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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在一起就好(1)

其實,林霽臣還有些話沒說。

在這場婚姻里,沈深知一直是患得患失的。

原因是多年前的一場意外。或者也不能稱之為意外,應該說是災難比較對

一九九年,大學聯考。沈深知高分考入臺大醫學系。

兩年后的二零零一年,轉東大讀法律。

那年也是趙寶珠的高考年,有人問他,是不是因為未婚妻要來臺北上大學才匆匆去東京。他沒承認也沒否認。

7月,趙寶珠拿到大學通知書回到臺北,眾人才知曉她要在內地讀書。

8月23日,兩人在臺北注冊。當晚,趙寶珠就回了蘇南老家。

沈家姑母大發雷霆,即便這樣,沈深知也沒去蘇南。

第三年孫夫人去世,趙寶珠再也不回臺北沈宅。

沈深知肉眼可見地陰郁下來,眾人才知不是不愛!

“8月20,是沈家爺爺的忌日。那天,在五指山國軍示范公墓,特勛區,凌晨四點,天蒙蒙亮,我們到時,看到賀天健的車。”

蔡佳敏:“賀天健?是那位嗎?”

林霽臣點頭,“天亮集團大少爺,他也是趙寶珠最要好的哥們!”

蔡佳敏捂嘴,“那他,”

賀佩中明白了,“那位在墓園里。”

林霽臣:“嗯,深哥讓把車停在路邊,幾分鐘后,寶珠從里面出來。再然后你們都知道了。”

蔡佳敏:“我明白了,除非趙家姐姐可以割舍掉沈家爺爺姑姑,再也不回臺北。可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對于當年的事,林霽臣緘口不言。

知道這件事的不在少數,比如謝長平比如梁方平比如沈愉之比如楊佩珊比如張竹君比如賀明莉,跋扈如賀明莉都三緘其口,剩余人自是不會說的。

——

二零一零年元月,賀天健約沈深知

“喝點什么?”

“大紅袍,謝謝!”

及至茶到,賀天健接過,讓服務生出去,自己沖茶泡茶。

“寶珠不在,我才敢約你出來。”

趙寶珠昨天下午啟程去劍橋代課,方德萬這幾日身體不舒服,課還要繼續,

沒有一周回不來。

賀天健打開手機,放在桌上:“寶珠性格很執拗,寧愿相信自己聽到的,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是一段錄音:兩個聲音:男聲-賀天健/女聲-寶珠

男:“今年春節在臺北過吧!初一我和姐去拜年。初三,”

女:“初二中午送完年就要連夜趕回昆山老家,初三一早要祭祖!”

男:“這么突然,怎么沒聽阿深提過。”

女:“他又不去,自然不知道。”

男:“難道,阿深沒入你們家族譜!?寶珠,”

女:“天健,你知道嗎?我哥和嫂子從結婚那天開始就一直在吵,琛哥兒今年14歲了,兩人遲遲不離婚的原因是什么,”

男:“是什么?”

女:“去年和哥傳緋聞的趙明珠,和我只差一字,老祖宗都是一人,宋太祖趙匡胤三弟魏王趙廷美。昆山這支是第七子上德下潤,他們家應該是第二子上德下隆。魏王系九子,傳承至今的只有我們昆山趙氏。老祖宗有一句話沒說錯,無規矩不成方圓。昆山趙氏就有一條,進宗祠的不可離婚,除非一人不在人世。我不知道哥為什么不在離婚協議上簽字,可我知道我哥和嫂子為什么不。我身為嫡支唯一的血脈,這個規矩更不能破。”

男:“寶珠,回臺北,我以為你已經放下了,你和阿深相處這么融洽,”

女:“我早就知道哥不喜歡我,迫于無奈才注冊。注冊那天若不是姑姑他都不肯去吧!”

男:“寶珠,”

女:“不過無所謂了。姑姑去世時我就告訴自己,沒有他,我一個人也要好好的!”

窒息,現在聽到這句話,賀天健還是有哭的沖動。

女:“我是出嫁女,這么多年一直在外漂著,有家不能回。就自私了下。做不了夫妻還能做兄妹,不是挺好嗎!”

男:“寶珠,你相信自己說的話?”

女:“當然。”

男:“那個,Supercharge,分析報告什么時候能給我?”

錄音戛然而止。

賀天健關上手機,“八年前,寶珠高考那年,我倆去酒吧偷喝酒,誰知那家隔音不好,很清楚地聽到。我想你應該知道了......寶珠很在意你當年說的話,她從來沒從腦中剝離過。我也不知道你當時為什么,可我認識的沈深知不是這樣的人”

最擔心的一幕終于發生了,從寶珠回臺北那天,這件事始終像一把劍懸在他頭頂上。沈深知頹然倒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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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一年8月19日,爺爺忌日的前一天,在臺北,國中附近的一所酒吧:

晚上十點多,聚會到了高潮:

楊佩珊調侃,“寶珠寶珠,寶貝眼珠子疼了這么多年終于要成婚了,什么感覺,新郎官?”

沈深知說了這輩子最后悔的話:“這十幾年過得戰戰兢兢地,唯恐行差踏錯,讓爸媽姑姑失望。終于,到頭了!”

謝長平笑著打岔:“阿深喝多了,”

沈深知拂過他手,“你們以為我說的是醉話,我說真的。報恩的方法無數個,爺爺可以把她接來當親孫女養,沈家也不缺這一雙筷子。非要犧牲唯一孫兒的終身,真是荒謬!”

剛剛還嘈雜的房間現在超靜的。

只有沈深知一人在說話,“中考那年,還帶著一個男生回來,說是寄住那家的兒子,真把沈家當做她家了,還沒嫁過來呢!”說到底,還在意三年前的事兒

謝長平嘆氣:“阿深,寶珠和那個男生只是同學,至多是好友。她和明莉的弟弟天健不也是好友嗎!”

沈深知哂笑:“你以為我嫉妒啊!她只是個干癟小女生,長相尋常,資質尋常,我會嫉妒她和哪個男生。長平,你想太多了吧!”

這話說得有點嚴重了。雖孫老四天天說,可是從沈深知嘴里還是第一次

沈愉之打岔:“長平,我聽說你明年要去UCL,你這個國考全國第一的,”

那邊,沈深知還在一杯杯的喝酒,

賀明莉一改往日的咄咄逼人,狀似無意地說,“上海本地的孩子,最好的選擇就是國初讀華育,國高讀上中,大學復旦,寶珠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現在十一點了,你還是快回去吧!下午看新聞說一批的通知書快要發完了,說不定寶珠明天就到了。看到你這個醉醺醺的樣子,她會不開心的。”

沈深知自嘲,“她年紀不大,超有心機。每次回家都是突然襲擊,恐怕她現在已經在家了”

謝長平拿過他手中的酒杯,“既然知道,別喝了,現在就回去!”

沈深知奪過,“她回來我就是氈板上的肉,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今晚不管怎樣,一醉方休!全家當眼珠子疼得寶貝,我怎么敢欺負她!”

謝長平尷尬,“醉話都是醉話!”

沈深知堅持:“我沒醉,我說真的。從小我就知道將來會娶她,ok,我娶!世家子弟有幾個能自己做主婚姻,我早有這個意識”

那晚,是林霽臣和沈愉之把他送回去的。

第二天醒來,自是頭疼欲裂。

隔壁房間門開著卻沒人,“寶珠回來了?”他驚喜地問媽媽

“恩,昨天下午到的,拿到復旦通知書了。”

“那她人呢,”怎么沒在

“妹妹和姑姑先行去拜祭爺爺。你收拾下,也趕快過去。我和爸爸也要動身”

“好!”

路上爸還說,“阿深,很快要成婚就是大人了。像昨天那種狀況可不允許發生哦。”

他自是應諾。

見到寶珠,和從前一樣,他還調侃了幾句。

23日上午注冊,中午大婚,晚上留言給姑姑只身一人回昆山老家。

姑姑問,他和寶珠之間是不是發生什么事兒。

他以為小姑娘又在鬧脾氣,想著冷冷也好,一如既往地不去內地。

這一冷就到了寒假,往年,都是一放假就回來。今年到了臘月二十九還沒見到身影。

他自是不高興的,和長平在酒吧喝酒。心里卻想,今天還沒到,就去內地。

五點收到媽媽的電話,得知寶珠已到家。

初一去姑姑家拜年,一切都好。初二送完年就說要回昆山。

零三年零四年也是如此,假期不再回來,只有春節

七月,他從東大畢業回臺執業

十二月,姑姑從發病到過世不過幾天,當年春節寶珠就不回來了。

年后,他從大宅搬出到了大安一處公寓。

三月,他收到一封掛號信。當時他要啟程前往日本,就隨手放在辦公桌的抽屜里。

零七年換辦公室,他收拾抽屜看到這封,打開,一張薄薄的信紙,紙張泛黃,好多年前寫的,是寶珠的字。

時至今日,那封信的內容他還能背下來:

哥,不知你看到這封信是什么時間,我私心希望你早看到又希望你晚看到。

好矛盾哦!但我想更矛盾的應該是你。不想見一個人還天天在眼前晃還被迫娶了她!這十幾年你肯定過得很辛苦。對不起!

姑姑在,每年春節我必須回臺;姑姑走了,我不會再回來的,請放心!

離婚協議已簽好字,放在二樓書房左邊第四個抽屜黃色信封里。

還有,爸媽沒有對不起我,他們養了我二十幾年,是我偏執了。

趙寶珠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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