戰阿沅望向自己兒子的身影,微笑之中轉身,手挽寒刃,劃破手腕,血腥噴涌。
“極盡精血,化為凈源!”
念完此咒,巨輝迸裂,符印鋪天。
白衣女子像是羽化一般,周身清透,漸漸成為白光,飄起纖纖片羽。
“極化之身!”
阿漾難以置信地望向血空之中,幾盡羽化完成的女子。
就這樣,那明冠天界,天人之姿的卜族上神,天澤最后一個神,死了。
她化為無影無形的一陣輕紗,披在了滿身血跡的少年身上。
極化之身,化去所有邪念,包括馭靈之穢,她不想讓自己的兒子變成下一個殷宇恒。
“天澤將士!”
一時間,殺氣戾氣融合在傷痕滿滿的孤傲少年身上,他定定轉身,望向渺渺云蒼。
“我們殺出去!”
他道,幾十個幾盡糊成血人的銀袍將士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戰澤西周身再次銀輝大作,殺招重啟。
這一次,勝于過往數十倍。
所過之處,飛濺出一片殘肢敗體,紅衣融于血色之中……
夜子宣看著那少年撲過來,不知怎的,卻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恐懼。
地上落下的,垂在尸體邊的紅劍忽然立起,隨著少年的進攻,一起刺向一處。
恰似絲絲縷縷的紅針,霎時間密集到一處。
“砰!”
靈力相撞下,響起巨大的摩擦聲。
再一眼,望向天上之時,夜子宣定定地站在。
眾人在尸山血海中怔住,殊不知叱云蕭刃,就在眾紅劍聚心之時,已經穿過他的身體。
戰澤西知道他現在還不會死。
因為,這僅僅是開始,殺招還留在他的手上。
銀蓮影翳崩開在周圍,血色漫漫中,少年渾身戾氣,殷紅熾烈,現出狂獸之狠厲決然,那不是邪氣,而是恨意,殺人的恨意。
耳邊傳來陣陣嘶鳴,戰澤西馭來了金烏,現在,他能夠全心全意地殺了面前這人。
“現在你們可以去報仇了?!?
戰澤西對著金烏道,手中毅然結著銀蓮殺招。
“戰澤西小心!”
眾人側目而視,看見遠處,三少年帶領一眾銀袍追上來。
再看天上,發覺有一人站在戰澤西與夜子宣中間。
那是,夜子暉!
阿漾一見事態不對,戰澤西那孩子縱使再勉強自己,但是實力懸殊,為今之計,全身而退才是最為重要的事。
戰阿沅已經死了,如若戰澤西再死在這里,天澤堪憂。
“戰澤西,別來無恙?!?
這是夜子暉說話的口氣?
阿漾發覺不對,趕忙拿出棋盤。
誰知剛一拿出來,手就被一人按止住,茫然一看,他險些嚇死在原地。
“云……云輕!”
素衣女子云輕點點頭,看向天邊血紅,道:
“別算了,那人不是夜子暉?!?
“那他是……”
“是夜偃,真正的夜子暉已經被夜偃的一魄吞噬了?!?
“吞……吞噬!”
卜術一族都知道,對于一個魂魄來說,要有多強的執念,怨念才能不消失,更別說吞噬原主的十魄!
“這家伙,被廢了靈力,還能把天界攪得一片混亂,現在,他有了靈力,以后局面只會更加難以控制?!?
云輕皺緊眉頭道,余光卻注意到天邊閃過的一道金色身影。
“這孩子……只有九魄?”
她訝異,明明他才是夜偃更容易的寄主,為什么夜偃選擇冒著魂飛魄散的風險,去吞噬夜子暉呢?
戰澤西握緊手中殺招,卻遠遠聽到阿漾揚聲道:
“澤西,先走!”
戰澤西望一眼他,眼中結了真正的冰霜,淡漠疏離,戾氣使然,讓原來熟悉的少年陌生無比。
云輕詫異地看向少年,不由驚異,看來,滄瀾天的星河又要有一番變化了。
“阿沅她……”
云輕看向阿漾,后者只點點頭。
是的,她化身為戰澤西最后一道屏障,死了。
接著便是相對無言的沉重與若有所思。
阿沅呀阿沅,你費勁心思,是要將戰澤西推上那天地永恒的主宰者之位嗎?
兩人開始懷疑畢生所致力的東西,這天地之間,主宰者便真的永恒嗎,踩著他人用鮮血鋪就的路,該是怎樣的永恒?
幾少年將夜氏兩神團團圍住,各色靈力光波決然而釋。
銀袍少年殺氣凌然,眼中冰霜層覆,即使肩上的傷口正在流著血,他也毫無知覺。
旁觀之人心知肚明,戰澤西不殺了仇人,是不會走的,即使付諸性命。
事關情誼,再聰明果斷的人,也會執拗的像個孩子,更何況戰澤西原本也還是一個孩子。
“戰澤西,你沒事吧?”
“你眼睛怎么了?”
北氏兩兄弟眨巴著星星眼問道,身上也是有著傷痕血跡。
只是,這一問讓戰澤西怔住。
他緩緩回過頭來,看了看與他并肩作戰的幾個少年。
腦海中,浮現荒境里,他們拼命相救的畫面,都是少年,其意可貴。
忽然,戰澤西笑了笑,意味不明,眼中結出的冰霜漸漸散開,露出墨灰色的瞳仁。
“走吧,我們殺出去!”
銀袍少年揚聲道。
眾人皆是一陣詫異,包括云輕和阿漾。
明明是不論結果的生死之戰,可是,戰澤西到了最后卻選擇了退。
明眼人都知道,夜子宣受了傷,局面把控在戰澤西手上,他想退便可全身而退。
但是,前一秒已經做好了不論生死,只想報仇的決定。
為何就這樣更改了?
“我們真是越來越不懂這些孩子了?!?
云輕搖搖頭,閉眼,略顯疲累道,阿漾思索片刻,看一眼云輕。
手中拿出了一個東西,這東西他死死攥在手里,視為不可告人的東西。
“你看,這許是天命,我們老了,也錯了?!?
云輕聞聲睜眼,看見阿漾手中的東西,猛然怔住。
那是一顆別致的棋子,黑白參半,相生相克。
意味著,天地之間,無永恒之主宰,無論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