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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寄生於菟

  • 彌天
  • 淤泥
  • 3022字
  • 2020-09-18 15:20:17

“你知道多少?”

“不少,也不多,”曲礪一副坦然的模樣:“但我不會把事情全部告訴你。”

方良哲在身后按捺不住道:“你想在這里被關(guān)一輩子么?”

“那就關(guān)我一輩子吧。”曲礪笑起來:“我們來試試,我不怕熬。”

陳桐生收回投向身后的目光,看著曲礪道:“那就告訴我你能告訴我的,北獵堂究竟要做什么?”

曲礪微微一笑:“這正好是我不能告訴你的。”

氣氛一時凝滯,陳桐生下意識向宋川白投去詢問的目光。

宋川白顯然毫無準(zhǔn)備,回了一個疑問的眼神。

就算陳桐生這五年來掌握的關(guān)于的關(guān)于飛光的消息要比宋川白更為豐富,自己也更有經(jīng)驗,但若宋川白在場時,她還是期望宋川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畢竟之前宋川白的奇智在她心中留下來那么深的印象。

沉默片刻后,宋川白突然對方良哲低語幾句,隨即轉(zhuǎn)身向外走去,方良哲一臉莫名其妙與不甘,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跟著出去,順便把門給帶上了。

于是審訊室中一時便只剩下了陳桐生與曲礪。

陳桐生接著問道:“那么玉銘又是為何要進(jìn)入荒原?”

“你之前說北獵堂并不知入口在何處,也不知能否找到自入口出來的黑商,如今想來也都是假話吧?”

她伸手敲了敲桌子:“你并非是想讓我進(jìn)去碰碰運氣,而是發(fā)現(xiàn)我的意外——我的耳朵后,有意想讓我進(jìn)入荒原,并與玉銘見面,是不是?”

窗外照進(jìn)來明亮的光亮,映在曲礪的身后,將他那張臉稱的愈發(fā)陰晴不明。陰影在他鼻梁以上籠出了一片陰影,陳桐生便只見他緊繃的上揚嘴角,以及眸光閃爍的眼睛。

這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好情況。

恰恰相反,陳桐生的出現(xiàn)將北獵堂的一系列計劃都打亂了,曲礪如此表現(xiàn),大概率是在玩心理戰(zhàn),意圖在最坦白之前,為自己爭取更大的主動權(quán)。

當(dāng)然,若能把陳桐生直接忽悠瘸了,讓他不必再多付出代價便能得償所愿,那自然是更好。

陳桐生轉(zhuǎn)而又道:“那便來談?wù)勎野桑俊?

“曲堂主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率領(lǐng)部下追蹤我……想來只是報仇這么簡單。”

曲礪眼神一閃:“哦?”

他道:“有什么不能?北獵堂本來人員稀缺,血脈單傳,死一個都是大事,更何況你下手殺了三個,又燒了我們房子?”

陳桐生心道我還搶了你們的書呢,她忍著這個戳曲礪心窩子的沖動,道:“既然死一個是大事,那玉銘的命算不算大事,與他一起進(jìn)去那些兄弟的命算不算大事?為何曲堂主對此事如此冷淡?”

“曲堂主甚至在我逃離后便迅速搬離了原地,以至于讓那個叫玉銘的人半死不活地爬到了駐地,卻發(fā)現(xiàn)你們都不在。”

陳桐生注意到她說出“半死不活”時,曲礪的輕微面部抽動了一下。

倒也不是心如堅冰。

陳桐生再接再厲:“既然北獵堂中人命都是大事,曲堂主又怎么能放下這個歷盡千辛萬苦回來的兄弟,跑去抓我呢?”

“難道曲堂主沒有想過,可能會因為我這個無關(guān)人員,而辜負(fù)了兄弟么?”

曲礪緊繃的嘴角幾乎是難以抑制的平板了起來,陳桐生看得出來他很想提起嘴角,奈何心有余力不足。

她反倒嗤地一樂:“還是說,曲堂主本來以為玉銘不會在這個時間出現(xiàn),而我進(jìn)入荒原,也是迎接玉銘回來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呢?”

“曲堂主大可閉口不言,知與不知道,對我而言也不是特別要緊的事情,只是我這個人脾氣越發(fā)的不好,很是睚眥必報——”

“我不會留他全尸,拖一天,北獵堂人就要沒一個。”

她身子前傾,冰冷眼神盯住了曲礪,如同毒蛇張開嘴、彈出蓄滿毒液的牙匕瞬間。

冷意淬然。

“曲堂主,從今天開始。”

她說著站起來對外喝道:“方大人!”

方良哲推門而入,只聽陳桐生垂下眼睛盯著一動不動的曲礪,道:“北獵堂里那個叫胡兼的,帶過來。”

曲礪不怒反笑:“陳姑娘要在這里殺人不成?”

“有何不可呢?”陳桐生回道:“能為你們申冤的百姓官等會兒就要把胡兼提過來了,你們也只不過是一群無戶籍,人丁稀少的小組織而已,若是離了這巖山縣,恐怕也沒幾個人能知道呢。”

話語間方良哲已動作很快地把胡兼帶過來了。

胡兼一臉警惕加迷茫,在看見坐在審問桌后的曲礪后便是一撲:“頭兒!”

被押他來的人給拽住了。

陳桐生在身上沒摸到刀刃,便自縣衙中人身上抽了把刀出來,對著胡兼的脖子一比劃。

胡兼臉色一變,大呼小叫:“你要干什么?!你要殺我?不對,你是不是想拿我威脅頭兒?”

“恭喜你,”陳桐生語氣慈愛地:“猜的非常對,我想看看,在曲堂主眼里,你們北獵堂兄弟的命,到底有沒有他說的那么重要。”

“咚”一聲胡兼被來自身后的力量按得跪倒在地,他扭頭要看身后人,又被陳桐生伸過來的刀刃攔住了臉。

方良哲怕她來真的,臉色緊張地上前了一步,隨即又收住腳。

“你不必來勸,方大人,”陳桐生道:“也不必?fù)?dān)憂,這里死兩個人,別人不會知道的。”她說著一掃在場的其他人:“你們說呢?”

被掃到的人皆老老實實低下頭不敢說話,屋內(nèi)一時寂靜無聲。

“怎么樣,曲堂主,你想讓我怎么動手?”陳桐生道:“是慢慢切,還是一刀砍頭?”

“啪,啪,啪。”

曲礪緩緩地鼓掌,開了口:“陳姑娘好膽氣,我知道你是真的敢動手。”

胡兼大叫:“頭兒,救命啊!”

“那曲堂主是打算配合我了?”

胡兼聞言看了陳桐生一眼,繼續(xù)大叫:“頭兒,你也不能聽她的啊!”

陳桐生:“……”

陳桐生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又緊了緊。

胡兼哎呦地叫喚一聲,瞄了陳桐生一眼,從善如流地閉上了嘴。

陳桐生接著道:“把胡敏也帶來。”

胡兼嘴巴一張,訝異地望著陳桐生:“讓胡敏也來看看。”

就在方良猶豫著挪動步伐時,曲礪驟然道:“夠了。”

方良哲腳步一停。

陳桐生拔高聲音:“去把她帶過來!”

“我說夠了!”

曲礪身子直了起來:“不必再鬧了。”

“曲堂主現(xiàn)在可有話對我說了?”

沉默。

陳桐生便揮手讓方良哲帶著胡兼退出去,還特地囑咐道:“等在門口,若聽到我喊,便立馬把他脖子遞進(jìn)來。”

胡兼瞪大了眼睛控訴——看上去更像是在心中罵她祖宗十八代。不過陳桐生也不在乎了。

門一關(guān),曲礪果然便松了口:“我的確不知玉銘會在此時出現(xiàn)。”

“那你們原來的計劃是什么?”

曲礪苦笑道:“我要說,你也不會信,我們原本的計劃……”

“是銷毀於菟。”

陳桐生一愣:“銷毀於菟,於菟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無形無體,無色無味,既不是人,也并非花草牲畜等活物,”曲礪說著點了點頭部:“它幼年期只能活在人的這里。”

“寄生?”

曲礪點頭道:“是,它也可像蒲公英一樣散開自己的種子,使它能夠通過四散的種子,進(jìn)入各種人的腦內(nèi),蠶食他們的腦髓,掌控他們的意識。”

陳桐生接著道:“這就是偶的來源?”

“是。”

“那與飛光又有何關(guān)?”

“於菟的種子離了本體后,除了人腦,還能存活在飛光中。”曲礪道:“平常人只知食用飛光后會產(chǎn)生幻覺,卻不知給他們帶來幻覺的并不是飛光,而是其中的幼種。”

陳桐生問:“那數(shù)百年前,北朝人自己飲用的飛光中便沒有種子么?”

“北朝人對這種液體有自己的處理方法,經(jīng)過處理后即便有幼種殘留,也只是微量,不至于造成如今飛光帶來后果。”

“那方法……”

“處理的法子如今已經(jīng)失傳了。”曲礪一曬:“只有埋在遺址中死了幾百年的北朝人自己知道了。”

陳桐生頓了頓,接著又問:“你方才說於菟本體,它本體又是什么?”

“本體也是靠寄生存活的,”曲礪回憶道:“它是控制幼種的中樞,只要滿足距離,便能靠著幼種控制被侵蝕的人。”

陳桐生想起那即使是被打斷手腳,攻擊到致命處,也依舊如同活著般掙扎的人。

“若距離不夠呢?”

“那便很難控制吧,”曲礪嘆道:“我家中所傳書中,曾提到於菟力量最為鼎盛時,可在京城控制遠(yuǎn)在數(shù)城之外的軍隊,這是何其可怖的力量。”

“不過北朝的滅亡應(yīng)當(dāng)對於菟造成了極大的損害,再加上沒有什么人能進(jìn)入北朝遺址,它便愈發(fā)脫力,如今應(yīng)當(dāng)是進(jìn)入北朝摧毀於菟的好時機。”

陳桐生覺得荒謬:“難道你們知道於菟寄生在何處?”

“伽拉希阿的神殿,”曲礪道:“它永遠(yuǎn)跟著伽拉希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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