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騎行
楊瓊華想到剛剛顧長安說他們在買自行車,就問道:“你們在哪?等會兒我,我馬上過去!”
三人在二手市場門口等了十來分鐘,楊瓊華就到了。
下了出租車,楊瓊華向他們走來,和他們三個打過招呼后,楊瓊華雀躍著說道:“我要選一輛粉色的少女一樣可愛的自行車!”
顧長安好不疼惜的使勁踢了踢他旁邊的破二手自行車,說道:“你準備騎著那樣的自行車穿越120公里的距離么?”
張天路也說道:“你還記得顧長安那輛只騎了一次的捷安特嗎?”
楊瓊華也想起顧長安的捷安特,和張天路、劉言秋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只有顧長安尷尬的摸摸鼻子,跟著笑兩聲,心里暗暗咒罵陸輝。
楊瓊華圍著三人一模一樣的自行車看了看,開心道:“那我和你們買一樣的吧!我們騎一樣的自行車!”
張天路想起來一句口號,喊道:“we are the term!”
顧長安無奈,“是team,不是term!”
張天路趕緊糾正,“we are the team!”
“哈哈哈哈!”四人又笑作一團。
劉言秋說:“阿法拉他了該!”
說著朝之前他們買自行車的地方一指。
火槍是她常玩的英雄,楊瓊華跟上了這個梗:“騰踢狗!”
顧長安:“哈哈,弗萊施密特!”
張天路:“莫夠意思得快!”
10月2日,早上8點,四個人在小東門吃了頓雞蛋灌餅早餐,每個人背個背包,裝點隨身替換的衣物,就這樣出發了。
楊瓊華早得了顧長安提醒,一身運動裝扮,背包里裝的東西也不多,輕裝上陣。
前面市區的路上,全是噪雜的車聲,幾人也沒什么談興。
到十點多,終于騎出了了西五環。
楊瓊華身為有錢人家子弟,平時游泳什么的身體鍛煉的還挺好的,竟然不是幾人里體力最差的。
顧長安重生后一直有鍛煉,張天路平時運動也多,身體還算好。
反而劉言秋平時宅的可以,身體不行,連續騎行2個多小時后,已經有點累了。
于是幾人就在路邊休息一會,喝點水。
張天路聊天說:“我這幾天看一本小說,里面主角好煞筆,被人叫做二公子。”
劉言秋和顧長安也是網絡小說愛好者。
劉言秋就問:“什么小說,叫什么名字?”
張天路張口就來:“zhikua子弟”
劉言秋半天沒反應過來。
倒是旁邊楊瓊華反應快,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噗噗,你說的是紈绔子弟吧?”
劉言秋終于明白過來,“哈哈哈哈!”笑的前俯后仰,“我靠!zhikua子弟,你怎么想的?哈哈哈哈哈!”
張天路還猶不自知,迷迷糊糊道:“呃,不是念半邊的么?”
顧長安正在喝水,水都從鼻子里噴出來了!
“咳咳咳,你那是念半邊嗎?”
劉言秋都要在地上打滾了,“哈哈哈,我懷疑你是怎么考上民大的?哈哈哈!”
張天路看著笑道不能自已的三人,不好意思的說:“不認識那倆字,有這么好笑么!哈哈哈”
說完也忍不住被場面感染,笑了起來!
“臥槽,臥槽臥槽!你也太搞笑了吧!”劉言秋道。
顧長安雖然前世就知道張天路總是頻出狀況,現在看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搞笑,想起來最早張天路說的話,說道:“哈哈哈,你看的zhikua子弟里有二公子,我看你叫二少爺算了!”
劉言秋立馬接道:“二少爺的濺!”
楊瓊華好不容易才從大笑里止住,表情管理失敗,又笑崩了。
張天路就不明情況的跟著傻笑。
中午,幾人在路邊的館子隨便吃了便飯,楊瓊華雖然家境好,但也并不嬌氣,看樣子應該也是經常出游的,并未挑剔這家路邊館子的臟亂環境。
吃完飯又騎行一陣,沿永定河出了六環,地勢開始陡峭起來,一路蜿蜒上坡。
上坡路難行,沒一會,劉言秋就上氣不接下氣。
再過一會,楊瓊華的體力也已經見底。
于是四人下車,推著車沿路邊徒步向上。
十月的帝都天氣依然非常炎熱,秋老虎一陣一陣的,好在路上車不多,幾人也沒什么聊天的意向,只是默默推著車依次向上走。
就這樣推著走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幾人來到一處長幾百米的隧道。
穿過隧道,旁邊的標識上寫著“連續下坡 3.2KM”,幾人爽快的騎上自行車,沿著起伏轉折的下山路一路往下。
下山路上,張天路在最前面打頭陣,他在最前面沖過一個大下坡,突然一陣強大的山風吹來,風大到將張天路幾乎吹停在那,嚇得張天路大喊一聲。
劉言秋以為張天路在抒發胸臆,就也“啊!!!!”的喊了一聲。
一路的大下坡非常省力,遇到有些陡峭的下坡還能感受到一絲速度與激情,山風吹在臉上身上讓人絲毫感覺不到晚秋的炎熱。
顧長安和楊瓊華也跟著對左側空曠的懸崖大喊大叫。
顧長安回想自己前世這趟騎行,一路帶著耳機,聽著鄉村音樂和搖滾樂,一路看風景好不愜意。
時隔11年,這一世他一路沒有聽歌,心境不一樣,同樣的路線又有不一樣體會。
他不禁想向世界宣誓,他帶著新的自己,他喊著:“我來了!”
楊瓊華反應很快,她順口接了一句凱撒大帝的名言,喊道:“我看見了!”
顧長安聽見后笑著看了一眼后面的楊瓊華,接著又大聲喊道:“我征服了!”
一時間歡聲笑語不斷。
可惜,所有的吶喊都被吞沒在空曠的山間,沒有任何回聲。
耳邊的風聲呼呼,下山的路途變得短暫。
出了下坡路,夕陽西下,天邊出現了連綿的火燒云,照在右邊的崖壁上,金色一片。
又轉過一個急彎,幾人不禁失語,內心震撼感嘆于大自然的神奇。
整面整面高幾十米的崖壁上,爬滿了不見盡頭的爬山虎。
晚秋的爬山虎葉子大部分是紅色的,少部分大片的黃色的色塊星羅散步在紅色的背景里,在夕陽的照耀下,令人心曠神怡!
幾人從未想到過,在帝都,在郊區的省道上,也能有這樣瑰麗的,自然的奇跡!
駐足在路邊,夕陽打在四人的背上,背影被拉的長長的,一直蔓延到懸崖的底部。
抬頭看著綿延幾百米的崖壁,眼里全是滿墻滿墻血紅的,暖黃的爬山虎。
楊瓊華感嘆道:“好美啊!”
張天路掃視一下另外三人,遺憾道:“我們出來太倉促了,都沒人帶相機!”
劉言秋說:“非要拍照干啥,都記在腦海里了!”
顧長安還記得前世他們經過這時,太陽已經下山,雖然也很震撼,但遠沒有這次的壯麗。
他的心境也有些許的升華。
世界、環境、社會、個人都總是不停的在變化,即便是同樣的路線,同樣的風景,在不同的時間也會呈現出不同的景色。
他擁抱不了全部,但他希望抓住經過的每一個瞬間,每一個即便完全重復前世路徑,也呈現出完全不同的瞬間!
他之前想拋卻的前世全部的重復經歷,現在想來,似乎,有些事情,重新再經歷一遍也未嘗不可。
就像這次騎行去靈山,有楊瓊華的加入,注定不可能和前世一樣了,那么,也必將碰撞出新的花火。
紅色爬山虎崖壁這里算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
收拾收拾心情,幾人繼續向前。
終于在日落之后半個小時,來到一片人類的聚集區。
路邊不斷的出現農家樂、采摘園這一類的度假區。
4人到這時已經饑腸轆轆,于是找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農家樂,很幸運,還有房間,就辦理了住宿。
吃過晚飯,張天路從農家樂買了副撲克,玩了會兒撲克,大家騎行了一天都感覺疲憊不堪,就睡下了。
罕見的,顧長安失眠了。
他們三個男生睡在一個雙人間里,將兩個床拼在一起,顧長安睡在最外側。
熬到12點,他依然睡不著。身體雖然疲憊不堪,眼睛也異常酸澀,但是腦袋里就是沒有一絲睡意。
與其輾轉反側,不如出去轉轉。
顧長安又穿上衣服,輕手輕腳走出房間。
農家樂的老板還沒睡,他去柜臺那邊買了兩瓶啤酒,拿了幾個紙杯,坐到院子里葡萄架下的木墩凳子上,把啤酒放在木墩凳子圍著的稍大一些的木桌。
光喝啤酒也沒什么意思,他又去老板那買了點花生。
這個點住客們都睡下了,院子里漆黑一片,葡萄架這邊離老板的房間比較近,借著老板房間的燈光,倒也能夠看清。
老板過來說要給開一下葡萄架下的白熾燈,顧長安擺擺手,害怕燈光太亮,破壞了靜謐的氣氛,給老板道聲謝,拒絕了。
老板指了下燈的開關,沒說什么睡覺去了。
顧長安喝幾口啤酒,吃點花生米,抬頭看看夜空中閃爍的群星。
沒有月亮,他看下手機,哦,初四。
他想起前世的這天晚上,準確說是前世下一年的2號晚上,他們比今天要騎的久。
提前規劃的他們還帶了3個單人帳篷,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住宿。
當天三個一直騎到晚上9點多,天完全黑了。
那天的月亮特別明亮,最后他們選定了路邊的河溝扎營。
河溝和上面的路面有二三十米的落差,有一條蜿蜒的土路下去。
沒有經驗的三人扎營在小溪邊。
明亮的月光下,三人把草叢壓平,鋪好防潮墊,扎下帳篷。
在沒有任何光污染的帝都野郊外,銀河都可以肉眼可見,月光灑到溪面上,照耀著澎湃洶涌的霧氣一波一波翻滾著,順著溪流朝下游翻騰而去。
景色美極了!
三人在各自的帳篷睡到十二點,盡管有防潮墊,但是空氣中的水汽也還是非常大。
只穿著短袖的張天路在帳篷里嘴唇都凍紫了,劉言秋也冷得睡不著。
最后沒有辦法,三人只能擠在顧長安小小的單人帳篷里,每個人都抱著膝蓋蜷縮著坐著。
帳篷的內壁掛滿露珠。
三人也無心欣賞這美麗的景色了。
就這樣半夢半醒的捱到早上天蒙蒙亮,就迫不及待出發了。
一直到太陽升起,照出三人騎行的身姿,三人快要凍僵的身體才慢慢熱了起來。