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炎九進去之后，溫淼又坐了一會才終于下定決心起身進去。

撩起簾子進去，他大概已經喝完姜湯了，正準備上樓。

溫淼站在院子里，和他隔了那一缸他沒有搬進去被臺風摧殘的七零八落的荷花。

她喊住了他，“慕炎九?！?

天還下著細雨，暗沉沉的，仿佛就要壓下來了。

他站在樓梯上，聞聲，回過頭來。

這不是溫淼第一次問了。

她說：“慕炎九，我喜歡你，你呢？”

喜歡我嗎？只要你點頭，我真的可以不顧一切的。

她漂亮的眼睛里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淚花，但是她忍不住沒有讓它掉下來。

她很矯情的，她這個時候應該梨花帶雨的哭著的。

但是她沒有。如果這時候她哭了，再被他拒絕的話，她可能連轉身的勇氣都沒有了。

慕炎九看到她眼里的淚光，握著鐵欄桿的手漸漸的收緊，肌肉僨張的手臂青筋凸起。

進了水的耳朵疼得厲害，像有人用針戳進去。

這種痛，時時刻刻都是在提醒他。

慕炎九垂下眼眸，不去看她。聲音聽不出變化，“溫淼，我……”

“好，不用說了?！睖仨悼此哪樕呀浿浪f什么，打斷了他。

“我知道了。”

“我就問問?！?

溫淼是笑著說完的，然后她轉身了，轉身后，在他看不到的那一刻，她的眼淚瞬間就從眼眶里止不住地涌出來了。

沿著臉頰滴落在雨水淋濕的青石板上，像綻開的花，最后消失不見。

慕炎九看著溫淼離開的背影，雙腳沉重得像被裝了鉛似的。全身已經精疲力盡的肌肉，都在叫囂著酸痛。

耳朵里面很痛，像被刺穿了耳膜。

在樓梯上站了好一會兒，他才轉身上去，那高大挺直的背影透著幾分蕭索。

腳踩在樓梯上發出嘎吱嘎吱嘎吱響，仿佛在訴說著什么。

……

溫淼回到房間之后倒是沒有再哭，她的性子就是這樣很倔，一旦認準的事情，哪怕再難受她也會完成。

所以，放棄也是。

溫淼光著腳走在原木地板上，走過去將窗戶打開，陰暗的房間瞬間就明亮了起來。

她看向樓下，原本干凈整潔，臺風過境如今狼藉一片。

多像她啊。

以前，還沒有遇到慕炎九之前，她的心干干凈凈的，沒有任何人。

現在，她心里裝了一個人，卻搞了自己滿身狼狽。

昨晚，她擔心了他一夜，她害怕他遇到危險，害怕他會受傷。

天破曉的時候，風也停了。

風雨過去了，她突然醒悟……好像她沒有任何立場去擔心他。

他對于她來說，是心上人。

但她對他來說，可能只是一個整天纏著他的女人。

一直以來她以為她的努力讓他慢慢喜歡自己的，原來不是的，不是只要她努力就行了。

單方面的太累人，太傷人了，愛情是要雙向奔赴的啊。

所以，慕炎九，我認輸了。

溫淼沒有輸過，她以為她喜歡慕炎九不會輸的。

但是現在她知道，先喜歡的那個人，從一開始就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