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泉到里屋，看躺在床上的小女兒蘭燕已經醒了，她把手放在胸口，大拇指掐著小手指，眼睛叮著屋頂，一張小臉卡白卡的，瘦的不像話。

她看到爸爸來了，沒有作聲，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勇泉盯著女兒的臉，心里一陣絞痛，轉身回來外屋，坐下來默默端起碗，口里的飯也沒了滋味。

半年前，已經上小學的蘭燕忽然說頭痛，勇泉兩口子還以為是冬天太冷凍感冒了，上街買了去痛片，剛開始還有一點效果，可后來吃藥沒有用，頭還是痛，去醫院檢查，當時醫療條件不好，沒查出來原因。

轉頭到熱天，蘭燕身體越來越弱，吃不下飯，連走路都成問題，上不了學，成天躺床上，到后來就算痛也沒有力氣喊出來了。

看著女兒這樣，勇泉香草暗地流了好多眼淚。

本來勇泉還有個手藝，是個石匠，農閑時給別人建房做地基，每天有一塊二，一年下來一百多不存問題。香草在家帶小孩操持家務，不說大富大貴，但過得去。原想著緊巴著過存點錢，過幾年也建幾間大瓦房，沒承想小女兒這一病掏空了全部家底，有時還得背點本就不多的糧食到集上換點醫藥費。

藥吃了，針打過了，連神婆都來了好幾回，蘭燕的病還是沒有好轉，眼看著就剩一囗氣，勇泉的心碎成了無數片。香草有一次在地里扯草，扯著扯著就嚎啕大哭，家里沒錢，去不了在遠方更大的醫院，這種無力感讓人覺著活著還不如死去，可偏偏還不能丟下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