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沐嚇呆了，剛丟下繩子就想合上洞口。

陽楓反應比較快，直接將剛剛拿在手上的手機丟了下去，在那些喪尸一般的家伙爬上來之前，燈又再次亮了。

這次因為它們靠得相當近，蘇玖看清了它們的全貌。

剛才在走的是幾個人……看上去又不那么像人。他們神情呆澀，目光無神，毫無目的地走著，盯著他們一些破皮的地方細細看，就可以發現里面暴露出來的鋼鐵、電線。

感覺就像喪尸一樣。

他們每個人都穿著制服，這三個家伙都是張氏集團內部的人，一眼就從中認出了集團的徽標，再加上之前種種的事，要說再覺得集團跟這件事沒有關系，是不可能的。

那些穿制服的家伙，耳邊都別著一個類似于通訊器的東西，紅色的光一閃一閃的，就像黑暗中蠢蠢欲動的野獸血紅的雙眼。

而蘇玖等人不知道的是，通訊器的背面，張簫正饒有興趣的盯著他們。

隨著三人和喪尸的接近，三人的蹤跡就一覽無余地暴露在了此時密室中的大屏幕上。

張簫輕輕地“嘖”了一聲，將目光投在了屏幕最角落一個女孩的臉上，女孩正對著屏幕，似乎在透過通訊器與屏幕前的張簫對峙，嘴角勾起一抹挑釁、嘲諷的笑。

這個女孩就是本應該與此次事情毫無關系的人。

白、小、沐。

張簫：“變成傀儡的女孩啊——”

張簫似乎毫不在意地捏了捏指關節：“——你光鮮的外表下，藏著怎樣骯臟污濁的靈魂呢？”

張簫：“嘖……沐小姐，真是個可憐的姑娘……你應該再也笑不出來了吧。”

張簫：“蘇玖……你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張簫自言自語地說著，毫不在意對方根本聽不見。

啊……對了，還是不要聽見的好。不然……就沒那么好玩了。

……

趁著燈有亮，陽楓趕緊搶劫似的下去將手機撿了回來，蘇玖和白小沐手中拿著東西隨時準備往下丟。

陽楓逃命似的跑了回來。

三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洞口又堵得死死的。

陽楓：“給你們看個東西！”

陽楓神秘兮兮地打開那個屏幕摔了條裂縫的手機，點開一張顯然是他剛拍的照片。

下面赫然立著的是下面的那盞燈，在上面這個角度看不到。

？？？

白小沐：“干什么？記住這鬧鬼的燈，以后找他的廠家報仇算賬？”

陽楓：……

陽楓：“不是！有點生活常識好不好？！這種型號的燈我認識，之前家里就用過，不過這是好久之前的牌子了，市面上早就沒有了。這是一款感應燈，根據物體運動的方向開關，本來是很方便的。但這種燈有很大一個毛病，就是用不了兩年它就容易壞，每次都沒開一會兒，它就自己關了，所以早就被市面上淘汰了。”

蘇玖算是明白了，在心里罵了一句臟話。

說白了，就是這里很久沒人來過了，東西也沒有人換。之前的設計者也不好好考慮一下質量，倒是讓自己倒了血霉。

蘇玖：“嗯，這是什么？”

蘇玖將照片拉大，露出了角落中一個不小心入鏡的家伙。

那是幾個穿制服的喪尸中的一個，剛才他們行動太快看不清，現在在照片里倒是老老實實地站著。

蘇玖倒吸一口涼氣，那個人她不認識……臉爛成那樣，就算認識也認不出來，不過她認識那套制服！

那個記憶中模糊的雨夜，在身后追逐蘇玖的人，穿的就是這種一模一樣的制服！

陽楓發現蘇玖在發呆：“哦？這個你認識？”

蘇玖瞬間有種想把一切都傾訴出來的沖動，但她張了張口，卻沒有聲音。

過了三秒之后，蘇玖才輕輕地回答：“不認識。”

陽楓的眉頭微不可察地撅了一下，轉眼又恢復平靜：“哦。”

白小沐敏銳地感受到氣氛有一絲詭異的僵硬，連忙開口道：“那個……搞了那么久，大家也累了吧？怎么下去的事情……待會再說先，就在這休息一會吧！”

蘇玖：“好……”

蘇玖這時候才有時間簡要地跟陽楓說一下之前翻找到的那幾張實驗報告單。

說道最后兩張的時候，她翻出手機里的照片，和陽楓一起看。

陽楓皺著眉頭點了點頭。

兩張報告單很快就看完了，結果蘇玖手一滑，翻到了下一張照片。

那是她和白小沐以前的一張合影，看背景，應該是在游樂園。

以前蘇玖不覺得那有什么，但不知為何，自從到了這里之后蘇玖就總覺得白小沐……總覺得有哪里說不出來的別扭，看著以前的照片就覺得她的笑總有一種奇怪的……違和感。

一直以來，蘇玖都覺得白小沐能給她一種熟悉感，總覺得白小沐的影子總能從另一個人重合——尤其是盯著她的眼睛看的時候。不過……那所謂的“另一個人”，真的……存在嗎？？？

記憶告訴蘇玖：

沒有。

沒有另一個人。

白小沐就是白小沐。

白小沐就只是蘇玖你的朋友。

僅此而已……嗎？

蘇玖想不明白，盯著照片上的白小沐看了許久，明明沒有哪里有什么不對，但就是感覺有點瘆得慌。

蘇玖很討厭這種感覺，她十分努力地就像以前一樣平平常常地接納白小沐，把她當作最至關重要的親人。

可是蘇玖做不到，蘇玖感到很愧疚。這個地方就像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一般，一旦蘇玖稍稍停下來，那些奇怪的情緒和問題就會出現在她的腦海。

不知由來，卻又異常生動。

蘇玖神使鬼差地又往后翻了幾張照片，莫名其妙地停在了一個奇怪的圖片上。

那是一張皺巴巴的紙上，小女孩胡亂的涂鴉。

感覺好像是這個涂鴉的主人，原來是想寫個什么字，寫不出來就放棄了，改為畫了兩個簡單而怪異的圖案。

左邊：△*右邊：▽

再靠左一點的布局，就是顫顫抖抖的一個“十”。但一眼就能被看出十字交叉的那個點，有向左撇一點的勢頭，所以蘇玖覺得那是一個沒有寫完的字。

所有的線條都歪歪扭扭的，不難透過它去想象，寫這些東西的主人當時手是怎樣地顫抖。

這些看上去毫無意義的東西，蘇玖卻格外在意，正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就隱隱覺得白小沐有一些奇怪。

這幅畫正是出自白小沐之手，又或者說……不是“白小沐”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