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生的男孩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而他不過是一個毫無身份的養子。
家里越來越重視這個新出生的男孩兒,又再一次冷落了他,仿佛一夜之間,回到了孤兒院的那個時候,被冷漠、無視。
可是他不甘心啊……
自己明明做了那么多努力,可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憑什么?!
那時候的張簫暗暗握緊拳頭,在內心吶喊。
就憑別人出身高貴,而我不過是一個被人拋棄,爹娘不要棄子……
那時候張簫就暗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變強,變得更強!強到所有人都不能再忽視他,強到再也不會被拋棄!不管怎樣,不管用什么方法。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他!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他早已習慣了這種不被看重的生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個正統的嫡親孩子身上,他不再那么希望被人看見,默默地做著自己本分的事,漸漸從人們的視野被忽略,成了他人生活中可有可無的人。
他并不甘心,他一直在等一個契機……
一個足夠反抗所有的契機。
一晃幾年過去了,那個契機終于到來了……
那一天,他發現了當時正在地底下秘密研究的【機械計劃】,欲望在燃燒,他終究是插手了這個實驗,企圖獲得這項技術。
不過這件事還是讓張氏夫婦知道了。
身為世界頂流的科技集團,他們當然不允許這種喪盡天良毫無人性的技術存在,更不會允許集團內部有人染指這種罪惡。
他們對這個養子徹底失望。
他冷笑道:“失望?你們又何曾認真真的把我當成過一個孩子?”
他說過的,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沒有人,任何人都不行,哪怕這個人是扶養他長大的恩人。
那一晚,整個科技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位于科技圈頂流的張氏集團總裁夫婦慘遭殺害,集團上任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位總裁,聽說是一位能力出眾又長得很帥氣的少年,好像曾經還是一位養子。
那位總裁,好像叫……張簫。
那是一個雨夜,雷鳴聲在外面肆意地暴虐,大小姐哭得撕心裂肺,她抱著自己剛滿幾歲的弟弟,苦苦哀求。
他們兩個就是曾經科技圈頂流集團總裁最后的血脈了,因為有人手軟了。
那是一個雨夜,張簫一個人站在外面,任憑暴雨打濕他的衣襟,向下滑去。
暴雨打濕了他的衣服,濕答答的緊緊貼在身上,袖口開始變得有些寬大地捶著。
他不遮不躲,朝著漆黑的深夜微仰著頭,冰冷的手捂住了好看眼睛。水珠滴落在手背上,濺落,順著臉頰滑下。
張簫嘴角抽動著,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
再后來,集團搬了地方,連帶著之前那場兇案幸存的大小姐和小弟弟,還有新上位的總裁,都不見了。
從此科技大廈有了一位張總,張總有了一位秘書,姓楊。
至于那個小孩,慢慢地長大,越來越強了,也越來越像他父親。張簫每每看到他,就會想起那段黑色的回憶。
他無法忍受,還是下了手。
從此以后,世界上再無先集團總裁夫婦名義上的直系血親。
時過境遷,沒有人會在意。
但一個姓楊的秘書幾乎快瘋了。
憐憫?同情?
張簫嘲諷地笑了笑,他不過是一個被人拋棄,受盡白眼的棄子,他不配。
張簫捏住大小姐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睫毛動了動,吩咐道:“帶大小姐下去。”
張簫抬起頭,看向面前忽然亮起的大屏幕。
上面擺著早就不是古德那張照片,就像是監控什么的,反射出來的畫面。
上面是幾個在走動的人……看上去又不那么像人。他們神情呆澀,目光無神,毫無目的地走著,盯著他們一些破皮的地方細細看,就可以發現里面暴露出來的鋼鐵、電線。
之前蘇玖聽到的的低吼聲,應該是來自他們。
畫面十分地不穩定,隨著這些人的行動,鏡頭轉移。不難看出,這些似人非人的家伙……都穿著同樣的制服。看樣子,應該是張氏集團內部的……特工。
張簫:“呵。”
…………
白小沐在地上挑挑揀揀,從地上翻出來兩個不同的子彈,把手掌直直地攤開,伸到蘇玖面前。
蘇玖呆呆地白小沐手上那兩顆空彈殼。
她從口袋中也拿出了一顆,與白小沐手上躺著的那兩顆中的一顆一模一樣,正是蘇正嚴中彈的那一顆。
蘇玖涼絲絲地盯著子彈,如果目光也受地心引力,那它估計早就被碾成渣渣了。
白小沐思考了一下,還是隨手將這兩顆惱人的子彈丟掉了。
蘇玖:“……”
這時候,蘇玖終于明白之前白小沐,所說的空著的實驗臺是怎么回事了。
因為這里一共擺著四個實驗臺,有三個上面都躺著一具慘不忍睹的尸體。蘇玖通過對那份報告殘留的印象,大概辨認出他們是后幾個被進行實驗的人,還沒來得及被清理。
蘇玖這時看向最角落的最后那個實驗臺,眸子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動了動,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籠罩了她。
就好像……故地重游的惆悵?
呵……放屁。
總之,蘇玖是覺得……不太舒服。
那個實驗臺正對著一個液柱,剛好是蘇玖夢中的角度。
那時候蘇玖突然有一種沖動,想要躺到那上面去,似乎……這樣做才是對的。
哼。蘇玖內心自嘲了一下,拋開這種荒謬的想法。
白小沐并沒有注意到蘇玖在游神,同樣,蘇玖也沒有注意到白小沐的不對勁。
此時,白小沐正呆呆地盯著角落的一個鐵門——一個需要門禁卡才能通過的鐵門。此時,無論她再怎么掩飾,也無法掩飾她的異樣神情。
白小沐嘴角十分費勁地扯出一抹詭異的笑,目光是痛苦的、掙扎的、悲傷的、嘲諷的。
她趁蘇玖不注意,悄悄擦去眼角的淚水,神情瞬間恢復成常態,就好像剛剛的小插曲只是眨眼間的一個恍惚而已。
所有的淚水都可以被擦去,所有的難過都可以掩埋在笑臉之下,唯有痛苦依舊是那樣的刻骨銘心……
不過,蘇玖并沒有注意到她,這兩人心思各異,雖然就站在彼此身邊,卻好像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就是所謂的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