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雖說八月多了,但依舊很熱,我給洛云打著傘,最終找了一個大樹下的長椅,坐在上面開始聊天。
現在想來好傻,就連我自己都想抽自己,可惜那個時候的我絲毫不懂,等我懂的時候,她已經不在身邊了。
大概從十點多的時候,我們差不多走走停停坐到了中午,然后就去吃飯了,很簡單的蓋澆飯,她是米,我是面。
吃完之后也忘記了要賣奶茶,就隨便逛了逛小吃一條街,買了點東西,就又去了她的學校。
以前以為還好,現在寫的時候突然發現原來之前我們第一次真正的約會竟然是這個樣子,我估計是這個世界上做的最糟糕的男朋友了,最重要的是那個時候的我竟然還在后面的信里寫著我們兩個都很開心,的確是很‘充實’的一天。
我不知道那天如果重新來過會怎樣,但這就像林子里面的兩條路,無論你走了哪一條,之后總會后悔當初為什么沒有走另一條。
就像張愛玲小說里寫的那樣:振保的生命里有兩個女人,他說一個是他的白玫瑰,一個是他的紅玫瑰。一個是圣潔的妻,一個是熱烈的情婦。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后來呢?后來就什么都沒有了。
看著洛云坐上車,我也就回去了。
一人來,一人回,即便是家人也沒有辦法陪你走完這一生,說到底兩個人總是獨立的個體,只不過是相約成為了一個伴,好在后來的路上遇見風風雨雨,可以有一人可以照應。
夫妻本是林中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即便同是林中鳥,說不定也會遇見雁丘詞里面的那兩只大雁,不是嗎?(乙丑歲赴試并州,道逢捕雁者云:“今旦獲一雁,殺之矣。其脫網者悲鳴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余因買得之,葬之汾水之上,壘石為記,號曰“雁丘”。)
初讀這個故事很驚艷,后來漸漸變成了悲傷,最后也就淡然了。或許道渴而死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我卻一直對那些有一絲希望的事情不愿放棄,非要撞到南墻才會回頭,見到黃河才會死心。
拿著洛云買給我的醬香餅,我回到宿舍,然后分而食之。
那天我很開心,因為舍友說那餅是我的老婆餅。
隨后的日子,我開始倒計時,一個是關于周末,一個是關于洛云的生日,我總是在信里忍不住的幻想我們的未來。從開始見面后的情形,到應該如何表白,到她的生日我除了信還應該送她什么,等到中年,我們會生幾個小孩,我希望是兩個,她希望是一個,但這并不重要。以及老了以后,帶著一個老花鏡給旁邊的她讀當初我寫給她的一份份情書……
故事很多,可惜都沒能實現,也不會再實現。
每天的十點到十點半,我會安心坐在教室里,放下手中的筆和書滿懷期待,和她聊天,東拉西扯,無話不談。
我是一個很容易交出自己內心的人,猶如在黑夜中奔走許久,看見一絲光明,想要全部忍不住的宣泄出去,洛云善于傾聽,因此我對她無話不談。
第二周,我去見她,在她的學校。
因為城市里土地的緣故,那個校區的位置在出了城市的一個鎮子上,一個小時的路程。
這次去洛云學校的經歷,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相反的,對于后來的一次卻是印象深刻,這個時候還算比較熱,我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插著耳機聽著歌,看著窗外不算閃過的風景。
公共汽車載著我,路過了幾個紅綠燈路口之后,就出了城市,朝著有很多學校的那個小鎮駛去。
車上人不是很多,我不知道這路我還要走多少次,也因為是第一次去,我努力記著路,不希望在之后會迷路,畢竟洛云也是路癡,所以我就不能迷路。
時間過的很慢,足足有十幾首歌的時間,車子到了那個鎮,鎮子比云水鎮要大多了,有很多學校的分校開在了這里,不過洛云所在的學校還要走十來分鐘時間,位于小鎮邊緣的山腰上。
車里剛開始還有人上上下下,我身邊的人也換了好幾次,不過到了后來人越來越少,也就空了下來。車子拐了一個大彎又走了不久,山腰上露出了幾棟一模一樣的樓層,在秋季的陽光下閃著點點光芒。
我微微咧嘴,在車窗上畫了一個笑臉,終于到了,也終于要見到她了。
望山跑死馬,雖然看到了學校,但汽車也足足走了十分鐘多,最后停在了一個路口。
這里也是公交車的最后一站了,下了車,我順著人流走去,來這里的絕大多數都是學生,和我坐同一班車的幾乎都是來看同學的。
我給洛云發了消息,來到了她們學校門口。
順著視野看去,學校很大,比她們在城里的校區要大得多,也很像當初我大一度過的鄉下校區,很恬靜,很安逸,像極了云水鎮慢慢發生的故事。
小鎮的故事總是美好的,誰家發生了什么,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小鎮。雖然很小,但對兒時的我們來說,也足夠大了,那時候整個世界也不過就那么大。
小鎮的大樹下總有一把躺椅,一張石桌;有下棋的老人,有下河捉魚的孩子;有剛睡起來美好的下午,有午夜聽雨滴打在窗戶上的聲音……
我心頭一邊期翼著這種生活,一邊在城市里到處流浪,當然這也是后話了。
突然發現我不愿回憶來到學校之后的生活,就像初中特別不喜歡1840年之后的歷史,心里總是有意無意的想要避開,說著說著就出了神,希望回到之前或之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