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燕生病時，蘭素八歲，以她幼小的思想還想不到生老病死，她只是害怕。勇泉香草因為蘭燕的病讓家里更加的困難，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蘭素害怕這種窒息的家庭氛圍。她和蘭燕睡在一張床上，看著這個曾經和她一起放牛一起上學形影不離的妹妹痛的抱著頭哭啞了嗓子，她擔心之系又害怕妹妹的病好不了。后來爸媽帶燕去何醫生那里看病，心里既開心也怕，每次爸媽去大橋，因為不能帶著兩個小孩，蘭素只能留在家里，白天還好，上學做事至少還有聲響，但一到了天黑，整個屋子里就一盞煤燈像鬼火一樣風輕輕一吹就飄忽不定。角落里老鼠的吱吱聲和后面山里傳來不知名夜鳥的怪叫聲，都讓蘭素驚恐萬分，只能抖著身子把被子緊緊裹到頭頂，直到半夜爸媽回來。

永良和志華吵架一氣之下把她懷疑勇泉的事說了出來。盡管香草用打架的方式捍衛了自己的清白，但這事一傳十十傳百，十里八鄉都傳遍了，做賊的名聲總比人的清白更有刺激感。蘭素上學后排的一個同學基本每天都會來一句小偷，蘭素在和老師說了幾次收效甚微，還讓那個同學變本加利，己至于后來蘭素正在聽講時他會忽然拿鉛筆戳一下她的背再叫一聲小偷，這種行為持續性小學畢業，讓蘭素精神接近崩潰，成天晃晃忽忽，成績考試從沒及格過。這讓她上學成了一個噩夢，后來她一看到那個同學就條件反射想繞著他走。

蘭燕是蘭素最大的安慰，她和姐姐共進退共喜怒哀樂，就像她們一起摘鄰居家番茄一起挨打，對已經生出了自卑和孤獨感的蘭素，她對妹妹既是親情還把她當知心朋友。終究蘭燕還是離開了她，她看到蘭燕閉上眼睛再也不能說話，心里是恐懼又傷心，第一次明白了死亡的含義，死去就是意味著徹徹底底的失去，就像她以后再也沒有蘭燕了。

幾個月后，家里建新房，脫離感覺寄人籬下的保管室，蘭素并沒有太開心。新房建在離鄰居很遠的黑水壩，屋后還有一大片墳地，平時去黑水壩地里干活都會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現在卻要住到這里。不同與大人的高興，晚上蘭素睡在另一個房間，黑夜里忽隱忽現的墳包畫面總是在她腦子不停出現。一場大風讓河邊的白楊樹葉嘩啦嘩啦作響，被吹下來鳥巢里的老鴉發出呱呱呱的聲音，在夜里就像是鬼魅一樣讓蘭素夜不能寐。

沒有人會了解她一晚一晚的害怕和驚懼，也不能把這些說給爸媽聽。能吃飽穿曖有新房子住，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矯情啥呢，你這個樣子不就是小姐身丫頭命嗎？大人比你更辛苦更操心，從小這點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做的了事，誰家小孩不苦，習慣了就好了嘛！

蘭舒的到來給了蘭素驚喜和希望，讀過幾天書的蘭素鼓著勇力對爸爸說：“就叫她蘭舒吧！希望她以后沒有疼痛，舒舒服服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