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縮的,
黑暗充斥著幾乎整個世界,一片死寂無聲,遠處的天際處有一座廢棄的古城,天上一輪詭異的藍月,朽藍的月光照在猩紅的石土上,為整個世界帶來為數不多的光亮,讓人得以視物。
整個世界充滿了死亡與詭異的氣息,沒有任何一種生物能在這種地方生存。
然而,
藍幕之下,
一道不屬于這里的身影卻在這里出現了,一個全身充滿著鮮活氣息的活人靜靜地立在這片猩紅的土壤上,讓整個畫面看起來極為地有割裂感。
“許立,許立,”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時大時小,似有人在輕聲呼喚,又似在耳邊低語。
許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在這里站著的,或許是幾分鐘,或許是幾十分鐘,又或許是幾個小時,好像在這里,時間的流逝并不起任何作用。
“當前情況看起來像是有什么危險事件會發生”,少年慢慢蹲下身子,異于常人地沒有因恐懼而崩潰,而是先捏了一把沙子在手里,雖然看起來是卷入了某種不正常事件里,他還是認為有武器在手總比空手好。
少年清秀的臉上略顯平靜,似乎認為眼前的事情并不能讓他感到恐懼。
他準備到周圍走走,雖然這里到處都看起來差不多的樣子。
向著門的方向走,
許立腦海里沒由來產生這么一個想法,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這個想法有問題,向著門走,哪來的門啊?
也許是那邊那座古城的門,他心想著,
于是他向著古城走去,
城門內,
一片血流成河,
暴戾、邪惡的氣息撲面而來,
遠處主干道上鋪滿了一堆干枯的尸體,
近處,
一群身上沾滿了鮮血的“人”,
他們十分地“專注”,
趴著、蹲著喝著地面上匯集起來的血泊,
啃著、咬著斷掉了的斷臂和斷腿,
無數露出慘狀的尸體無不昭示著他們魔鬼般的行徑,
而在許立走進城門那一刻,
像是感知到什么一般,
他們同時轉頭,
顧不上嘴里含著的血肉和白骨,
猩紅的目光像游隼一樣,
將許立,
瞬間鎖定!
繃直的,
死寂的黑暗如潮水褪去……
窗外的寒風吹了一陣又一陣,
寒冬之際,
云守市,
叁水中學,
一間墻上掛著兩次診斷次考試成績的高三教室里,
數學課上的隨堂測驗上,
老劉背著雙手正在一圈又一圈的巡視,
最后一排,
少年從課桌上驚醒,心臟無法抑制地狂跳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滴又一滴汗水從臉頰滑落到數學試卷上。
而坐在他旁邊那道俏麗的身影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看了過來:
少女臉上帶著些許的疑惑與慍色,顯然對于許立打斷了她流暢解題狀態的感到不滿,仿佛是許立干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情。
“又犯病了?”因為在考試,少女并沒有發出聲,只是以唇語來和許立交流。
只因許立這個人在她看來就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雖然許立現在收斂了很多,但被同桌這樣看著,他也感覺到甚是無奈。
而許立的同桌又是誰呢?
那是叁水中學的傳奇人物,沈沐雪,被眾人譽為天才少女,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但課卻幾乎不聽,甚至有時還會直接請假不來,只因為不喜歡講課之人。
雖然逃得課多,但是因為沈沐雪成績優異,考上京都大學對她來說不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罷了。所以在老師那里,她非常的受歡迎。
按照少女的話來講,那就是一群學生需要一個老師來管理,不然班級就亂了。但對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事,不如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自己大于一切,至少現在的她是這樣的。
少女的唇語少年早就完全理解,只是回以微笑,表示自己并無大礙。
“騙人的狗。”少女雖然不相信,但只得先放棄和他爭斗他并沒有事的議題,她最后一題馬上就要寫完了。
許立無奈地轉過頭,看向自己的試卷,又抬頭看了看鐘,還有半個小時,他知道,又寫不完卷子了,雖然,他本來就沒法打算寫完卷子,而且,并不是沈沐雪在夸大其實,而是根據他以往的表現來看,他是真的有病。
按照沈沐雪對許立的記憶來看的話,他總是會莫名其妙地看向一處地方,然后自言自語。
雖然事后他和別人說自己也不記得自己說了些什么,他只說是一些無所謂重要的事,大概只是因為高中學習壓力太大導致的,但其實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有他自己知道。
許立花了點時間做完了老劉說過的基礎選擇題和填空題,又隨便做了幾個大題然后就沒有做了,因為做完試卷對他來說幾乎沒有意義。
只要他想,他就能全對,但他并沒有這樣許做,因為在外人看來他的學習成績并沒有多好,這樣做會招來一定的關注。
因為他記得有個人和他說過如果在某個時間段里過于地突出,就會帶來他人的關注,而關注就會帶來風險,雖然同時也會有機遇。
現在的重點并不是即將高考的問題,而是那個夢,那個真實的足以讓人瘋狂的夢。
許立心里還想著,那個夢里的世界到底是真還是假?自己所處的世界又是否是真呢?自己現在想到這些問題是否又是否是必然的?
就在一個詞馬上要浮現在他的腦海里時,
“要交卷了!同學們記得把名字給寫上。“老劉站在講臺上說道。
經過這么一打岔,許立的思考過程卡了一下,
難道是……
“把你試卷給我,反正你該做的題也做完了,也沒打算繼續寫對吧?”
身旁的沈沐雪又悄聲說道,“為什么要隱藏自己的真實水平呢?對你好像沒什么好處。”
不隱藏也沒什么好處,許立心想到。
“證據呢?你有證據嗎?”許立反問道,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懷疑要講證據哦,”許立順手把卷子交給了沈沐雪。
“幫我交下卷子,順便幫我把名字寫了,我困了要休息下。”許立打了個哈欠,
“好。”沈沐雪只說了這么一句,幫許立寫了名字還檢查了一遍,
許立的卷子上的奇數解答題都沒做,選擇題的奇數選擇題恰好是錯的,填空題也是,
和以前一樣,明明這么厲害,為什么一直這么低調呢?
她心想里著,把卷子遞給前來收試卷的數學課代表,而此時,下課鈴聲也正好響起。
沈沐雪又看向許立那邊,
少年已然閉上了眼睛,身子微微弓著,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而在許立的視角里,
思緒逐漸沉靜下來,
身旁的一切也隨之逐漸靜止,
注視著少年的沈沐雪,
忙忙碌碌的數學課代表,
嘮嘮叨叨的老劉,
嘰嘰喳喳交試卷的同學們,
全都趨于靜止了,
周圍的一切逐漸變暗隱去,浮現而出的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圖書館。
一排排巨大的書架,一簇簇光團安靜地懸浮在書架上,儲存著自十二歲以來到現如今的記憶。
許立睜開眼,周圍的書架儼然排列。
他念頭一動,一排書架迅速移到他的身前,其余的書架移到整個圖書館兩旁,
那是今年的記憶,
許立看向書架的的某一排,
那是今天才儲存好的記憶,而在眾多光團中間里的某一個卻顯得十分暗淡,沒有光芒,光團隨著許立的心意逐漸飛到他的面前,光團逐漸打開,殘缺的記憶也隨之浮現。
許立再睜開眼,下課鈴聲繼續響著,老劉數著試卷讓同學們自行下課。
走出教室,
許立知道,
只有一個人能幫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