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同你說的...那你為何，當初不說。非要等到現在才說。”

文瑾言笑了笑，開口說道：“這就要問太后娘娘您想要做什么？”

“就算玲瓏不是你的女兒，可是她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罷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太后這話說的不對，不是我咄咄逼人，而是郡主確實犯了事，我不過是秉公處理，您也說了，過了這么多年，我都沒有做什么，為什么現在又要對一個小丫頭動手呢！我還怕臟了我的手！！！”太后聽懂了文瑾言的話，即使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可還是想要再試一試。

“當初公主為了你，甘心下嫁，你就一點情分都不顧念嗎？”

文瑾言這時已經臨近忍耐的邊緣了，勾了勾嘴角，緩緩開口說道：“情分、若不是情分，郡主怕是要用命來償還了！”

聽到這句話，太后被嚇的坐到了凳子上，雙眼都是呆滯，有些不敢相信文瑾言所說的話。

看到太后已經沒再說什么了，李安開口說道：“既然太后沒有意見了，就請陛下裁決。”

“請陛下裁決！”

“請陛下裁決！”

……

……

看到太后確實沒有再反對，趙煦開口說道：“既然如此，下旨，撤掉玲瓏郡主的封號，發還原籍。”

此話一出，臣子們紛紛迎合：“陛下英明！”

……

……

等到事情已定，太后才回過神來，如同沒了神一樣，沒有理會趙煦，徑直回了朝儀殿。

剛走到門口，玲瓏就跑了出來開口詢問：“祖母，事情可解決了嗎？”

太后沒有開口，只是仔細的打量著玲瓏，心里慢慢的清晰了，她以前從來沒有懷疑過玲瓏不是文瑾言的女兒，如今聽到真相之后再來看玲瓏，確實沒有跟文瑾言相似的地方。

而且跟自己的女兒也不像，此時太后一直想玲瓏的身世，全然沒有看到面前的玲瓏驚恐的樣子。

越看著太后越覺得害怕的玲瓏，鼓起勇氣拉了一下太后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說道：“祖母這是怎么了？”

這時太后回過神來，憐惜的摸了摸她的臉，委婉的說道：“玲瓏以后就不是郡主了。”

“祖母這是什么意思，就是因為夜扣宮門，所以要奪了玲瓏的封號嗎？”

“祖母盡力了。”

“怎么能這樣呢！祖母您再去求求舅舅好不好...舅舅再怎么說也是你的兒子，他會聽你的話的...祖母你去好不好！”

說著說著玲瓏郡主的眼淚就流了下來，怎么都忍不住。

太后看著如此模樣的玲瓏，覺得長痛不如短痛，把心一橫，繼續說：“你今日收拾收拾東西，等到圣旨下了，就離開吧！”

聽到這話，玲瓏郡主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嚎的說道：“祖母是不要我了嗎？...是不是...祖母你說啊！...”

“玲瓏，我現在保不住你，你也別怪我。”

“祖母，你不管我了，還有誰能管我呢！......對、我還有父親，我去找父親，他一定會幫我的。”

“你還在鬧什么，找他有什么用，文瑾言可不是你的父親。”

“祖母...你在說什么呢！...父親、怎么會不是我的父親呢！...祖母你、一定是騙我的。”玲瓏郡主拉著太厚的衣袖，直勾勾的看著面前的祖母，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帶郡主下去收拾東西吧！”太后把玲瓏郡主的手從自己的身上掰開，絲毫不看玲瓏郡主帶著自己的宮女離開了。

比之太后這邊的吵鬧，趙煦那邊很安靜，下了朝，他便找了文瑾言到御書房，可是這么久了文瑾言始終沒有主動開口。

萬般無奈之下，趙煦先開口問道：“玲瓏不是你的女兒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是真的。”

“那她又是誰的女兒。”

文瑾言笑了笑，“大概早死了吧！長公主當年有多少男人自己怕是都不清楚。我又怎么會知道！”

“既然如此，當初你為什么不跟我說呢！”

“我跟陛下說了，陛下就有辦法嗎？如果有、當初我就不會娶了長公主，是不是我的妻子，還有兩個孩子就不會死。”

其實正是因為愧疚，趙煦以為文瑾言就剩下玲瓏一個孩子了，所以才答應了太后給了玲瓏郡主的名分，如今看來都是自己做錯了。

“瑾言，我們兩個什么時候變得如此陌生了？”

“微臣只是一個臣子，又怎么能跟陛下多說什么。”

“你是在怨我，我知道。”

“陛下錯了，微臣沒有怨陛下，微臣是怪罪自己，現在的樣子都是微臣自找的。”

雖然文瑾言都是說自己的不是，但是趙煦的心里反而更不舒服了。

“你這么多年也一個人，還是再娶一個吧！”

“不了，微臣這輩子不會再娶了，也不會再有孩子了。”

“這怎么可以，沒有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還是應該再生個孩子。”

“陛下，不用擔心的，我有夏涼就夠了。”

這句話，嚇到了趙煦，當初他以為文瑾言唯一的孩子已經死了，可是這么多年怎么就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

“你這是把他藏了起來？”

文瑾言苦澀的笑了一下，“他現在姓顧，改了名字叫顧念。”

“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也沒有什么，當初害怕他出事，把他送到了南風的娘家，因此躲過了一劫，可是后來發生的太多事情。他以為是我害死了他的母親，所以不愿意見我了。”

“那你怎么不解釋呢！只要都說清楚了，不就都解決了。”

趙煦也只是局外人，對于這種情況，文瑾言說什么都是錯，畢竟南風的死，著實跟他有直接關系。更不要說，當時還有一個沒有出生的孩子，如今他只是收了一點利息。以后會讓讓那些人，受到更大的代價。

“他認定的事情，我怎么說都是錯，也罷！他外公那里也安靜一些，我只求他能夠平平安安長大就好了。”

這話說的十分心酸，卻也道出了一個父親的心里。此時文瑾言的兒子顧念，如今正是春風得意。

他今年十四歲，已經是秀才了，對于學問，過目不忘，何況還有外公的培養，也是因此，他決定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步入仕途。

等到一切結束之后，文瑾言回到了自己的家，看著冰冷的房間他很是難受，走到了書房拿出了為自己的夫人畫的畫像。

緩緩的摸著畫中人的臉，呢喃的說道：“我好想你啊！”

可惜文瑾言的深情來的太晚，當初的一個錯誤，延續到了現在，他看著看著心中有些煩悶。

于是拿了自己的酒壺，決定去一醉方休，可是到了酒坊之后，才碰到了一個不該遇見的人。

劉昶本來回京都辦事，路過酒坊的時候有些饞了，就下了馬車想要買酒，一轉身就看到了文瑾言。

“你也來了啊！”

“怎么了，文大首輔，這地方是只能你來嗎？”

“當然不是，只不過好奇罷了！”

“有什么好奇的，不過是想喝酒了，又沒有礙著你的事情。”劉昶正打算離開，文瑾言突然開口說道：“我想讓夏涼進盛華書院。”

這句話同樣的驚住了劉昶，“你說什么？”

文瑾言摸了摸酒壺，緩緩說道：“夏涼當初沒出事，在他外公那里。”

突然之間劉昶大笑了起來，“你真是個混賬，你既然都能想到保護你的兒子，那南風呢！你就沒有想過嗎？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她死。...你可真是心狠啊！”

“不是的，我一直以為南風回去了，我與她和離了，公主就不會把她怎么樣了！”

“不會怎么樣...不會怎么樣...那就是把人關在地牢，然后刨腹取子，是這個意思嗎？”

聽到這里，文瑾言的手有些發抖，當初的事情他很多都不知道，不知道南風被抓，也不知道公主到底做了什么。

“所以，南風死了是嗎？”

“是啊！她死了，既然孩子都不在了，她還活著干什么。可是她的死，都是你的錯。你欠她的，改還得起嗎？”

悲痛之中的文瑾言說話已經有些不通順了，“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看到文瑾言如此痛苦的樣子，劉昶心里雖然痛快，可是難免還有些不一樣的感覺，之后想要離開了，可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夏涼那邊我去說，至于你，小心有人給你下毒，你那個女兒，不是省油的燈。”

“她不是我的女兒，她不是。”劉昶聽到這話，轉過了身子問道：“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玲瓏不是我的女兒，我從來沒有碰過公主，一切都是我找的替身。”

劉昶抓住了文瑾言的衣領，咬著牙說道：“那你怎么不早說...非要等到南風死了這么多年才說，...你可真了不起啊！”

說完話，劉昶就松開了抓著文瑾言的手。

“我只是想等到一切結束了再告訴她的，可是......”

“可是，你沒想到她會來找你...還是沒有想到她會被公主抓住了”

一時之間，文瑾言被問的說不出來話了。劉昶覺得該說的他都說了，如今也沒有必要再多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