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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 和親公主是塊寶
  • 寒雪飛飏
  • 3603字
  • 2020-11-30 13:24:49

“阿若——”

若是能重來,桓煜絕對不會帶文煙若去詩畫會。

用過早膳之后,桓煜和文煙若待在院子里,一個舞劍一個讀書,好不愜意。直至海棠手里拿著一份帖子,急匆匆趕來。桓煜收了劍,拿過五月手里托著的布帕擦汗,文煙若放下書卷,接過那份帖子,小心翼翼抖開。

“詩畫會?這又是……”文煙若仔仔細細閱讀了一遍,有些不解,“詩會我明白,但是這畫……”

“嗯,差不多,大概是吟詩作對,賞花作畫。”桓煜從文煙若那邊拿過帖子,“你想去嗎?”

“……想去看看,雖然我不擅長。”文煙若并不會放過能夠和其他王侯將相打點關系的宴席,她還得為自己王爺鋪路呢。

“行,那我們明日便啟程。”

平國的詩畫會好比夏國宮里在每年科舉過后的詩會和每年春夏秋舉辦的畫會合二為一,有三兩好友聚在一起吟詩作對,把酒言歡;有才子佳人桃花樹下,一個執筆卷墨,一個甘愿為景色增一抹春,被收入畫中。

桓煜很快就被人叫走,雖然在皇宮里他是不受寵的王爺,但是有許多鋪子傍身,在平國京城那么多東家之中,算得上赫赫有名。

他走后,自然有小侍引路。文煙若也并不熟悉詩畫會舉辦之地,跟著左拐右拐,到了一處玉橋接連地。橋的盡頭是一涼亭,兩翼張開如同飛鳥盤旋,而亭子下是一方深潭,潭中的荷花沒有開放,此時碧綠的葉兒也甚是好看。

文煙若有些欣喜,跟著引路小侍繼續往上走。可這剛走到盡頭,小侍就突然不見了。正奇怪,文煙若還沒來及問一下紙鳶情況如何,只感覺自己身體一歪,被什么絆了一下,就那么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桓煜好容易擺脫前來寒暄諂媚的商賈們,得了五月的信兒趕往涼亭與他家王妃會和。可他看到了,便是文煙若入水的那一幕。

他捧在心尖兒的人,就這么如同一片枯葉,墜入深潭,激蕩起水花,驚動樹上小鳥。

原本干凈的涼亭臺階不知被誰涂了皂粉,甚至還破壞了結實的石頭欄桿。按照之前的程度,文煙若最多也是撞在欄桿上,絕對不會翻下去。

欄桿斷了,所以她自然失去了平衡,加上腳下打滑,周圍人也來不及拽扯。

沒來得及去抓自己王妃的紙鳶慌了神,也被絆了一下,跌坐在地。這時候她才發現,原本涼亭與玉橋相連接的臺階上,不知被誰幫了一根很粗的玻璃絲。

但是玻璃絲再粗也比不上毛線,又是透明的,自然看不出破綻。

她急的也顧不上禮數,趕緊大聲喊著,救救她們家王妃。這可是平國很有名的深潭,并不知究竟有多深,總之沒有人敢去試一試。

桓煜在文煙若落水的一瞬間就趕到了潭邊,隨意脫掉外套吩咐一聲五月,自己也徑直跳了進去。五月被嚇的差點接不住衣服,此時也只能喊來小十二去找海棠,她那里備著王爺王妃的厚衣服。

潭水冰冷刺骨,文煙若倒也是會水,只是并不熟練。她被凍得渾身僵硬,哪里還能踩水,也只能任由自己慢慢往下沉。就在她的下巴碰到水面的一瞬間,一雙手從她的后面將她托起,帶著她向旁邊游去。

背后貼著寬闊的胸膛,溫度從他傳遞至她,又暖至四肢。文煙若整張臉慘敗,嘴唇也凍紫了,她為了不給桓煜增添負擔,完全不敢動。

早有侍衛守在潭邊,用繩子將二人拉起。為了防止跌入深潭,平帝早就命人修葺石欄桿,卻沒想到給今日造成了些許麻煩。一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沒有傷到兩位,安安穩穩扯到七拐八彎的玉橋上。玉橋有很多座,一點點盤旋增高,九曲十八彎盤踞著,立在深潭之上。

或許,這潭水究竟有多深,造玉橋的人大概明白吧。

用毛茸茸的大披風將兩人裹在一起,桓煜沒有立刻起身,抱著顫抖的文煙若,他就那么靠在石欄桿上,銳利的眼神掃視四周。

“王爺恕罪,是奴婢沒有照顧好王妃,沒有看到地上那根玻璃絲……”紙鳶撲通一聲跪下,奈何她也摔了一跤,頓時傷上加傷。

“紙鳶……起來……你也摔了……起來……”文煙若咬緊牙關,才不至于打戰,“起來……”

“王妃讓你起來,你就起來。”桓煜沉聲道,“小十二,帶紙鳶先回王府,去醫館。”

“海棠……把臘梅喊來,讓她好好看看紙鳶。”文煙若的音尾還帶著顫,“那個玻璃絲……”

“五月,帶人看好那塊地方,不要有任何人靠近。玻璃絲帶回王府,我親自校驗。”桓煜說完,雙臂一展把文煙若抱起,“海棠,你直接讓臘梅來正殿準備著,先把紙鳶送回去,我與王妃隨后就到。”

一路上,桓煜緊緊抱著文煙若不松手。文煙若雖然覺得這樣有些古怪,但也由著他去了,畢竟她很冷,桓煜正好充當一個暖爐。

到了熙王府,桓煜吩咐著侍女們盡快準備熱水,讓文煙若沐浴更衣。濕漉漉的衣服若要再穿下去,定要染上風寒。

文煙若泡在浴桶里,臘梅已經在空擋間隙替她號了脈,跑回醫館熬藥。紙鳶腿腳還有些不利索,只能做些手上活計。海棠則是拋下了一部分內務事,讓五月替她操管,自己則是親自服侍文煙若。

她已經給文煙若更了衣,換上更厚一些的絨衣袍,此刻拿著綿帕,慢慢絞干文煙若長發上面的水。她動作細致小心,一直到發尾,半點水都不曾放過。

“王妃贖罪,海棠疏忽了。”

“不怨你,也不要怪紙鳶。看來是有人想要害我……”文煙若已經暖和過來,抱著一個暖爐,坐在梳妝臺前,“叫茉莉打探打探消息,切記避開王爺。”

“王妃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這人是沖著我來還是沖著王爺來,所以我必須萬分小心。此事只有你我、茉莉知,萬萬不可叫第四個人知道,包括王爺。”文煙若壓低嗓音說著,眼睛一直看向門口。她知道桓煜去了書房那邊更衣沐浴,特地避開她。

“是。”

桓煜扣門,聽到文煙若一聲請進,這才推門而入。文煙若半靠在軟榻上,海棠已經出去繼續處理內務事,留她一人在這里讀書。桓煜查看了一下香爐和暖爐,及時添了料子讓其讓得更旺,隨后坐在文煙若旁邊。

捻起她的一縷頭發,還帶著微微的濕潤,桓煜把發絲放置手中把玩,忽而嗅得一縷淡淡的花香。不是香薰爐的味道,更像是文煙若沐浴用的皂粉。

“阿若,你頭發很香。”桓煜冷不丁來了這么一句。

“啊,這個。”文煙若注意力不在桓煜身上,只是看著書,“皂粉里面添了用花瓣研磨過后的漿露,味道比較好聞。”

桓煜壓了壓眸子,他不是這個意思。

不著痕跡嘆了口氣,桓煜又往文煙若那邊靠了靠。玩著她發絲的手也更加肆無忌憚,最后更是將五指插入發間,慢慢撫過。

“阿煜,你是很喜歡我的頭發嗎?”終于察覺到一些不對勁,文煙若抬眸,“可惜男子與女子的發絲似乎天生有別……”

“阿若!”桓煜有些氣惱,可文煙若真不明白他的各種小暗示,兩人相互對視半晌,倒是他敗下陣來,掩蓋住自己通紅的耳根,輕咳幾聲。

“阿煜近日有些奇怪……莫不是因為落水?”文煙若有心調侃,干脆放下書卷,“可是我從沒見過,一個人落水之后……”

“阿若,我哪里怪了?”聽出文煙若的言外之意,桓煜又氣又好笑,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對方的臉。

“有點……嗯……”文煙若思索片刻,回憶著桓煜之前的種種行為,欲言又止。

她大概不能說,桓煜這幾日有些粘人,也不大能說,這幾日桓煜很喜歡和她有一些肢體接觸。他們畢竟是夫妻,哪怕沒有夫妻之實,也到底有夫妻之名。更何況,在王府下人們眼中,他們就是真正的夫妻,王爺對王妃的關懷與呵護都是看在眼里的。

這些動作,對于一對尋常夫妻而言太正常了。哪怕是到了宮中,也是家常便飯,甚至有些王侯將相,在家中遇到寵妾,那動作更是放浪不羈。

文煙若自問,桓煜不會這么做,而她也下不來這個面子。但是,文煙若不得不承認,桓煜作為她的夫君,已經做到了最好。處處維護、處處關心,甚至她受了委屈,他也是第一時間哄她開心。

那包粽子糖,文煙若嘗了。雖然不及夏國的味道,但卻是更加甜,多了一絲不知是何的苦味。文煙若覺得,這一包糖更像是她來到平國之后的生活,大多是甜的,有情投意合的摯友,有體貼入微的夫君。那一番苦澀,便是被卷入宮中紛爭所要面對的,但既然入了王府門,文煙若也不會后悔。

既然如此,哪怕是桓煜要和她圓房,文煙若此時也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不過,貌似桓煜還沒有想到這一層,每晚都是安安靜靜看著她,聽她講故事。又或者,他給她講一些在平國的民間趣聞。

兩人兩枕兩被,一人講一人聽,合著月色,倒也溫馨。

見文煙若遲遲不言語,桓煜有些慌亂。難道自己太過于唐突,惹人不快,卻礙于情面不肯開口?他一想到這兒,手立刻從文煙若頭發上離開,規規矩矩放在一邊。

察覺到桓煜突然的動作,倒把文煙若嚇了一跳,以為發生了什么。環視四周,一片寂靜,甚至臘梅也沒有將藥端來。

“怎么了?”文煙若側頭問他。

“……我……有些唐突了,抱歉……”桓煜極力掩飾自己的失落,他很喜歡和文煙若挨在一起,可如果她不愿意……

“怎么就唐突了,我們是夫妻啊。”文煙若瞇著眼笑,“你想做什么都依你,只不過一會兒替我梳梳頭便罷,不然打了結會很麻煩。”

“那,那我幫你梳頭!”桓煜眼睛一下亮了,他三步兩步走到梳妝臺前,拾起木梳,然后小心翼翼攬過文煙若的長發,慢慢地往下梳。

雖然他的手法生疏,偶爾還會不小心扯痛她,可文煙若半句埋怨也不曾提。她只覺得溫暖和心安,再大的煩惱,也統統被梳走,只留下獨一無二的柔情。

臘梅送來藥的時候,也沒有打擾。只是輕輕把藥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告退。她也不需要為王妃準備緩解苦味的蜜餞,因為她看到早就擺在桌子上的粽子糖。

關門的時候,臘梅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王妃現在也是被人護在掌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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