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的屋中,只有燭光在幽暗的亮,冰涼與黑暗交纏,幻化出絕望二字。謝禪師的靴底踩在明曦肩頭的傷處,一點點夯實用力。明曦痛到抽搐,她時而緊咬著舌尖,時而大口喘氣,但痛意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寧家主,可喜歡我的迎客之道。“謝禪師輕描淡寫的抬起了腳,血染了地面。
明曦掌心捂住傷口,小小身軀瑟縮成一團,卻仍揚起慘白的臉,倔強的一字一句的回道:“多謝公子,本家主很是滿意。“
謝禪師輕蔑的笑,隨意取過條鞭子來,在明曦身上兩下掃過,激得明曦又是一陣克制不住的顫抖:“我知道你想說,待你們大軍來到,覆滅我謝家是須臾之間。可你也別太信任你那狡詐詭計的長兄,若不是他有意把你送到我手中,我焉能這么容易的抓住你呢。嗯?”
“你…胡說!明曦因失血過多而聲音微弱,她倒臥在污濁的地面上,雙手竭力撐起身體,意識已有些混沌。
“呵,“謝禪師用鞭梢稍稍抬起明曦的下巴,溫溫笑著,同她耐心解釋。”你可是寧家的家主,卻被他驅(qū)使如一條狗,難道你真以為他對我不了解,不知道但凡入了我手的人,非死即殘。他不過是想你順理成章的死在我手上,順勢接管寧家家主的位置罷了。就如此,你還要為他賣命,不肯告訴我他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嗎?“
明曦始終不言。
謝禪師立起身子,居高臨下的望著狼狽到極致的明曦,動一動腳,便被掀翻落地。血如梅,落一地,明曦肋骨斷了一根,口中兀自吐出一口鮮血來。她終忍不住發(fā)出低聲的呻吟,在謝禪師耳中,這細(xì)小的聲音格外悅耳暢快,他面上由此掛出笑意來。
“看你如此可憐,那我便再發(fā)慈悲告訴你件事吧。你那好長兄,另有一字,喚作子顧,你可知道?”
熟悉的名字,明曦在混沌中想,她在地上掙扎,手腳并用印出長長的血痕。
“我到底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么?”謝禪師冷笑,“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你不記得這是你姐姐最愛的詩了么?”
他放聲大笑,癲狂肆意的笑聲回蕩在這件黑暗的斗室:“你以為武林四家獨獨你家是清流么?兄妹亂倫,天理不容,寧昭昭,你果然是太可笑了!”
撐住明曦的的最后一根骨頭被謝禪師殘忍的踩碎,她倒在灰塵里,窒息般的絕望潮水般覆蓋住口鼻。痛,痛的要死,身上心上同時痛失了神智,痛的只想一頭栽進黑暗里,死去。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不過血脈與倫理的觀念根植的太深,她難以想見這般污濁的事情會發(fā)生在寧家身上。闔上眼,任眼前的黑暗傾覆在目光里,倒塌成無邊無際的世界。
“寧昭昭,你好好想清楚了,一個想要害死你的,奪取家主之位的人,一個已經(jīng)害死了你姐姐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