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這樣嗎？”卓羽被逼到墻根，卻面色沉靜，漫不經心地瞄了眼男人松開褲腰露出的輪廓，眉頭緊鎖。

“想求饒可太晚了。”男人獰笑著上前。

但卓羽只是不敢置信似的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的肌肉和大塊頭，“嘖”了一聲。

“你貌似不太行。”她嬌嫩的臉上蕩開一層惡劣的笑意，雙手卻緩緩掀開了自己的裙擺，輕聲道：

“我掀起來，比你的都大呦。”

————

姜璃此時已經被帶到地下室，跟被抓的孩子們關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阿羽怎么樣了，能不能對付的了那個大塊頭。

雖然平時無論做什么她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態，自己也下意識地相信她的判斷……但果然還是有點擔心，畢竟阿羽也是個女孩子。

姜璃嘆了口氣，看著蹲坐在四周墻邊沉默寡言，對她的到來見怪不怪似的的孩子們，蹙起了眉頭。

現在，該怎么辦呢。

這么多的小孩子，直接帶出去太困難了，若是來空間把他們轉移到其他地方，自己又該怎么向警官解釋？

“姐姐……”故意壓低的童音微不可聞，但還是引起了姜璃的注意。她循聲望去，一個小男孩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阿遠？”

尤帶著嬰兒肥的臉蛋暴露在姜璃眼前，那赫然是有過幾面之緣的阿遠。

男孩試探性地走上前揪住了她的衣角，嘴巴一癟，委委屈屈道：“姐姐我害怕，我們能出去嗎？”

因為是孤兒，他連撒嬌都不敢跟人有直接的皮膚接觸，更別說現在的這種情況。他只能扯著姜璃的衣料，壓下心底的慌亂，一副乖巧的不得了的模樣，生怕她撇下他。

瑩白的手覆在男孩的頭上，輕柔地揉了揉：“一會就能出去了，別擔心，有姐姐在。”

姜璃蹲下來，余光瞄了一眼四周因為她這句話紛紛投來期待的視線小孩子，詢問阿遠：“今天和你一起被抓來的孩子呢？”

阿遠一指躺在不遠處腫著雙眼蜷縮著睡著了的小男孩，身邊還坐了一個扎著雙馬尾、身穿泡泡裙的女孩子。

“他來的時候一直哭，壞人聽著煩，給他下了什么藥，然后他就睡到了現在。”

阿遠想起當時的場景還有些害怕，還好他乖巧一些，沒有被打罵。這些壞人兇神惡煞的樣子就像故事里的惡鬼，光是粗聲粗氣地跟他說話他都會下意識地發抖。

姜璃上前檢查了一下那個男孩，除了些許被拖拽、磕碰產生的外傷以外，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

大概這幫人也清楚，這些孩子是搖錢樹，動手打壞了得不償失，更何況今晚就要將他們轉移賣掉，也不好傷人。

姜璃放下心來，目光移到身旁的小女孩身上。她古井無波的眼神對上了姜璃的黑眸，一眨不眨的大眼睛配上她沒有表情的臉蛋，更像是一個擺在櫥窗上的人偶。

米蒂？

女孩突然毫無征兆地開口：“以前也有人說要帶我們出去。”

“后來他再也沒有回來。”

“幾個跟著他的同伴被打得昏迷了好多天，最后沒熬過去。”

說到這里，有些孩子肉眼可見地瑟縮了一下，埋下頭只露出半張臉。

她似乎只是提醒姜璃，并沒有期待她的回應，說完這幾句話就移開了視線，垂眸看向不省人事的小男孩。

她對離開這里并不抱希望，她也不信任這些所謂的大人。

只要他們安分守己，就不會餓肚子，不會被懲罰，也不會受傷。所以他們為什么還要給自己找麻煩？

能好好活著就很好了。

其他的孩子似乎以她馬首是瞻，聽到她開口就把目光投過來，看到她不再說話就安安靜靜地低下頭。

對此情景姜璃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安慰他們？像他們保證這次一定能把他們帶出去？

他們大概是不會信的。

或許大人們的信譽在他們心里已經沒有多高了，他們只是單純的不想再犯錯受罰。

“米蒂，被抓起來的孩子們都在這里了嗎？”

小女孩黑黝黝的眼睛抬了起來，半晌才點點頭：“今晚就走，所以都轉移到一起。”

得到了讓人舒心的消息，姜璃覺得情況并沒有那么糟。

“我會出去，”她望著緊閉的大門，言語間并不把門口這點人手放在眼里：“跟不跟我一起是你們的自由。”

要是還有沒跟上來的，她就只好把整個窩點端了——雖然這是警署的任務。

她摩挲著腕間裝有微型試劑的護腕，在腦海中細細琢磨到時候該注射哪一支。

動作該快一些，天已經快黑了。

她將躺著的男孩子攏到懷里，向門口走了幾步，提醒其他孩子：“離大門遠一些，捂上耳朵。”

阿遠依舊緊緊扯著姜璃的衣角，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神情很是緊張不安。

突然，一道利刃破空而出，狠狠地削在了大門上。

僅僅幾秒后，大門轟然倒塌！

阿遠愕然地看著這神奇的一幕，白凈的小臉上都重新煥發了光彩：“姐姐好厲害！”

幾個孩子也都被震住了，下意識地站起身，看著她隨手就把困了他們好久的龐然大物一樣的大門破壞掉，已化作死灰的心忽然再次猛烈地跳動起來。

姜璃卻沒有看見預料中的情景。

這么大的動靜怎么沒有人來？

她抿著唇瓣，回頭：“想出去的，跟我走。”

幾個孩子猶猶豫豫地往前邁了一步，試探性的目光瞄上了米蒂。

米蒂靜靜地看了姜璃的背影一會，起身上前，站在她的身后。

有這個人的帶領，或許，這次真的能逃出去。

見米蒂也行動了，其他的孩子無一不露出期待的神色，乖乖巧巧地站成了一排。

被破壞的大門前忽然出現一個瘦高的人影，他背著光，看向了姜璃。

男人周身涌動可怕的氣勢讓姜璃暗道不好，手指已然覆在了護腕的按鈕上，準備隨時按下。

她今天耗費了許多心力，沒怎么好好休息過，如今還抱著一個沉甸甸的孩子，怎么想她都擺脫不了使用藥劑的結局。

那人似乎看到了她身邊的小孩子們，愣了一下，氣勢猛然一收，掩飾似的“咣當”一聲把什么東西扔了老遠，才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沿著階梯走下來。

“你怎么樣？”

熟悉的聲線沒入耳道，姜璃下意識地回應：“明蒼？”

“嗯。”賞金獵人今日穿了一套休閑服，不知道剛才去做了什么，棕色的發絲有些凌亂，衣服也有了褶皺。

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地透過白金面具投在姜璃的身上： “給我吧。”

似是確定了她沒有受傷，明蒼才接過姜璃懷中的男孩，率先走在前面：“這附近的人我都清了一遍，警察也馬上就來，放心。”

沒想到來得這么快的會是明蒼。

說起來，她也好久沒見過他了，生活太過安逸，她這位“保鏢”倒沒了用武之地。

不過……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走出大門的時候她特意巡視了一下四周，確實一個人都沒有，也不知被他扔到哪去了。

遠處一根帶著血跡的棒子安靜地躺在草叢里，那個位置那個角度，是絕對不會被孩子們發現的地方。

明蒼沒有回答，他只是看了姜璃一眼，就轉過了頭，沉默地專心帶路。

“你先把他們帶出去吧，”姜璃也不在意，但她要去找卓羽：“我還有個朋友在……”

“不用管她。”明蒼忽然出聲，聲音中情緒難辨：“她現在應該還在打人。”

？

姜璃一怔。

阿羽……這么勇猛的嗎？

明蒼回想起路上碰見的那個單手拎著光著膀子的大漢掄來掄去、打傷了一眾人販子的人，又用余光掃了眼姜璃有些蒼白地臉色，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

“那我也得去看看。”

聽人說是一回事，自己見到是另一回事。她總得親眼看到阿羽沒事才能放心。

姜璃把孩子們都托付給明蒼，拜托他把他們安全送出去，才按著明蒼指給她的路線尋了過去。

米蒂安安靜靜地跟在明蒼身后，轉頭看著姜璃的背影，漠不關心似的開口：“你女朋友？”

！

明蒼好懸絆了一個踉蹌，他回頭望向這個語出驚人的女孩子，扣著面具的臉上讓人看不出神色：“……不是。”

米蒂了然地點點頭，面無表情：

“完蛋玩意兒。”

？！

脆生生的童音帶著清冷，卻像是一座大山重重地砸在明蒼的身上，差點讓他嘔出一口血。

明蒼：……

現在的小孩子真早熟。

他默不出聲，卻想起了姜璃。

那時他愕然發現緊鎖的大門被利刃破開，前去一探究竟，卻見少女眉頭微蹙一臉戒備地護著小孩子望向他，神色間不見懼意，堅定且自信。

他敢相信，若是他沒來，她也會帶著這些小孩子全身而退。

但是他總歸是不想看她深入險境。

明蒼默默補充了一句。

畢竟也收了定金，還差些尾款。

————

姜璃找到卓羽的時候，她剛把人販子們捆成一團。

“阿璃？”卓羽詫異地挑眉，沒想到姜璃會這么快脫身。

姜璃哭笑不得地看著鼻青臉腫、大多數不省人事的人販子，解釋道：“我的保鏢來了，我讓他先把孩子們帶出去。”

保鏢？

“怪不得我看見他們在草叢里躺了一片。”卓羽了然，拍拍手，關切道：“你沒事吧？”

姜璃搖了搖頭，瞄了眼脫得溜光只余一個褲衩子的那位鼻青臉腫的領頭人：“看樣子阿羽你也沒事。”

卓羽笑道：“怎么說我也是機甲系的，這種人還奈何不了我。”

“走吧，光腦我取回來了，不過被破壞得厲害。”

姜璃無所謂地擺擺手，沿著過來的路往回走：“本來也該換了，我名下還有制作光腦的廠商，早就訂了一批新品送過來，剛好我們一人一個。”

“那我就提前謝謝阿璃了。”卓羽的眼眸彎彎，藍色的眸子不帶半點陰霾，笑起來宛若一泓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