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凌霜的清晨,墨寒閣屋脊漸顯巍峨,不過與往日相比,覆蓋的雪色稍顯渾濁,整個院中也多了幾分喧嘩和忙碌。
“孩兒此去路途遙遠,恐不能再每日陪伴左右,您要多多保重。”上官義臉色陰郁,雙手抱拳,隨后掃視著其余諸位長老,“師父,各位師伯,你們也要多加保重。”
大長老一臉嚴肅,沉聲道:“義兒,你此去京都兵部入職,要向前輩多多學習,萬不可舍本逐利。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事,京都奢華至極,不可擱置修煉,你靈力屬水,要...”
“知道了爹,”上官義嘴角微微一勾,迅速接過。而后轉頭瞥了一眼東方的天際,躬身繼續說,“爹,各位師伯,時辰不早,行程耽誤不得,孩兒該上路了。”
諸位長老并肩而立,眼中盡是欣慰之色,唯有三長老半陰半晴,頗顯敷衍。
這時,愁容滿目的上官婉蕁上前作揖:“爹,諸位師伯,婉蕁就此別過。”
至此,武場拔得頭名的上官義,一清早在父親囑托下,又在眾師兄弟的祝福中,攜著小師妹,一同去往帝國之都圣安城任職去了。
臨前,上官婉蕁轉身向亂石坡方向駐目了一會兒,目光呆滯,也算有情有義。
說到小師妹此番下山,實與上義書并無直接關系。
而是更早些時,帝國皇后病逝,此位又不可或缺,依照慣例,需在四大宗族閨秀里重新選立。
喪葬至今,其余宗族皆已有人前往參選。
墨寒閣因宗族閨秀年幼,僅一符合條件的上官婉蕁,也不過剛好成年一日,何況又是二長的老掌上明珠,自然不可草率。
詢其意見,自是不愿前往,便不與參選了。
也不知是為躲避上官義,還是心灰意冷。經歷昨日一番風雨,上官婉蕁一改意愿,同意參選。
此舉是為宗族續勢擴力之舉,長老們斷然不會規勸,上官義縱有萬般不悅,也沒有任何辦法阻撓。
上官義走后,諸位長老又在殿中商議許久。
最后大長老拍板,遣人將再次聯合的決議分別送往了茶山圣女宮、瑜山玉璧閣、云雪山南宮門等三大宗族。約定八月后,齊聚赤月總壇。
不知因何緣由,四大宗族聯合的消息迅速在凡塵中傳開。
至此,一位叫木靜伊的玉面男子,自言曾受恩于赤月盟盟主,多年惦念,未敢遺忘。
得知老人家魂燈復燃,只想與盟中諸位兄弟一起營救盟主,匡扶正義,拯救蒼生。
對這位胸懷正義的俊俏小生,諸位兄弟也曾深感疑惑,不久后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木靜伊仗義疏財,凡力所能及,無所不顧。
又時常念叨赤子于嘴邊,每至月現,不是唉聲即是輕嘆,此情此義,深得諸位兄弟同情。
四散八方的赤月弟子,經他這么多番折騰,很快攢聚了近千人。
有人猜測盟主或落難于西南大荒的云魔嶺。
于是,木靜伊細挑了數十位強力弟子,備足行頭,直奔云魔嶺而去。
......
此時此刻,四季同存的時空寵地里,寒梅傲雪綻放,暗香浮動...每一縷芬芳都讓蘇晨感到無比舒適。
經過花草樹木的許久療養,他的臟腑、靈根已然恢復如初。
不過,被遣散的靈力是不可逆的。
所以,現在的蘇晨不過比凡人厲害一點,若想踏足高手行列,需再歷萬般苦。
然而,修煉之路何其艱難,多年來如一日,勤學刻苦,倒頭來,不過大夢一場空。
若是重新來過,談何容易,何況被逐師門,無名無分,就再也無人為其領路了。
聯想至此,蘇晨眼簾低垂。
忽然,一種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蘇晨也十分疑惑,他在恐懼什么呢。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里的天色始終不見變化,好似時間已經停滯。
“咕隆~~~咕隆~~”
蘇晨聽到咕隆聲輕皺眉頭,迅速轉身說:“臭臭,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定是餓壞了吧。”
說著,自己那不爭氣的小腹也傳出了陣陣咕隆聲。
臭臭眼簾低垂,伸著舌頭,似笑非笑。
雖說這個時空寵地氣象萬千,可也盡是花花草草,梨梅桃樹并無半個果實可以享用。
若是百色暗香也能夠充饑就好了...
“晨兒,這里的花可以吃么?”臭臭瞅著梅花,一幅垂涎欲滴的樣子。
常理來說,果樹所開的花都可以食用,而這里似乎偏偏不可,一草一木皆為老先生所化...
若是吃了它,豈不等于吃了老先生。
聯想至此,鄧平生苦澀地搖了搖頭。
“誒...花兒有什么好吃的,”沉吟不語許久的老先生突然出聲,無影無形,稍顯詭異,“老朽是何許人吶,且看身后的果樹。”
臭臭和蘇晨一同應聲轉身。
只見剛剛還是迎風綻放的梨花,此時于它的花蕊中竟開出了果實,且愈來愈大。
接著是桃樹,還有梅子,瞬間好似百果爭艷,到了最后,連西瓜、蘋果也有了。
“老先生,若是吃了這些果子,不知會不會對您有所損傷。”說著,不知何時,鄧平生已經將身子挨近一顆桃子邊,果香飄來時,咽了番口水。
“放心大膽吃,這并非一般果子,不但可用以充饑,還能以藥調身,可愈百病。”
“既然老先生這么說,那晚輩就不跟您客氣了,”餓急的鄧蘇晨一面說著,一面摘著果子扔向黑毛犬,“臭臭,這是你的,想吃什么就跟我說。”
“平生,給我再摘一些,”黑毛犬將果子一口吞下,長舌一抹唇沿,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這果子真好吃。”
“是嘛,”蘇晨邪魅一笑,俯身將一只果子在它鼻前晃一晃,“你剛剛吃得那么急,哪能嘗出什么味道來,現在可聞見了?”
臭臭兩眼一愣,聳拉著耳朵,好似意識到了自己難看的吃相。
“好了,臭臭,不逗你了。”蘇晨起身捧回一堆果子丟在它眼前,“這些都是你的,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哪知,臭臭竟輕輕伏地,用前爪摸來果子,細細品嘗起來。
在不燥的微風輕拂下,好不自在。
蘇晨見此輕輕一笑,隨后轉身面向大海,咀著果子,聽著心跳一樣的海浪聲陷入了深思。
天光海色渾然相融,既平凡又富有氣魄。
一種莫名的神韻與與世無爭的氣息充斥著他的整個身心。
待數果入腹,蘇晨終于感受到果子非同尋常的魔力。
好似容顏煥發,身子的每一處都透著輕盈的感覺。
“臭臭,你感覺怎么樣?”
蘇晨想知道臭臭是否也有同樣的感受,可一轉身就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哪里還有什么所謂的“黑毛犬”...
此時此刻,一只體型大了一倍,雙目發滯的金色長毛犬,赫然入目。
“臭臭,你是臭臭?”蘇晨小心翼翼地上前詢問著。
金色長毛犬瞪目回應:“晨兒,是我。”
“哇哦!真是不可思議,你竟然變得這么大了,就連顏色也換了,已然是一位大美人嘍。”
臭臭低眉掃了一眼自身,而后看著蘇晨說:“晨兒,你眼角的疤痕也不見了,還有...”
“還有什么?”
“嗯...說不上來,好像神韻變得不太一樣了。”
“神韻?臭臭,沒看出來,你還曉得神韻一詞。”
說著,鄧平生下意識摸了摸眼角。果然,細嫩光滑,沒有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