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樹走后,墨昀便陪著歐陽若宣回了住所,他的住所離州府縣衙不遠所以此時兩人便是走回去的。
路上墨昀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
“大人,為何你執意要為難楊姑娘?屬下查看過她的戶籍信息,除了性別其余皆無異常啊?”
歐陽若宣回頭看了他一眼問了句。
“果真無異常嗎?”
說著就從袖子里拿出了那一紙文書來遞給他“戶籍信息官府一般備有兩份,此乃備份。”
墨昀又仔細看了好幾遍還是看不出異常“屬下愚鈍,實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歐陽若宣接過他手中的文書看著道“若是只看內容,確實沒有什么異常,可你看這紙張和墨跡。”
聞言墨昀又仔細研究了一番紙張,此時歐陽若宣又道“這紙張確實有些年頭了二十年不在話下,可這墨跡看著卻沒有這么久的年頭,最多五年而已。”
此時墨昀像是悟懂了什么看向他“那楊姑娘口口聲聲是在霧雁關長大的,那戶籍信息早該出生或是幼時便登記在冊,再遲紙張和墨跡都該有十幾年之久。可這文書的墨跡只有五年之久,便足以說明她的戶籍信息是近幾年才填上去的,如此看來確有異常!”
“她看著并非奸惡之人,可她的身份確有異,因公因私我都得將她的身份查清楚。”
“可楊姑娘對您派人監視她這一行為貌似極為不滿,方才走時對你說的那三個字聽著像是在罵您,可你聽后怎么還笑了?”墨昀不解。
因為這個詞,讓他篤定她就是穎洛!
神經病這個詞他只在他的容陵好友口中聽過,除了那五個姑娘幾乎沒人知曉那是什么意思,往日里在容陵七皇子還因為這個詞鬧過笑話。
對此他只笑了笑對墨昀道“她愛罵便罵吧,我的這番行跡確實招人恨,以她如今的脾性只罵了我兩句還是輕的。”
說著又抬眸看了眼天空喃喃道“希望沅樹能收一收他的脾氣,不然他倆要是鬧起來指不定是誰占了上風。”
回冬湘樓的路上,楊念一路都像是氣鼓了的河豚走路都能帶起一陣風來,時不時回頭便能看到身后那個抱著劍的狗皮膏藥,心里面的氣更甚了!
什么狗屁左侍郎!
看著一表人才,卻專要與她作對,昨夜要不是為了褚娘的安全她才不會選擇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
如今倒好,她幫官府抓住了奸細,自己也反被扣上了奸細的污名,還非要追查她的身份是否屬實。
真要等她爹回來給她正名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啊!
誰愿意讓一個人監視跟著自己三年五載啊!
有病!
那狗屁左侍郎是真有病!
在心里罵罵咧咧了一路回到冬湘樓,褚娘見她臉色臭的能熏死一窩蒼蠅忙上前問道。
“怎么了?可是官府的人為難你了?”
“別提了,一提一肚子氣!”
一時間褚娘腦子里冒出了好些個念頭,但她又只顧著生悶氣給褚娘急得直在原地打轉。
“哎喲我的小祖宗,發生什么事了你倒是和我說說呀,你這都快把我急死了!”
楊念看向她“褚娘你知道嗎?從煦京來的那個大官,那個什么左侍郎簡直就是個瘋子!我就沒見過那么不可理喻的人!”
聞言,褚娘皺起了眉焦急的看向她問“他可是對你做什么了?”
“自然!”
“你不知道,昨夜明明是我幫他抓住了所有瞿聖奸細,今日到了縣衙他卻誣賴我也是瞿聖奸細,我都將我所有身家底細全盤托出了,他還是不信,說我的身份造假,他剛好是負責這一塊的官員,非要徹查我的身份。”
“我說你和街坊四鄰都能作證,我從小就是在這兒長大的不可能和瞿聖沾邊,他卻說你們的話都不可信,非要讓我爹來才行,我都說了我找不著我爹,他也不怎么回霧雁關,他卻說什么他等得起,非要與我耗著!”
說著伸手指向了外邊站著的沅樹又氣呼呼的向褚娘告狀“你看,如今還派了個人監視我,走哪兒都要跟著。我爹不回來證明我的身份便不走,怎么會有這么不講道理的人啊?”
站在外邊的沅樹撓了撓耳朵,就這短短的半個時辰他聽這楊姑娘罵他家大人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也不知大人怎么想的,這姑娘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壞人,怎么偏就抓著她不放了呢?
之前身份有疑的人直接就是抓進獄里,解除嫌疑了再放出去,還是第一次見放人回去還派人跟著的,尋常人也就算了偏生派的居然是他!
他可是一直跟隨在大人身側的近衛,什么時候被派出去監視保護一個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女子了?
不過仔細想想,此女子倒也一點都不尋常,女扮男,精通箭法,又無親生父母在身側多疑心幾分倒也正常。
褚娘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見到了門外的少年,眉頭隱隱皺了起來。
難道她最擔心的事情要發生了嗎?
這個左侍郎是無意間發現念丫頭身份有異還是專程奔著念丫頭來的?
霧雁關這么多人,為何偏偏就對念丫頭的身份起了疑心?
如今還專程派人監視,還一定要她父親回來?
突然她像是想通了什么,暗自松了口氣。
不過還好,總歸不是瞿聖或擎襄的人對她起了疑心,但這個初來的戶部左侍郎不知他意欲何為也不得不防。
“既然他疑心你的身份,那你便安分守己的在冬湘樓待著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諒他們也找不出什么錯處來!”看了眼外邊的沅樹,褚娘回頭勸她道。
“啊啊啊啊啊啊!”
“瘋子!”
楊念氣的快要抓狂,但也只能無能狂怒,罵了一聲轉身回了院子。
目送楊念進了院子后,褚娘又回頭深深的看了眼門外的沅樹,沅樹此時也朝她看來。見狀褚娘只對他回以一個得體的微笑便也轉身朝后廚的方向走去了。
眼見人已走遠,沅樹的目光還落在柜臺前的算盤上。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冬湘樓的女掌柜沒有看似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