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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膽大,還能吃

  • 彌天
  • 淤泥
  • 3076字
  • 2020-09-18 15:20:17

宋川白今日休沐,不必去彌天司,閑來無事把范瑞叫過來問:“陳桐生在干什么?”

范瑞出去稍一詢問,答復道:“桐生小姐寅時與卯時各醒了一次,辰時已起,煙沙便給她送了碗酥酪吃,并告訴桐生小姐吃不慣可以去廚房點其他菜食。巳時桐生小姐先后去廚房點了丁香餛飩,煎白腸,油酥餅兒。半個時辰后又點了胭脂鵝脯,春卷并各種蜜餞,因著膳房沒準備,桐生小姐又跑到外頭去,買了份通花軟牛腸?!?

“……”宋川白沉默了一會:“我不是想聽這個,除了吃,她這沒干別的了嗎?”

“有的?!狈度鸬皖^說,神情十分復雜:“桐生小姐試圖給飛流池中的鮫人喂豬下水吃,把鮫人給吃吐了,在水里翻肚皮,煙沙姑娘已經叫人去喊大夫了?!?

宋川白愣了半天硬是不知道上面這段話他該從何切入,猝不及防體會到了彌天司司丞平日里看自己的感覺,十分復雜,恰好此時前堂來人稟報,大理寺少卿求見。宋川白便對范瑞道:“讓她別吃了,給我到前堂去。”

鄒士筠昨夜說著回去,但因為不放心,又吭哧吭哧在墳地里刨了一整晚,挖出來的尸體個個均是死于利器,而非火災。這就不是巧合了。

結果天一亮兩人又忙著把尸體埋上,連忙騎馬往侯府趕,走到半路發覺,鄒士筠才發覺自己身上一股子墓地里沾染上的難聞味道,只得半路停下轉回。

回去前在小餛飩攤上吃早飯,主仆二人均是強撐著沉重的眼皮,面對面坐在板凳上往嘴里塞東西吃。隨行書吏張普歪歪唧唧地不滿意,鄒士筠還不忘給他說這個案子的嚴重性,其中提到:“方鶴鳴絕對不會是苦水村案的兇手,我看這個事情很蹊蹺……”

方鶴鳴這個名字精準地把人群中的一個人定住了,那就是陳桐生。

其實范瑞對侯爺報的不準確,陳桐生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出過一次侯府,她嫌酥酪太甜太膩,在街上溜達找小食吃,誰知正好碰上了這兩人,于是在鄰桌也點了一碗餛飩,默默地聽到主仆兩人吃完回去換衣裳。

因此在下人去報讓陳桐生去前廳時,她立馬就想到是那兩個“一定要侯爺支持”的人來了。

鄒士筠說:“侯爺……”

陳桐生:“快上茶。”

鄒士筠說:“所以經過卑職的親手檢驗,那亂葬崗的百余口村民的尸體一定要重新檢驗,馬虎不得。”

陳桐生:“沒錯!”

鄒士筠說:“還有那飛光的量……”

陳桐生:“要查!”

宋川白默然地看了陳桐生一眼,沒想到陳桐生這么激動。她早上稀里嘩啦地吃了一通——雖然宋川白很懷疑這些東西到底有沒有進她的肚子,看上去卻完全沒有被影響。

但激動歸激動,陳桐生就算再想,宋川白也對鄒士筠的提議并不心動。

宋川白笑著搖搖頭:“愛莫能助,少卿?!?

“單是這個飛光,即便是少了,那些消失的飛光,你去哪里查?京都內飛光的銷貨渠道,賣家又豈止苦水村一個地方?提供包庇的又豈止兩個縣令?”

鄒士筠堅持不懈:“那苦水村人的冤案呢?”

宋川白本來想張口斷了他的念頭,然后突然察覺到什么似的,看了陳桐生一眼。

陳桐生那雙眼睛微微地亮著,幾乎是帶著一點期盼的看著他。倘若能把這件事弄清楚,也能還方鶴鳴一個清白的名聲吧。只是他何曾不想呢?

方鶴鳴死得蹊蹺不假,但若一旦暗衛參與進去了,此事大多時候就跟女帝有關聯了。

宋川白昨日進宮求見女帝,吃了個結結實實的閉門羹,他記得似乎過去幾年,每一次出了異常事件后,女帝都會有不同程度的不適表現。

并且那些事情也都會在最后匆匆結尾,一點要被細查的意思也沒有。

當然了,有些事情與陛下的聯系別說是沒有,那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皇帝也犯不著來干預這些事情。宋川白跑去皇宮的動力,不過來自于他長期沉浸在朝野中所鍛煉出來的,一種古怪的直覺而已。而那看似互相矛盾是聯系和因果背后,往往就是危機重重。

這一次他也有直覺——這兩個案子已經結束了。

按宋川白的計劃,他本來可以在此次一次拔除平成縣,奉池縣縣令并大小涉案官員,苦水村,與左散騎常侍,間接打擊那個御史老狐貍。這原是一箭四雕的事情。

平成奉池兩縣官官相護,知法犯法已久,更重要的是,這兩個縣令個個是御史大夫門下中人的旁系,各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因此當他緊急接到消息,說方鶴鳴出現在苦水村時,立即就察覺到不對。

事后想起來,方鶴鳴也許是在等,方鶴鳴在苦水村等他動手,仿佛只要宋川白此次行動成功,那無端把方鶴鳴逼去苦水村的威脅,也就隨之消散了。

然而行動失敗了。

消息泄露,碼頭只等來了一艘空船,宋川白安排的人手撲了個空,緊接著苦水村被滅,方鶴鳴也死在了那場大火中。

奉池縣令自殺身亡,平成縣令早已拋下妻女逃的不見蹤跡,大小官員抓了一批,但最后能定罪的卻沒有多少。因為就連那艘船上的人員,都早已在進城前換了一批,這些人抓起來一問,比撲空的官兵還要茫然,底子干凈得很。

而女帝聽聞兩案后,一句有用的也沒說,無非是感嘆痛心了兩句,直接就將此事甩手,授意速結,莫要影響過些日子的外使來朝。大理寺少卿劉德這樣才敢如此匆匆結案。

鄒士筠若要執意查下去,作對的就不僅僅是劉德了,頭一個能搬出來壓他的就是女帝:“陛下都說了盡快結案,你還想抓著不放,到時候傳到人家外使耳朵里,丟我朝的臉面不成?”

宋川白在最初的行動失敗后,就也沒再多動作,甚至還在那日下朝后,跑去帶著一臉歉意對御史大夫講:“唉,是本侯做錯了,誰知道這是您兒子的丈人的船呢?要是本侯早些得到消息,是斷斷不會參與此事的?!?

御史大夫木著一張老臉道:“哪里哪里,船商問心無愧,查又何妨?應當要查的?!?

宋川白道:“哪里哪里,您兒子的丈人還有不可信的么?這豈不是在打您的臉?”

御史大夫臉上的筋一跳:“哪里哪里,天子犯法與庶人同罪,查與不查與我何關?”

宋川白道:“哪里哪里,這可不比尋常,這可是您兒子的丈人的船啊!”

御史大夫隱隱覺得他這話中帶套,又刺得鋒芒畢露,但宋川白那張笑臉實在是太誠懇了,就差在臉上寫一個“我錯了”的字樣,讓御史大夫按捺著憤怒掃了他一眼,道:“此案自有大理寺判定,侯爺原也出于懲奸除惡之好心,實在不必多慮。”

“御史大人真是寬宏大量?!彼未ò桌^續說:“要是我早知道這是您兒子的丈人的船……”

御史憤然拂袖而去。

御史大夫比他兒子要臉面,回去定要將在宋川白遭受的恥辱往左散騎常侍身上發泄一番,盡管父子兩人都對這個陽和侯心存芥蒂,但之后宋川白故意去府上拜訪時,左散騎常侍就已經叫妻子跟丈人家把關系劃得一清二楚,離得遠遠的了。

——————

宋川白沉默了一會,在此期間,兩個眼睛閃閃發光的人就一直盯著他。

侯爺默默招手,把陳桐生叫過來問:“就算我拒絕他,也明令禁止你們再干涉此事,你也會偷偷去幫他的是吧?”

陳桐生一豎拇指:“侯爺,英明?!?

“……”宋川白轉過去對著鄒士筠道:“那好吧,此事由我出面對大理寺提出異議。不過,也僅限申冤而已,其余的,莫要再查下去了。”

宋川白意味深長的說:“現在不是時候?!?

待鄒士筠走后,陳桐生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問:“之前……”

宋川白喝了口茶,聞言抬眼,那雙清澈而細長的眼睛彎著眼角,透過裊裊而起的茶霧看她,好似已經猜到了陳桐生要說什么。

“你說要幫房選麟,給他找尸,尸體的替身?!标愅┥溃骸霸趺磦€,找法?”

宋川白道:“還沒忘呢?自己一堆事兒,這也管,哪也管,讓你去查個榮憐兒之事,還把苦水村給我牽扯進來了?!?

“別想著,轉移話頭。”陳桐生道:“怎么個找法?”

“你老對我這么兇干什么?”宋川白道:“他要尸體,就給他找一個尸體?!?

陳桐生跟著問:“哪里來的,尸體?”

侯爺天生笑唇,嘴角生下來就是兩邊上勾,他這么彎著眼睛看一個人的時候,是很溫和的:“你質問本侯?”

“……”陳桐生說:“稍微,質問一下。”

宋川白就笑了起來:“據說你在陳府的時候老老實實,忍氣吞聲的,為什么就不怕我呢?”

“侯爺還是,不回答我。”陳桐生道:“難道是,找到一個符合的,現殺,現燒吧?”

宋川白微微地一點頭,陳桐生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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