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打起來
- 彌天
- 淤泥
- 3025字
- 2020-09-18 15:20:17
于是在陳桐生突然的良心發(fā)現(xiàn)下,李壯等人打道回府,在即將到達小屋山林的時刻,與守株待兔的北獵堂碰了個面對面。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李壯騎馬打頭,陳桐生緊跟其后,身板筆直,眼神明亮。然而她在與北獵堂正面對上之后,突然驚叫了一聲,接著萬分驚懼地捂住自己的嘴,委屈不已的垂淚喊道:“就是他們!還我王大哥!”
曲礪:?
沒等北獵堂的人回過神來準備好架勢,陳桐生便喝道:“抓住他們,救王大哥!!!”
“還我王大哥!!!”
后面的群眾其實沒有看清眼前發(fā)聲了什么,但他們跟李壯這個領(lǐng)頭的一樣指哪打哪兒。大多數(shù)人正昏昏欲睡著,突然聽見這么一嗓子,抬頭一看,只見人群中一把長刀揮起,那是進攻的征兆,于是他們下意識接了話,扯起嗓子呼應(yīng):“還我王大哥!!!!!”
逐群情激奮地沖了上去,好似一群撅著蹄子高亢嘶叫的毛頭牲畜。
李壯被人群簇擁而上,拔刀就砍。
而北獵堂素來以機關(guān)為長,打斗講究技法,實在跟這群沖上來一頓瞎打的不一樣。北獵堂一般都是以長期的追蹤潛伏,再布下機關(guān),將對方引入自己的陷阱中,一網(wǎng)打盡,跟當初抓陳桐生的招數(shù)一樣。
這樣可以將北獵堂的人員傷亡降低到最小,甚至毫無傷者。
因此他們很有些被自己研究出來的打法慣壞了的意思,身手都有,但應(yīng)急反應(yīng)卻相當一般,被突如其來兜頭一擊,下意識就是散開后退。
另外北獵堂作為一個避世的組織,有不得殺害,傷害除黑商外的平民百姓的硬性規(guī)定。
他們一見對方都是一群普通民眾打扮,也不是黑商,下意識就應(yīng)對的不積極。
……至于仇人陳桐生,她在喊完那鼓動的一嗓子后,就悄悄地退開消失了,甚至李壯都沒注意到她的退場,以至于北獵堂里,只有曲礪與胡敏,這樣走在最前面的人看到了她,其他人都不知道為什么會開打。
曲礪在對戰(zhàn)中喝道:“陳桐生!!!你給我站住!”
……
陳桐生連背影都沒留給他。
胡敏在激烈的攻勢下左突右閃,終于在第五次被人打中后背,狠狠一個踉蹌后出離憤怒了,她出手迅疾如閃電地干掉了一個。接著一腳把另外一個踹開,高聲道:“這幫人就是陳桐生帶來對付我們的,先把他們解決了!”
北獵堂曲礪,心狠手辣。
北獵堂胡敏,冷漠刻薄。
但奇妙的是這兩個人把情意與無情巧妙的柔和在了一起。
他們兩個能一面認真地與你交易,言之鑿鑿地許下諾言,提供交換選項,還能一面在背后考慮著把你弄死,并且把這個想法包裝的非常合理懇切。
又或者說他們只是對自家人有情有義,于是那溫良恭謙讓的樣子做久了,對著外人也態(tài)度不改,只是心中另換想法而已。
總之,托當初沒有趕盡殺絕,把陳桐生這條禍害命留下來的福。這兩撥人如愿地——陳桐生的愿,打了起來。
陳桐生拐了彎爬個坡,高坐山崖之上,觀賞著激烈的戰(zhàn)況。
不得不說李壯雖然沒有腦袋,但他那一身的腱子肉都絕對不是開玩笑的,揮起大刀來虎虎生威,曲礪是練巧不練勁的,在這猛烈是攻勢下猛退幾步,接著抬手卸力奪刀。
然而李壯反應(yīng)竟然還很快,怒吼一聲,伸出大掌直接應(yīng)上了曲礪的手,“啪!”一聲悶響,曲礪受擊,收手回退,接著他左手突然下垂,而李壯順勢欺身而上——
這一切的發(fā)生都只是眨眼之間,陳桐生猛然探身前傾,接著突然將手中隨手撿來拋玩的石子打了出去。
曲礪袖口寒光閃動,未待出手便被一只“飛外來天”的石子打得脫了手,寒光飛射,“叮!”一聲狠狠釘在了沙石之中,只剩尾部還在兀自顫動。
臉上勝券在握的淡然瞬間轉(zhuǎn)為驚愕的憤怒,曲礪抬頭張望,陳桐生卻早已縮回腦袋沒了蹤影,而李壯對眼前發(fā)生的細枝末節(jié)又十分遲鈍——只是感覺眼前一閃而已。
他除此之外唯一捕捉到的有肖信息,便是曲礪的動作停滯了瞬間,李壯抓住這瞬間的機會,將曲礪橫掃擊飛出去!
“頭兒——!”
胡兼喝道。
雖然胡兼耳朵還包著,身手也委實一般,但他在機械巧工方面頗有造詣,所以還是被帶上了。
當初他放棄了直接用機關(guān),而去跟陳桐生近身打,實際上是主動露出自己的缺點,而放棄優(yōu)勢,大概屬于有能力的缺心眼那一行。
這個缺心眼兒的胡兼這次有備而來,從頭到尾的機關(guān),只見他怒喝間抬手,眨眼就擊倒兩個。另一個人來抱他的腰,而胡兼手速極快地向腰間一點,不知觸發(fā)了什么,那個抱腰的人撲通一聲趴了下去。
“?”
陳桐生伏著身子瞇起眼,緊緊的盯著胡兼。
胡兼看上去兩手空空,在人群中挪動時便看起來格外好欺負,但他袖中藏有乾坤,總是抬手便擊倒幾個。
遠遠看去,就感覺胡兼裝扮有與他人不同,但那些微小的差距不到這個時候,是不會有人注意到的,陳桐生對他那一身萌生了極大的興趣,沒出手干擾,看著他扶起了曲礪。
兩人迅速退向人群松散處,曲礪咬牙低聲道:“陳桐生在高處,你小心些。”
胡兼沒顧得上什么陳桐生,用他百試不爽的袖中箭唰唰唰放倒了大片。
李壯揮舞著大刀怒吼而來,正面受了胡兼一擊,大張著嘴,保持著刀高舉頭頂?shù)膭幼鹘┝藥酌腌姡劬σ环褶D(zhuǎn)倒地。
這是注定會輸?shù)囊粓龃蚨罚愅┥共粨乃麄冚敚膊粨谋鲍C堂會手起刀落把那三十來個人全砍了扔亂葬崗里。
北獵堂勝利后只有兩個選擇,要么立即爬上山崖來抓她,要么將三十多人當作人質(zhì),逼她下去。
若選擇后者,這就是一個賭陳桐生這人有無良心的時刻了。
曲礪面對著三十個被綁起來的俘虜,找到領(lǐng)頭的李壯,道:“把他叫醒。”
胡兼便又持著一個小瓶子上前,在李壯鼻下熏了片刻,李壯打著噴嚏醒來,睜眼便道:“還我王老弟!”
“……”曲礪冷冷道:“你與陳桐生是什么關(guān)系?”
“陳桐生,什么陳桐生?”李壯道:“不認識!”
胡敏在身后道:“莫不是用了假名。”
像陳桐生這樣長期游走的人,也該有幾個假名。
曲礪會意,于是問:“那一開始在你身旁的那個女子是誰?”
“我憑什么告訴你?”李壯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看上人家長的漂亮,把宋妹子虜回去要那啥!呸!牲口!”
“……”突遭污蔑的曲礪張了張口:“你們應(yīng)該是被她騙了。”
“休在這里胡言亂語!”李壯緩過來了,聲如洪鐘:“你害我王老弟被抓……”
兩撥人花了番時間,才弄清對方在說什么。
王二在北獵堂這里也是有記錄的,不然他們也不會在王二被抓,接替者剛剛來到巖山鎮(zhèn)時,便緊隨而至下手。
一開始北獵堂對陳桐生其實破有好感。畢竟他們做的事情表面看上去是一樣的,打擊黑商。
而陳桐生又是孤身一人,格外遭人尊敬些,但接著他們又發(fā)現(xiàn)陳桐生與縣令方良哲的聯(lián)系,繼而發(fā)覺方良哲與京都似乎保持著某種固定的聯(lián)系。
京都是北獵堂的一個忌諱點,也正是這個消息使北獵堂將陳桐生從自己的陣營中劃了出去,最終選擇把她送入荒原,自生自滅。
這么一交流,曲礪就明白了。
陳桐生先騙王二,再騙李壯,端的是狡猾善變。
但她是為什么?
廢老大鼻子勁回來,就為了讓李壯把他們揍一頓——搞不好還是他們把李壯揍一頓?
難道她真以為李壯能夠打贏他們不成?
曲礪眉頭擰在一起,思考了片刻,突然神色一凝,抬頭喝道:“躲開!”
說時遲那時快,話音剛落,一支箭擦著胡兼的臉側(cè)飛了過去,接著周遭樹林灌木見唰唰作響,隱約露出了埋伏在此的人。
他們不知不覺間被人給包了餃子了!
曲礪抬頭望,見山崖某處上有一道長煙裊裊升起,那是放出的信號。
方良哲在重重的掩護間喊道:“黑商還不束手就擒!”
“……大人。”
有人弱弱地在方良哲身側(cè)道。
“怎么?”
“他們可能不是黑商……”
他們不是北獵堂么?
方良哲理不直氣也壯道:“管他是什么,先扣帽子抓了就是了!”
“……”
陳桐生,這個與李壯說不要驚動巖山鎮(zhèn)官府,實際上偷偷摸摸與方良哲暗號連接上的可惡女子。
她悄悄放了信號給自己搬來救兵,便功成身退,從另一個方向下了山崖,人又沒影子了。
方良哲沒在被包圍的人群里看到陳桐生,就知道這廝又脫身了,毫無顧忌地抬手下令進攻,最終在經(jīng)過一番激烈交鋒后,抓住了筋疲力盡的北獵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