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 3019字
- 2020-09-12 19:06:43
黎王慵懶而邪魅,周身上下竟散發著一股寒意和凌厲之勢。令人不敢接近,李公公拿著這封血書,黎王隱隱帶著怒氣:“你說,這封血書是假的,何以見得。”
“慕容玲幼時體弱多病,后來,慕容家求到了藥王谷,王爺應該清楚娘娘因機緣巧合曾在藥王谷住過幾年,也正是那幾年剛好遇上了慕容玲。不得不說,慕容玲是聰慧機敏的,她身體好了不說,還成了藥王的關門弟子,娘娘在藥王谷雖未拜師,卻耳濡目染學到很多,迫于生計,應征到宮里當了女醫官,娘娘做了妃嬪之后,與慕容玲有過書信往來,老奴見過她的筆跡,這封模仿的很像,卻不是她親筆所寫。”李公公跟在母妃身邊多年,謹小慎微慣了,他自然是經過多番推敲。
黎王煩躁的將桌子上的東西“嘩啦”,全部掃在了地方,瓷碗碎裂的聲音刺耳,上好的端硯落地缺了一角,連同黎王的衣服下擺也被沾染了不少的墨跡:“為這假的血書,動用了王府多年隱藏的勢力不說,還與南盛國的井皇叔結了死敵。”
“老奴的疑問正是在此,南盛國井皇叔安插眼線在慕容府倒還說的過去,可搶這封血書卻是讓人費解,慕容玲想必會交代一些當年的隱私,也僅限于她未婚先孕,及女兒和情人的下落,這些事情即便鬧出來,慕容乾作為主事的也挨不著,頂多被皇上訓斥幾句。”李公公思來想去,一夜輾轉未眠,最終未能解開疑團。
王家的滅門在京城激起不小的風波,京城是天子腳下,有個毛賊,打架斗毆倒也正常,這殺人可是重案,還是一百多口,又牽扯慕容家,街頭巷尾議論聲此起彼伏,官家太太們更是心中不平,多半猜測是晉王所為,大夫人那般謀害他的王妃,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便如此,也不能將王家一干人等全帶上呀,除此之外,她們到看不出王家結了什么梁子,讓人恨得這般田地。
早朝之上,皇上大發雷霆,文武百官唯恐惹禍上身,保持靜默。皇上將奏折甩在慕容乾的臉上,“朕的肱股之臣,卻是連內宅之事都管不了,搞得烏煙瘴氣,晉王妃何錯之有,你們作為她的依仗,作出這樣讓人不齒之事,傳朕的旨意,王氏婦德缺失,心思歹毒,念起娘家慘遭禍事,貶為庶民,趕出慕容府。”
慕容乾本想辯白幾句,皇上正在盛怒之下,他忍了下來。回府的路上不斷思索,王氏一旦出府,能否引出幕后之人,皇上這般作為,顯而易見,他要查出真兇,堵上悠悠眾口。
慕容乾心如明鏡,晉王再厭惡王氏,也不會殘忍到將王家滅口的地步。圣旨先一步到的慕容府,二姨娘帶著眾人擺了香案,隨后便再王氏的院子等著。
王氏眾叛親離,目光貪婪的望著映在窗戶紙上的那片光芒,原本最常見的東西,都十分難得了。
慕容乾心不在焉,一頭栽進書房,二姨娘讓下人將王氏放出來,攆到街上去,沉重的大門在她身后合上了。王氏揚天笑了起來,籌謀多年,輸得一敗涂地。
因著晴兒在車上用早膳,馬車不急不緩的悠著,暗一親自當得車夫,晉王將蝦餃放在她的盤中:“這蝦餃是母后宮里請了南方糕點師傅做的,味道極好,你嘗嘗。”
喜鵲在車轅上與暗一并排而坐,手里拿著幾個酥餅,慢條斯理的吃著,小姐和王爺在車里,她不能隨便打擾,有怕小姐有事需要吩咐,她沒有選擇坐后面的馬車,硬是擠在了車轅上。暗一不是普通的車夫,向來冷冰冰的,喜鵲一不留神兒,嗆了一下,臉色憋得通紅,暗一將身邊的水壺遞過去,喜鵲不能說話,卻也不接,暗一瞧著這小丫頭都生死攸關,還在意這些個虛禮:“你若再不接,就不能繼續服侍你家小姐了。”
喜鵲一把抓住水壺,擰開蓋子灌了幾口,酥餅下去了,身子也松緩了,卻將水壺放在她的身側,從袖兜里摸出一塊銀子,約莫有五兩,丟到暗一的身上:“這個足夠你買幾個這樣的水壺了。”
暗一鼻子差點沒有氣歪了,爺還差你這小丫頭的碎銀子,那可不是一般材質的水壺。那是王爺十二暗衛特有的,即便要給那也是爺的媳婦,沖口而出的話,顧慮到車里的人,生生給忍了回去。將碎銀子丟給她:“不賣,幫你應個急,怎的還要霸占。”
喜鵲當仁不讓:“姑娘用過的東西哪里還能給你拿回去的,你要是嫌棄銀子少,一會兒下車,我向小姐拿來,給你添些就是了。”
暗一伸手就要去搶,喜鵲是個認死理的人,護著愣是不給,馬車有些偏離了車道,路邊一塊大些的石頭膈住了馬車的輪子,兩人一側歪,喜鵲頭朝下就要摔下去了,暗一來不及多想,伸手將人攬在懷里。
晴兒面前的白粥撒了些,晉王掀起簾子,暗一和喜鵲這姿勢讓人浮想聯翩,不像是發生了爭執,到讓人覺得是郎有情妾有意,喜鵲慌不擇路的坐回原位,揮舞著小手:“小姐,剛才奴婢…”
“用心駕車”。丟下一句不痛不癢的話,晉王放下車簾,暗一吐吐舌頭,將水壺貼身放好,“別給我惹事,老實待著。”喜鵲心中委屈,他還有理了,明明吃虧的是自己,雙眼微紅,頭瞥向一側。
慕容老太太坐在琴臺上,垂手撫摸琴身,林嬤嬤勸了幾次,老太太都不曾離開,她還是忍不住上前嘮叨:“老夫人,天氣涼了,這邊的小院很長無人居住,雖常有人打掃,可地龍好些年不用了,一時半會兒清理不出來,您這么坐下去,身子骨著涼,可怎么辦?真真是急死人了。”
老太太屈膝而坐的地方正巧對著小院的門口,“不礙事,晴兒快來了,一會兒你將晉王攔下,就說老身在此等她。”
晴兒一如既往的緩步而來,老太太看著她臉上掛著笑容,如廊外深秋的陽光一般燦爛,她仿佛看到了女兒俏麗歡笑,喊著母親時的嬌巧。
“祖母,開著大門,未生炭火,會著涼的,晴兒扶您回去吧。”她彎下腰作勢要去攙扶,老太太順勢拉著她坐下,手摸著琴弦,淚水撲簌簌的落下來:“孩子,這是你娘之前住的地方,這琴是娘的,你若喜歡便帶走吧。”
晴兒靜靜的注視著她,不卑不亢,老太太從袖筒里拿出一個荷包:“三姨娘是你的養母,你的親娘是慕容玲。這是你母親懷你八個月是縫制的,祖母瞞了你許久,該是時候告訴你了。”
晴兒笑了笑,緊緊摟著她,一張如玉風華的臉在點點陽光的照耀下,似蒙上一層雅致清輝,“祖母,不難過了,她會回來,只要活著,她回惦記我們,就如我們思念她一樣。”
老太太滿以為晴兒或是會鬧一場,或是會黯然神傷,可孩子長大了,懂事了,她欣然接受了這個事實,反過來安慰她,老太太積攢多年的愁云煙消云散了,她發自肺腑的慶幸,若自己當年執意要打掉玲兒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哪里還能看到活靈活現的晴丫頭,她已是半截黃土埋身之人,正如晴丫頭說的,玲兒肯定在某個地方牽掛著她們。
入秋便是早晚涼颼颼的,更何況是深秋,太陽西斜,冷風襲來。大夫人茫然的站在大街上,王家的大門上赫然貼著封條,還有衙役把門。她腦子很亂,她們王家一夜之間被滅門,會是誰?她沒有流淚,默然的轉身。
街面上冷冷清清,零星的而幾個行人,也都縮緊脖子,低頭趕路。她急匆匆去了黎王府,她的女兒不會拋下她,她還有容身之地。
慕容嫣兒背靠著木雕花的椅子,面向死氣沉沉的湖水,呆呆的坐了好一會兒,她的外祖家雖不是達官貴人,可銀錢充足,從未讓她們母女受過委屈。怎的一夜之間就都沒了。最讓她心悸的是母親被貶,她該如何自處,好在父親沒有厭棄她,不然,黎王爺絕對容不下她。
她惶惶不可終日的坐了許久,直到門房來說,她的母親求見,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心里嘀咕,母親難道不清楚,這樣做會害死她。
皓月當空,繁星璀璨,夜色朦朧唯美,如墨天際下的皇城從燈火通明到零星碎燭,便是連宮內的大道小道,曲徑樓臺都只剩微弱的燈籠隨風輕舞了。
晴兒悠悠的走著,晉王不出聲,如影隨形。暗一是男子,又有武功底子,不覺得身上寒涼。喜鵲繞了大半個皇城,身子篩糠似的瑟瑟發抖,卻還咬牙堅持著。忽兒一件厚實的男子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暗一閃身退出一米開外。
慕容嫣兒讓門房將母親打發走。她起身往回走,吩咐丫鬟傳膳,她拿著暖爐縮在屋內,深秋的夜晚都快趕上寒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