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旁邊，掉了一個小小的十字架。

木質十字架里，傳來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就好像在邀請米歇爾去觸碰一般。

「跟筆記本的時候一樣嗎…」，米歇爾很快明白了，觸碰之后就能從中窺視到什么東西吧。

「我們走吧，門已經開了」，愛麗絲催促道

「不…還有事情沒做完…愛麗絲，抓住我的手」

看著米歇爾認真的表情，雖然有些狐疑，愛麗絲還是照做了。

米歇爾將手往十字架伸去，指尖觸碰的一瞬間，白光侵蝕了他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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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主教」

被稱為伊萬的人，放下手中的書本，抬頭看向門邊，年輕的神職人員站在那里。

「怎么了？」

「又有民眾來討要說法了」

「又來了嗎…」，伊萬嘆了口氣，「我馬上過去」

離開了房間，伊萬來到了禮拜堂，那里是兩個年邁的老者。

「伊萬主教！」，他們顫巍巍的聲音夾雜著欣慰和急切。

「伊萬主教，請你一定要把異教徒趕出這個國家啊！」

「天災都是異教徒的所為，王居然把他們迎進了王城，我們怎么面對死去的親人？」

「虔誠的信者們唷，作為主教，我一定會幫你們討個說法的，請放心吧」

送走老者們之后，剛才的年輕神職人員走了過來。

「伊萬主教」

「怎么了？」

「天災真的是異教徒干的嗎？」

「…不知道」，伊萬嘆了口氣，這是他今天第幾次嘆氣了呢，「生命毫無預兆地逝去，被留下的人，總需要個理由」

伊萬轉身，「總而言之，讓異教徒進入王城確實影響不好，近期民眾的游行也多了起來，我會去向王討個說法」，說完便邁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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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索爾！」

站在窗邊望著王城的王轉過身來。

「終于來了嗎，我可憐的友人唷」

「讓邪教徒進到王城，還將他們保護起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王銳利的眼神看向他，「別再煽動群眾了」

「煽動？」，伊萬笑了，「這是民意，人們忍受不了你的行為，所以我才站了出來！」

「那就去讓他們閉嘴，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情」

「哈…」，伊萬笑容都扭曲了，「這就是你對待民眾的方式么…啊啊，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暴虐無度，傲慢無禮，我真是看錯了你，弗蘭索爾。」，說完，伊萬猛然轉過身去，朝著門走去。

「伊萬」

伊萬停下了腳步，冷冷的說道，「還有什么事么？」

沉默了半晌，王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黃昏馬上就要來了」

「…現在跟我寒暄什么？」

「阻止他們，伊萬」

「民意是擋不住的，失格的王唷」，說完，伊萬離開了王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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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索爾！」，伊萬咆哮著猛站起來，推翻了壓住他肩膀的士兵，朝著王沖過去。

王稍微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士兵們組成人墻，才勉強牽制住了他。

伊萬被強行押上了斷頭臺，身旁是被長槍刺穿的無數的人，像是旗幟一般被插到地上。他們昨天還是活生生的虔誠的信徒。

所有信徒都被殘忍地殺死了，而作為主教的他也即將頭顱落地。

「是我害了你們嗎？難道說都是我的錯嗎……」，如果沒有跟著自己一起出來游行，他們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吧，誰能想到王居然對自己的子民如此殘忍，「不…」，他瞪向王，怒吼道，「弗蘭索爾，你不配當王！」

不遠處的王冷笑道，「可憐的伊萬唷，醒醒吧，神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只有我能帶給人類救贖！」

「弗蘭索爾，傲慢無禮的瀆神者啊，不要再被邪教蒙蔽雙眼了！」

「……」，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伊萬唷，如果我說要拿異教的神當作工具，你一定不會懂的吧。無論如何，擋住我的人，只能成為我的墊腳石。再見了，曾經的友人」

「神啊，請一定要為暴虐的王降下制裁」，伊萬閉上了雙眼。

王揮了揮手，側刀落下，在眾人恐慌的眼神中，主教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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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紅的世界漸漸褪色。

「……結束了嗎」，良久，米歇爾開口了。

「……」

「愛麗絲？」

「……」，愛麗絲擴散的瞳孔恢復了生氣，回過神來，「剛剛…那是什么？」

「恐怕是這家伙生前的記憶吧……」，米歇爾思考了一下，「也許說是執念的根源比較好」

「記憶？為什么能夠看到這種東西？」

「我也不知道原理，也許是修格斯的特性所致」

「……是嗎，我們對這些生物的了解還不夠，也沒辦法」，愛麗絲勉強接受了這個說辭，「…你要抓住我的手到什么時候？」

「啊，抱歉」，米歇爾苦笑著松開了五指。

沉默了半晌，愛麗絲開口了，「居然殺了那么多人……太殘忍了……」

「瀆神的人原來就是王啊」，米歇爾頓了頓，「可是，這個國家究竟發生了什么？王真的是被邪教蠱惑了嗎？」

「無論有什么理由，殘殺那么多無辜的信徒……」，愛麗絲緊咬嘴唇，「不可原諒。到最后還屠殺了整個王國的人，他瘋了嗎」

「…」

「米歇爾，你覺得世界上有什么理由，能讓人奪取無辜的生命嗎？」

稍微沉默了一下，米歇爾開口了，「有哦」

「是什么？」

「為了剩下的多數人」

「這是傲慢啊……即便王，也是凡人，何德何能將自己放到仲裁者的位置？生命的價值是用數量來衡量的嗎？」

「我不知道……」，米歇爾說，「但是我認為有權力的人，必須做出選擇……如果真的有理由的話，王的行為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不能原諒」，愛麗絲緊握住拳頭，「一定是這樣的傲慢，讓他毀滅了這個王國」。

米歇爾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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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睜開了雙眼，眼前是高聳的天花板。

「我怎么倒在這里…」，對，我被劍貫穿了，斯塔馬上回想起那痛楚，「啊啊啊啊」，斯塔閉上眼睛將手伸向胸口劍的位置，可是卻只摸到了一個小塊的金屬質感的東西，他很快明白那是他的十字架項鏈。

「？」

然后斯塔意識到，痛楚只留在了記憶里。

「沒有傷口……」

難道說只是我做的一場夢？斯塔不禁想到。那么哪里是夢境，哪里是現實？

「羅莎……法布里斯，米歇爾，愛麗絲」

想起同伴的臉，斯塔掙扎著站了起來。

四周誰都不在，在王座的背后，有一扇敞開的紅色大門，像是在歡迎他一樣。

斯塔走了進去，眼睛很快適應了黑暗，他發現邊上，被火炬微弱的光照映著，一扇藍色的大門已經敞開。

因為別無選擇，斯塔便朝著那里走去。

「唔哇，好多墓碑……」，斯塔來到了一個歌劇院一樣的地方，「嗯？那是什么」，在舞臺的地面上，有著紅色的什么東西，仔細一看，似乎是一件長袍。

斯塔左右張望了一下，「怎么回事，那么多燒焦的地方……墻上，地上……」，四周沒有其他人的身影，斯塔想了想，朝著舞臺走去。

「這是啥啊，話說我在這里干什么？」，剛醒來腦袋還有點暈乎乎的，斯塔不禁對自己的行動感到納悶，但是他還是伸手拾起那個長袍，觸碰到的瞬間，不知道為何，一陣鄉愁一般的感情，像潮水般涌了過來。

一個木質的小小十字架掉了下來，斯塔注視著它看了一會，「十字架？」，他馬上意識到自己來到這里的理由是什么了。

「就像是記憶在像我招手一樣呢……總覺得有點詭異啊」，斯塔確認了一下胸前的十字架項鏈還在，嘆了口氣，朝著那個十字架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