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診脈
- 芙蓉春暖
- 枕頭
- 1611字
- 2020-09-22 14:08:13
阿芙快步往床邊走,一不小心,兩腳一絆,竟摔倒了。
摔得倒是不重,只是給她摔懵了,在原地趴了一會才緩過來。
叔裕聽見那邊的動靜,還裝睡了一會,聽見久久沒有腳步聲,慌了。
他下了地,不及穿鞋就往這邊過來,抓著肩膀將她攬進懷里:“怎得平地還摔,你幾歲了?”
阿芙抱緊了他,悶悶道:“比孝則還小五個月呢..”
叔裕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
他把臉埋在她的秀發里,她能感受到他笑時胸腔的震動。
好一會,阿芙可憐兮兮地抓著他的衣領:“地上涼,我想回床上..”
叔裕又是撲哧一笑,將她騰空抱起。
讓她坐在榻上,他把她的睡鞋脫下來:“這什么鞋子,底這樣滑,明日讓元娘給你換雙?!?
說完順手一扔。
阿芙哎呀一聲,伸手欲抓。
哪里有叔???,她聽著鞋子落地的咚咚兩聲,懊惱道:“夫君怎得扔了,明日阿芙怕不是下不了床了!”
叔裕又是一陣笑。
自然是下不了床的,不過不干鞋子的事。
于是今日早上起來,阿芙只道一切都按她的安排來,便使喚了櫻櫻和婉婉去收拾箱籠,打算晚上便走。
叔裕卻以為阿芙知道錯服了軟,誰料洗漱完就看到打開的箱籠。
他怔住了。
怎得還要走?這是拿他的話做耳旁風嗎?
他昨晚既已說過,今日便不愿再提,搞得好像他求著阿芙不要走似的。
兩人坐下用早餐。
今早喝魚粥,阿芙本就不愛流體,何況一大早晨起來喝葷腥,就嘗了一口就擱下了。
叔裕不動聲色地發威:“怎么剩了這么多?多喝些墊墊,一會還得去接孝則呢?!?
阿芙...
她之前怎么會覺得叔裕直來直往??
怎么會覺得他坦坦蕩蕩的??
小人!
她重新端起碗,一勺一勺喝完,不緊不慢道:“二爺忘了阿芙昨晚跟二爺說的了,阿芙同老夫人告了假,回一趟安仁坊。孝則的事,略晚一晚我就去梧桐院求了大嫂,想來她是最識大體的,定沒有二話?!?
這話說得就含刀帶槍的了,還頗帶一點無賴:我反正是不識大體,還是嫂嫂來吧。
叔裕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擱,也沒有看阿芙一眼,就甩袖去里屋了。
阿芙第一次見他發作,嚇得渾身一抖,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本來吃的就不舒服,這一下扶著桌沿“哇”地都嘔了出來。
元娘正好掀簾進來,三步并作兩步把阿芙扶起,一疊聲叫櫻櫻去請府醫。
“我的小姑奶奶,這一大早地你發什么威呢?”
阿芙又嘔了一聲,有氣無力道:“可能是昨晚貪涼了...”
元娘心里薄喜,三姑娘這怕不是懷上了。
這進門剛剛兩個月,說出去是多么大喜的事情。若是二公子再高中了,那可真是雙喜臨門了。
不多時府醫就趕到了,捋著胡子皺著眉頭把阿芙號了又號號了又號。
就在阿芙快要不耐煩的時候,屏風后面傳來低沉一句:“到底怎么樣了?”
叔裕一邊心里生氣,一邊又放不下阿芙,便倚著垂花門框,從屏風后面偷看,剛好能看到阿芙的側臉。
府醫道:“這....這...老夫覺得,夫人這脈不像喜脈,倒是有些著涼。嘔吐應當是一早吃得不舒服導致的....”
元娘大失所望,整個人仿佛一下子就矮了幾寸。
阿芙見乳母心焦,自己也有些亂了方寸,倒覺得自己犯了什么錯似的,收了手腕,捋捋衣襟,低下了頭。
約莫有半炷香的功夫,屋中六個人誰也沒出聲,櫻櫻和婉婉也不敢收拾箱籠,低頭靜立一旁。
最后還是叔裕走出來,對府醫道:“那就當是請平安脈了。你既來了,也別忙著走,便去后屋給明鶯和清雁也看看?!?
阿芙聽在耳里,心里頗不好受。男人就是心大,裝得下整個融冬院,而不是只她這一間房。
哼,豈止是融冬院呢,這整個江山,他怕不都每日惦記著,唯獨安仁坊向家,他自己不記掛,也不許阿芙記掛。
府醫得令去了,阿芙做夢般恍恍惚惚地起身給叔裕整理冠帶。
待要出門,他回頭道:“你回安仁坊前別忘了跟大嫂交代了。”
阿芙茫茫然點點頭,才意識到他說的是顧孝則的事。
他深深望了阿芙一眼:“走了?!?
這邊叔裕剛轉身,后面府醫撲騰著朝他奔來,扯著公鴨嗓子叫道:“二爺,清雁姑娘有身子啦,四個多月了!”
“什么,倩兒有了?”
“倩兒”二字深深撞入阿芙的耳膜,連帶叔裕面上不掩的喜色。
她進門第一日,倩兒兩字就因為撞了向夫人的名諱而改成明鴛了!
當時他便不爽快,這到底是有什么羈絆,連改個名字都不行?!
她狠狠壓住心頭怒火,胸膛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