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私會
- 芙蓉春暖
- 枕頭
- 1626字
- 2020-09-22 14:08:13
良久,她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那沉穩(wěn)而不拖沓的腳步聲。
叩門聲響起:“芙妹?”
阿芙跑過去,拉開門。
屋子很小,也沒有點燈,阿芙就是這樣坐在黑暗中,只有月色從窗欞里打進來。
晉珩微微一愣,笑道:“怎得連燈也不開?正好,我們便出來走走吧。”
阿芙委屈,她知道他是要避嫌,不能跟她共處一室。
她張口,聲音已經啞了:“四哥哥,你..你要跟芙妹避嫌了嗎?”
晉珩被她說到臉上,卻沒有半分不豫,溫和道:“我們芙妹都長大啦,當然不能跟小時候一樣啦!”
“長大就要被人欺負嗎?長大就不能想要什么要什么嗎?那我不要長大。”
阿芙忍不住在他面前放肆,就像從小到大一樣。
晉珩一直打著門簾,這會也沒有放下的意思。
借著月光,他靜靜打量著阿芙的如畫眉目。
這么多年,他一直把她當作他未來的妻。
他熟悉她的嬌艷容顏,更熟悉她的小毛病小習慣,對她少女時期每一階段的心事都一清二楚---包括現在。
阿芙啊,人長大了就是不能想要什么要什么了。
就像我現在想你,卻必須在門檻之外一樣。
晉珩柔聲道:“有些人長大是這樣的,但是芙妹不是,芙妹長大了也會過得很順心的。”
阿芙看著他覺得很遙遠,她邁出去一步,想要像小時候一樣牽住他的袖子。
晉珩微微閃開。
他依然舉著門簾,不讓簾子掉到阿芙的頭上,身子卻側開半米,離她一臂遠。
阿芙想問他是不是因為自己嫁了而怨恨自己,可是又沒“無恥”到那個程度。
夜風一吹,她也清醒了一下。
阿芙點點頭,你這是干什么呢?你是不是生夫君的氣,就來找四哥哥尋安慰?
你這是拿四哥哥當什么人呢?
她長呼了一口氣,從晉珩手里把門簾接過來,放下。
“四哥哥,那我走了。”她福了一福,“你要好好地生活。”
晉珩點點頭,月色下看不清他的神情,聲音還是一貫的穩(wěn):“芙妹也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讓三姐跟我說。”他值得是歡年。
眼淚又聚上阿芙的眼,晉珩總是這樣,他一直這么得體又可靠,有的時候讓人覺得心疼。
阿芙走出兩步,不管不顧地沖回來,摟了他一下,然后頭也不回自角門出去了。
晉珩愣在原地。
鼻畔是熟悉的桂花香。
什么都沒有變,芙妹像兒時一樣,每當丹桂飄香的季節(jié),她就開心地圍著桂樹跑啊,跳啊。
每當有一片桂花落到她身上,她就寶貝地什么似的藏起來。
等到曬干了,挑出上好的,做了香囊送他。
晉珩低頭輕笑,這個小古板,連著送了五六個香囊,繡工卻沒什么長進。
身前空蕩蕩的,晉珩卻正在笑,不禁讓過來尋他的歡年有些緊張:“怎么了弟弟?”
晉珩回過身來,看歡年穿得單薄,急忙推開門,讓她進耳房暖暖。
點上燈,溫黃的燈光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倒把那月色的清冷趕出去了。
晉珩坐在歡年對面,輕輕挑燈花,面上沒什么異色。
可是歡年畢竟是他嫡親姐姐,一眼就看出不對:“阿芙又任性了?”
晉珩搖搖頭:“她跟從前一樣,只不過我不能縱著她罷了。”
歡年心中凄楚,是啊,只不過時移事異,人如初,卻什么都變了。
良久,她感嘆道:“你也是為了她好,芙妹心里是知道的。”
晉珩點點頭:“是啊。我知她心中也不好受。”
他心中又何嘗容易呢?
歡年道:“那你..”她看著或明或暗的燈影閃在弟弟臉上,突然很怕他就此拼盡一切與裴家為敵。
晉珩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笑了:“怎得,三姐覺得我會去把芙妹搶來嗎?”
歡年突然釋然,是啊,晉珩才不是如此執(zhí)于私欲之人。
晉珩站起來,走到窗前。
秋意已濃,明月慘白當空,映得院中如水。
“這偌大的世界,原本就沒什么非你不可,非我不可的。”
“但凡若是我能為她做些好事,也就開心了。”
晉珩說完,像是自嘲似的勾了勾唇角。
歡年走過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情緒交纏,竟說不出什么滋味。
她無聲地遞上一枚香囊,是剛才在椅子上摸到的,想來是阿芙留下的。
晉珩一眼便認出。
那沒有長進的繡工,那長伴十余年的桂花香。
他拿過,指尖輕輕的顫動透露了他的心。
歡年心中越發(fā)難過,她越是知道晉珩不會去爭去搶,越是發(fā)自內心的沮喪,心酸。
晉珩把小小一只香囊攥在手心里,別開臉,穩(wěn)了一陣子才道:“走吧,想來銘君姐夫也回來了。”
歡年點點頭,打起簾子,兩人一前一后出去。
回廊下,一個身影微微一動。
歡年和晉珩低聲說著話,誰也沒有發(fā)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