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閃電像一條條發著極光的長龍,到處亂竄,到處嘶吼,有了雷的挑撥,暴雨等不及在空中組成雨珠,直接傾盆而下。
剛,把幸兒的窗簾都換上了雙層,又厚又重的那種,任風雨吹打,幸兒仍無感,每次接完剛的電話,她都特別特別安心。
詩是甜是咸,早就從幸兒的嘴角,顯露出來了,也許,人心甜了,什么都美了吧。
書落在了床角,幸兒不知不覺睡著了。枕邊的電話,亮了無數次,是剛。
剛,一落地,就下雨了,他查看了天氣預報,雨會越來越大,他等不及當面給幸兒驚喜,先打了電話,通了,沒人接,又通了,又沒人接,剛慌了。
心慌了,手就慌了,剛差點拿錯了行李,手忙腳也亂了,踩著了別人也不知道,他的雙眼只盯著,幸兒的手機號碼,和紅綠鍵。
他心里想了多種可能,手機沒電不可能,幸兒在家。洗澡,不方便,可洗過了,該方便了呀!就是幸兒又犯病了,這個最可能,剛沒法不這樣想,現在是幸兒治療的關鍵時候,這可惡的出差,這可惡的雨天。
其實剛不知道,幸兒的活療效果很好,幸兒自己也不知道,在這個城市,沒人知道她的秘密,除了剛和心理醫生,所以幸兒的心理壓力,全都放到了,剛的身上,有了剛,什么都妥了。
幸兒才會安穩的在這個風雨交加的晚上,睡著了。幸兒,夢到了剛,她和剛,一個月沒見面了吧?
剛,選了個晴天回來了,彩霞鋪滿了半個天空,大大落日,掛在高高的山頂上,湖面被落日余暉染成金黃色,剛挽著她的手,這一刻,多一個字都是多余。
……
剛好不容易上了回城的車,一路上直催司機,向著幸兒家趕。
老天爺,在每個關鍵的時刻都是故意的,越趕越慢,雨越下越大,幸兒還在大雨里沉睡,剛,在大雨里火急火燎。
“真美“
“對,夕陽真美?!?
“不,你真美?!?
剛忽然放開萬幸兒的手,幸兒,追呀,喊呀,幸兒醒了。
“是夢?“,幸兒嘀咕著,伸了伸懶腰,拿掉耳塞,她摸到了手機。
顯示全是剛的未接電話,她有點呆住了,回了過去,卻只有語音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幸兒亂了,下了床,外面的雨已停了。
她一邊撥王的電話,一邊拉開了窗簾,走到了陽臺上。
“喂,王,不好意思,剛的電話怎么打不通?”
“噢,經理一個人坐最后一班飛機回去了,領導放大假,我沒……?!巴醯脑挘€沒說完,幸兒就掛了。
幸兒,站在陽臺看見,街角停著警車,一個人躺在人行道上……
幸兒不知道什么力量,她直沖下樓,飛奔而去,光著腳。
幸兒站在斑馬線上,一步步走向躺在地上的那個人,誰也攔不了,誰喊也聽不見……
直見剛,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旁邊放著,幸兒在他出差前,剛買的新行李箱,她認得。
警察在做著筆錄,原來,司機把剛送到這路口,等紅綠燈,剛說,不用了,然后自己下車,過馬路時沒看紅綠燈,,一輛渣土車呼嘯而來,司機還沒反應過來,剛就倒下了。
“原來你今天就回呀,怎么不早說,我去接你,你就不用趕了,你為什么給我裝那么厚的窗簾,我什么都聽不到,我們不是說好了么?我們還沒開始,你說過,等你回來,我們就開始……“幸兒語無倫次,一聲聲喊著,比剛剛的雨還歇斯底里,可剛再也聽不見了。
……
幸兒的晴天沒有了,雨又下進了她的心里。
這幾天,陪著她的只有心理醫生。
她把剛的窗簾換了,然后一剪一剪,剪碎,她把剛藏起來的黑衣服,又統統找出來,天天穿著,無論刮風下雨,晴空萬里,她都帶著剛送給她的那把紅雨傘。
……
每個雨天,人們都會看到,一個撐著紅雨傘的姑娘,站在那個十字路口,無論司機怎么按喇叭,她都一動不動。
一個雨夜的早晨,早起的人發現,那個撐著紅雨傘的姑娘,躺在了這個十字路口,身旁,放著那把漂亮的紅雨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