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張晨拜完了年,就和爸聯系了廢棄工廠的屋主,原娃娃廠的老板。
老板姓趙,是隔壁西趙村的,年輕時去深圳闖蕩,掙了一筆錢回來投了一家娃娃廠。
前幾年出口國外,生意做得挺紅火,趙雪梅還去做過縫紉工。五年前,合作多年的外貿出口商破產跑路,娃娃廠沒了銷路,慢慢地停廠子也停了下來。
娃娃廠就一直空置,聽說有人想盤下娃娃廠,趙老板從特意縣城趕回來商談。
娃娃廠占地約有五百多平,當年花了17萬蓋起來的。
張冬生和趙老板談了一個小時,最后以10萬的價格盤了下來,幾乎花光了張家的所有積蓄。
張上勤三人回去之后又進行了商量,最后三人鐵定了心要養殖螃蟹。聽張冬生盤下了娃娃廠,三人大喜,當晚三人各拿了2萬塊借給張冬生,作為冰庫的啟動資金。
對于如何建冰庫,張晨和付大嘴聯系了,付大嘴拍著胸脯保證他找人幫忙建冰庫,并且承諾只要張家村螃蟹質量過關,他照單全收。
初九張晨回到了溧縣廣成小區。第二天溧縣第二高級中學高三年級開學,莘莘學子距離高考只剩最后一學期,學校里彌漫著緊張氣氛。
開學的第一節課,王金泉通知下個月14號全市進行第二場模擬考試。
正式高考的時候,縣一中和縣二中作為溧縣的兩個高考點,全縣的學生打亂了分配到兩個場地。
這一次為了讓學生們更加深刻地體驗高考流程,縣一中和二中將模擬高考模式,兩校學生隨機分配場地,試卷統一交給兩校老師組建的批閱小組,完全參考高考形式,進行全封閉式批閱。
這也就意味著,在中考之后,溧縣兩個高中的學生再一次共同考試,再一次進行正面的比較。
中考的時候,縣一中是第一批招生,被一中淘汰后的學生進入二中。兩校學生之間的素質差距顯而易見。
每一年高考,縣一中的目標是完成多少985或211的指標,火箭班的頂尖學生沖刺清北學府。而縣二中則是要努力完成教育局分配的本科指標。
二中的學生哪怕是重點班的,見到穿著一中校服的學生,潛意識里總會有自卑感。
這次的安排,對二中的學生而言就是一種煎熬,大伙只希望不要被分配到縣中,在自己主場好歹能安心一些。
煎熬是別人的,似乎和車廂里的三位沒干系。
疾馳在高速路上的黑色桑塔納2000,張晨緊挨著徐悠悠坐在后排有說有笑,梁非凡時不時回頭插兩句,被張晨一陣嫌棄。
從徐悠悠口中得知兩人元宵節要去夫子廟看燈會,梁非凡就死纏爛打的要一起。
梁非尋當天正好要去金陵市的金陵大酒店參加一個飯局,便等三人下了課,開著剛買的桑塔納駛向金陵。
梁非尋近日意氣風發。自從永倫戰隊拿到CS冠軍之后,永倫網吧的生意就變得火爆起來,有些金陵市的CS玩家專門跑到永倫網吧上網。
有心人看到了商機,主動跟梁非尋提出加盟永倫的事情。
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先后已經有四位合伙人加盟了永倫。
這一次加盟商在金陵大酒店設了飯局,特意邀他這位總店老板去赴宴。據說這次飯局還有兩位老板希望加盟永倫。
梁非尋不僅有掙到了豐厚的加盟費,而且每個月都會收到一筆不菲的分紅。
這輛桑塔納2000時代驕子將近20萬的價格,梁非尋全款買下。
梁非凡坐在副駕駛座撥弄著中控的按鈕,放了一首《流星雨》,他現在十分崇拜流星花園里的道明寺。
倒了兩瓶發蠟后油光發亮地耷拉在頭皮上的發型就是模仿失敗的產物。
華夏第一個現象級男團的歌唱水平一般,偏偏梁非凡聽得入神,梁非尋心情十分好,也跟著節拍抖肩。
“尋哥,上次陳樵過來,你怎么沒和他做些生意呢?”張晨把腦袋探到前面,側頭和梁非尋說話。
“陳總是做大生意的,我哪有資格和他搭伙。”梁非尋這么說,表現出來的卻是不以為意的樣子。顯然近期永倫的發展讓他充滿了信心。
張晨看在眼里很是擔憂,現今的網吧行業很混亂,衛生、消防基本都不過關,對未成年上網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永倫也不例外。
張晨經常看見有未成人年隨便報個身份證號碼登記一下,王超就放任他們去上網。
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上大一的時候網吧已經被大規模政治過了,也就是說,今年上半年網吧一定會進行一輪清洗。
永倫如果依舊這樣經營,而且還要擴展規模的話。整頓一旦開展,永倫定然會成為出頭鳥。
這幾日張晨一直為此事擔心,可是沒有找到合適機會,今日見梁非尋又要見新加盟商,便管不了其他,想勸梁非尋及時脫身。
“尋哥,有沒有興趣做其他的行業?比如房地產,很有前景。”房地產瘋狂發展的時代即將到來,如果梁非尋現在入市,很有可能抓住房地產的風口。
“房地產?造房子能掙什么錢,咱們縣城的房子都賣不出去。”梁非尋如今一心想著如何擴大永倫招牌,如何開更多的加盟店。
張晨意識到現在要梁非尋從網吧行業脫身是不可能的事,只能勸道:“尋哥,你如果真的想把永倫做大,一定要規范經營。衛生消防這些基礎設施必須要過關。另外禁止未成年上網這條規定切記要落實。雖然暫時會對生意有影響,但長遠來看是必要的。”
“小晨,網吧這一行,哥可比你在行。你放心,方方面面哥都打點好了。”梁非尋背朝后倚,右手從放向盤放下,搭在檔位上,“這生意你不做別人做,時間久了客流就會少。”
“可是···”
張晨直起身子,要再勸卻被梁非尋阻止:“小晨,不用說了。哥心里有數。”
張晨不甘心,他早已經把梁非凡兄弟倆當成了自家兄弟,哪能眼睜睜看著梁非尋往火坑跳。
可是見梁非尋臉色變得冷漠,張晨也只能暫且打住,從長計議。
高速路上,一輛藍色寶來也從溧縣出發往夫子廟駛去。
俊秀儒雅的田沖臉色陰沉,他身邊坐著一位和他模樣有七分相似的年輕人。
“表弟,以你的條件什么樣的女朋友找不到?何必在一條樹枝上吊死!”年輕人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哥,你不知道。我不服氣,咽不下這口氣,那小子樣樣不如我,憑什么跟我爭。我這么多年對悠悠的心思你還不知道,結果居然比不上那個混蛋。”
田沖一拳憤怒地打在前面的椅背上。
開車的男子是個面目猙獰的壯漢,正專心開著車,背后被人猛打一拳,嚇得差一點方向盤握不住。
憤怒的神色轉瞬即逝,壯漢依舊安靜地開車。
年輕人看到這一幕,心中冷笑:“今天不是喊了吳哥么,待會讓你好好出氣。”
“周老弟,別客氣。有什么用得著哥的地方盡管開口。”壯漢猙獰的臉上擠出諂媚的笑容。
周鑫緩緩側過頭看向窗外,原本微笑的臉上盡是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