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文之錦淡淡地開口。

姜瑜澄拿著鼓掌拍拍得正起勁并沒有聽見文之錦的話，文之錦嘆了口氣，也沒再說第二遍。

現場的氣氛很是熱鬧，學生們拿著學校事先發好的熒光棒和鼓掌拍，伴奏剛起，臺下的鼓掌聲就不曾間斷過，還有女生們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前奏快要結束時，主持人在舞臺的最邊上做了一個停頓的手勢，示意現場安靜下來。臺下的氣氛才稍稍安靜一點。

段眉之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文之錦，說：“那個主持人好像是上次送你回寢室的學長”。

文之錦的視線從許朝南身上移開，朝舞臺周邊掃了一眼，不過人已經不在了，“哪呢？”

“退到帷幕后面去了”，段眉之說。

文之錦也沒多問，目光又重新落到許朝南身上，他穿著黑色的西服打著領結，面容莊重，神色肅穆，他轉過身去，脊背挺拔，手跟著節奏揮動著，每次轉換都走在節奏上。

這場表演，不光有聽覺上的享受還有視覺上的舒適。音樂停止，許朝南雙手自然吹到兩側，朝臺下深深一鞠躬。

文之錦看著現在臺上的許朝南，腦子里時不時會浮現出許小時候指揮時的模樣——依舊是黑色小西裝，不過那時戴的是紅色小領結，還是肉嘟嘟的小臉不似現在這般棱角分明，卻十分可愛，指揮起來也是像模像樣，妥妥一小大人。

想著，不禁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姜瑜澄轉頭看向她問。

文之錦收起了笑容，“沒什么”。

“你不覺得指揮那個小哥哥很帥嗎？橫眉似劍目如星，太絕了”，姜瑜澄搖著頭感嘆到。

“覺得”

姜瑜澄不知所以地嘴角向上一勾，又湊近了些，挑了挑眉，假意很神秘地說：“和你男朋友比誰帥？”

文之錦把背挺都筆直，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搖頭晃腦地說:“嗯……一樣帥吧！”

姜瑜澄做了個嘔吐的樣子，一臉嫌棄，“瞧你那嘚瑟樣，同樣是有男朋友的人你看人段姐多謙虛”

“那是你沒問我，要是問我了，我的答案是比他還帥”，段眉之歪著腦袋對姜瑜澄說，中間還隔著一個文之錦。

姜瑜澄小聲嘀咕著：還真是夸不得，沖段眉之做了個鬼臉，“就不問你”。

段眉之沒理她，自顧自看表演去了。

在接下來的表演中，姜瑜澄起碼說過十幾個男生好帥，甚至覺得表演者選拔大的標準有一條就是要長得帥，文之錦起初還會順著姜瑜澄的話去找一下這個她口中的帥哥，后來索性直接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見文之錦不理她，姜瑜澄又開始煩另一邊的李聞，還好李聞性子溫和，愿意聽她的花癡言論，才讓文之錦和段眉之得以脫離苦海。

文之錦一直想不明白，姜瑜澄明明自己長得已經比大部分男生都要俊俏，怎么會這么花癡呢？想起第一天見面時，她一身中性分的打扮，文之錦還以為她會是比較偏男孩子的性格的女生，結果完全相反，不僅花癡還柔弱。

“那個邊上跳舞的男生也好帥啊”

“大長腿，我愛了”

“這場迎新晚會不會聚集了學校所有帥哥吧”

“……”

文之錦和段眉之相視一笑，嘆了口氣，又開始了，才安靜了一個節目。

文之錦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希望下一個不要再是有男生的表演了。

不禁暗想，但凡田徑場的信號能好一點，兩格信號也成，姜瑜澄也不會這么認真看表演了，自己也不會沒辦法和許朝南聊天了。

早在許朝南表演完的那一刻，她就想告訴許朝南——臺上的你仿佛在發光。

文之錦抬頭看了看夜空，總有那么幾顆星星比身邊的其他星星要亮。

其實，星星的亮度本就是不一樣的，有的亮，有的暗，有的忽明忽暗。在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個人，他就是她眼里最亮的那一顆。

于文之錦而言，許朝南就是。

迎新晚會到了十點半左右才結束，文之錦她們正坐在小板凳上等著離場通知，由于她們院來得早加上位置居中，學校又是安排從左右兩個門離場，她們的離場順序自然靠后。

“不出所料，我們班應該是最后一個離場”，姜瑜澄將頭靠在文之錦肩上，有氣無力地說。

文之錦一只手揉了揉姜瑜澄的頭發，另外一只手摸摸癟癟的肚子：“我餓了”

“我也餓了”，姜瑜澄說。

段眉之甩了包餅干在文之錦腿上，“不用謝”。

文之錦的手指剛碰到包裝袋，正要拿起，結果抓了個空。

只見姜瑜澄手里拿著餅干，把它翻來覆去地看，“是我喜歡的那個牌子的餅干”，然后慢慢撕開，“剛好四片，一人一片，給聞兒，給段姐，給小文子”，一片一片分發給大家。

文之錦眼睛瞪得圓鼓鼓的，拿到餅干的那一刻還是感覺有哪里不太對，但是就是說不上來。

“你干嘛，眼睛瞪那么大”，姜瑜澄故意問到。

文之錦咬了一口餅干，“應該……沒什么”。

大概十分鐘左右，終于輪到他們離場了。

前面一段路大家都緊緊跟著隊伍，可能也是最后一個班了，隊伍走著走著就沒了，她們四個也由原來的一前一后走成了一排。

“你看門口那個人是不是《南屏晚鐘》的指揮？”，姜瑜澄問。

“應該是，前面都有女生在偷拍，門口還有舍不得走的”，段眉之不冷不熱地說，“小文子，你看是不是？”，說完還別有意味地對文之錦笑了一下。

顯然，文之錦那句“我有”，姜瑜澄沒聽見，而她聽見了。

文之錦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咬了咬嘴唇，半晌，才吐出兩個字，“是吧”。

快到門口時，文之錦全程低著頭不敢看許朝南，心里不停默念著：千萬別是在等我我的，別喊我，別喊我，別喊我……

前腳剛跨出大門，耳畔就傳來了許朝南的聲音——

“之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