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覺，抱歉。”晴世乎吶吶道，“我不知道親朋好友去世的感覺是什么滋味，抱歉。”

方沏歪頭，發(fā)出了“嗯？”的鼻音。

晴世乎張了張口，想了會。

反正對方只是普通人，沒有關(guān)系的。

“我的同事們……都挺厲害的。我的工作有點危險，首，老板還是可以的。我和同事們的關(guān)系一般，不說親近，也不說疏遠。而且，我也沒什么……親戚之類的，所以，我不知道這種親近的人去世了是什么感覺。我剛剛腦子里不知道為什么想了想你要是死了的話我是什么感受，很抱歉，我除了悲傷就再也體會不到別的什么感情了。我不會高興的，哪怕你的死亡是你所希望迎接的，是以你自己所喜愛的方式迎接的，我也不會感到高興或別的心情。我只會很悲傷，然后就是后悔，后悔為什么沒有幫到你，或改變你的想法。所以，我理解不了你被死去的前輩托付重任的高興。很抱歉。”

方沏瞪大眼睛，怔愣在原地。

雙方靜默了很久，久到晴世乎突然意識到自己到底說了什么話，面色大紅。

“你干什么啊，好歹說句話啊！”晴世乎炸毛。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說這種話而已。”方沏面色扭曲，眉毛凝在了一起。

“憋笑那么幸苦就不要憋了！”

“噗！哈哈哈哈哈！對不起！哈哈哈哈哈！”方沏轉(zhuǎn)身用手遮住嘴巴，然后發(fā)現(xiàn)嘴是捂住了，但是笑聲停不下。

“夠了！不要笑了！我本來就是這么想的！你是我第一個朋友，你要是死了我肯定傷心啊！而且如果不是你是普通人，首領(lǐng)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他的聲音被周圍嘈雜的聲音蓋住了，只有方沏能聽見。

方沏笑得顫抖的肩膀有那么一瞬間的停頓，她再次轉(zhuǎn)身的時候，笑容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從前一貫的慈祥的笑容。

“哦。”

“……你好討厭。”晴世乎說。

“對了，晴世乎，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工作既然很危險，會不會是危險職業(yè)教練之類的？”方沏轉(zhuǎn)身繼續(xù)向機子里投游戲幣，不經(jīng)意問道。

“啊，這，就，差不多吧……”晴世乎聽方沏這么一問，支支吾吾道。

“飛機訓(xùn)練員？”方沏繼續(xù)問。

晴世乎眼神往外飄，正向用這個理由如之前那樣糊弄過去，突然瞳孔一縮。

“靡麗和阿左！”晴世乎聲若細蚊小聲說道，復(fù)而將剩下的游戲幣放回方沏裝游戲幣的籃子里，“我突然有事，我先走了。”

“拜拜。”方沏低著頭，繼續(xù)玩游戲。

晴世乎走了，留下方沏。

“什么工作要稱呼老板為首領(lǐng)……”

這一聲呢喃融入了周圍嘈雜的喧囂之中，聊無聲息。

晴世乎來到電玩城外，左右環(huán)顧，果然看見那幾乎吸引了過路行人全部視線的兩人。

“呀呀，是晴世乎啦~工作人員沒有把你攔下來嗎？明明是未成年的樣子，嘻嘻嘻，肯定是出示身份證了對吧？嘻嘻嘻，小孩子，小孩子！晴世乎肯定出示身份證了吧~”少女看見晴世乎，立刻躲在阿左身后雙手握拳放置臉前，一雙眉目瞇成了彎彎的月牙。

晴世乎這次沒有理會靡麗的挑逗，他往后看了眼電玩城，說：“你們?yōu)槭裁磿磉@里。”

靡麗看著晴世乎的動作，笑得更歡了。她整個人掛在阿左身上，伸著手指著電玩城，“那個女人是誰？是誰？嘻嘻嘻，晴世乎的朋友嗎？叫做什么？你們在做什么？嘻嘻嘻，首領(lǐng)知道了哦~”

“不可能！她只是個普通人！首領(lǐng)不會知道的！”晴世乎反駁。

靡麗一愣，隨后拉著阿左的衣袖，“嘻嘻嘻，晴世乎不知道！嘻嘻嘻，晴世乎果然是個小孩子！嘻嘻嘻，他以為首領(lǐng)不知道！嘻嘻嘻，好好笑，晴世乎就是一個小孩子！嘻嘻嘻！”

少女笑得前翻后仰，纖細的身軀顫抖得如春日的花枝，美麗的模樣熱得周圍的行人視線更加熱烈。

“你什么意思？“晴世乎意識到靡麗背后的話，瞳孔猛然緊縮，“她是……”

靡麗趴在阿左的身上，薔薇花瓣的唇輕輕開啟，“是哦，她是‘光’哦。是可以和‘幽’制衡的‘光’哦~”

晴世乎呆愣在原地。

“你應(yīng)該知道吧，之前我和阿左可是差一點就死在了‘幽’手里哦，差一點就死掉了呢~首領(lǐng)已經(jīng)等不及了，想要快點完成這一步。我說，小孩子，你應(yīng)該不會讓首領(lǐng)失望的吧？”

晴世乎低下頭，過了許久，才傳來沙啞的聲音，“是，我知道了。不會讓首領(lǐng)失望的。”

“那就，快點回去吧。首領(lǐng)很需要你哦。”

“嗯。”

……

“因為你的言靈特殊，組織為了確保你的安全，特意給你發(fā)了這個。希望以后你能貼身攜帶，最好不要離身。做什么都不要，無論吃飯睡覺還是干嘛，知道了嗎？定期組織會來專業(yè)人員給你置換的。”方沏把一個有著硬幣大小裝飾的鎖骨鏈遞給夏辛沐，并且囑咐道。

“嗯嗯，我知道了！我絕對不會把它摘下來！除非專業(yè)人員給我換！”夏辛沐也很乖，拿了鎖骨鏈就戴在脖子上了。

“對了姐姐，組織有給我什么任務(wù)嗎？”夏辛沐睜著大大的眼睛，閃閃的亮光差點讓方沏被蓋住的良心作痛。

“啊，沒。組織最近讓你潛伏一段時間。畢竟組織最近在謀劃一個大計劃，你知道的吧？”方沏一本正經(jīng)嚴(yán)肅說道。

夏辛沐不疑有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方沏本來是送個東西就打算走了，結(jié)果完全遭不住少年的撒嬌，再加上明天就要去豫省出差，能輕松一會是一會，方沏也就同意在夏公館用完晚飯再走了。

夏辛沐的父母從來都是忙碌的，而夏星夜作為剛剛接觸公司不久的繼承人，身邊的事物自然十分繁忙。因此整個夏公館留下的只有夏辛沐和楊叔，以及一眾管理夏公館的工作人員。

夏公館完全是按照西式風(fēng)格來建造，吃飯的餐桌就有十米這么長。方沏和夏辛沐坐在桌子的兩邊，要不是言靈者視力良好，估計臉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